“我跟自己说, 要是谢从述真的不会娶我,我就会中五百万。”
谢从述想过很多温知黎非要跟他分手的理由, 唯独遗漏了这一点。
婚姻这个东西被他放在自己的思维盲区,如果现在拿出来看, 估计已经积灰好几层。
他自己不需要不渴望这个东西,时间久了, 竟忘了其他人跟他不一样。
很多东西好像在这一刻都可以被合理解释。
为什么温知黎当初执意要跟他分手, 却只愿意用不合适三个字解释。
原来她没有说谎, 也不是敷衍。
婚姻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处于一个对立面,从一开始本就是不合适。
为什么重逢之后, 温知黎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脸冷语, 不留情面要与他划清界限, 绝不再给重来一次的机会。
原来她比他更早看见他们之间的结局。
哪怕过程爱得再热烈, 最终也会化为一潭死水。
“纪念日那晚,我去楼顶花园找过你,想把礼物送给你。我走到门口的时候, 听见了你跟顾经年他们说的话。”
“晚上你回房间,我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你没有回答。我后来又很傻地借别人来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你说不喜欢,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你的态度。”
“分手之后, 我反思过自己, 我确实有不成熟的地方, 我不该自卑到不敢向你提及婚姻这个话题。我害怕你跟别人一样,临到分手会觉得我只想要一个法律上的名分,分享你的财产。我不想给你留下这种印象,我宁愿不说,宁愿你恨我,我也没办法忍受你用那种眼光来看我。”
“但我们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我足够有自信的话。当初要是能够和平分手,彼此没有怨怼,我们现在可能都比较好过。”
一口气说完在心里憋了两年的话,温知黎有种解脱的感觉。
时间过去这么久,再提起这件事她已经不会那么痛苦难熬,自卑感也不会将她压垮。
既然她注定是平凡大众中的一个,她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成为他的月亮,但至少她已经学会接受这个事实。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谢从述缓缓拿开放在温知黎肩膀上的手,神情错愕,许久没能说出一个字。
懵。
脑子完全是懵的。
他宁愿温知黎对他歇斯底里,怪他骂他怨他恨他,都可以,怎么样都好。
至少她对他还有情绪可言。
但都不要这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他们之前那一段感情,甚至还说自己当初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她哪有什么不好。
温知黎表现出来的冷静淡然,让谢从述感到害怕。
一种强烈的预感抵在谢从述心口,不上不下,哽得很难受。
温知黎在试图放下他,并且她有朝一日能够做到。
然后她会往前走,开始一段新生活,新生活里不会有他……
谢从述不敢再往下细想。
温知黎想到刚才林磊的事儿,回过神来,对谢从述说:“林磊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要插手了,到时候要是被大家知道书重写是你,我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
谢从述阖了阖眼,稍微顿了顿,才开口:“温知黎,我没有相信过那些流言。”
声音嘶哑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知黎一怔,不知道说什么。
谢从述:“我没有怀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以前是,现在也是。
温知黎听完,轻轻笑了笑,礼貌而疏离地说:“谢谢你。”
谢从述心口发紧,过了半分钟,垂眸低声问:“我们之间一点挽回余地也没有吗?”
温知黎没回答,平静反问他:“怎么挽回?你突然能够接受婚姻了?”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谢从述没办法对她说谎。
他要怎么告诉她。
我真诚地爱你,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辜负你。
只是没想过跟你结婚。
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一段婚姻,哪怕这个人是你。
谢从述说不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爱太过苍白无力。
温知黎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却没有点破,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我从没怀疑过,你不是真的爱我。”
“但我也知道,你的爱只能到此为止。”
温知黎一语道破真相。
温知黎拿着包往自己的车位走,路过谢从述身边,停顿了一下,最后说:“我走了,谢从述。”
温知黎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她走得干脆利落,跟分手那次一样。
但也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谢从述这次很清楚地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再回头。
而他也连挽留她的底气也没有。
-
周一,林磊照常上班,他本以为被谢从述要给温知黎出头,让他丢掉工作。
结果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温知黎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上周交代实习生改的设计稿,一上午过去,温知黎也没等到他们过来交差。
吃过午饭,温知黎让陶辰辰先回去,自己去楼下二组找人。
结果人没找到,倒是听见林磊又在背后跟几个女人说她闲话。
“你们看见今天温知黎新换的包没有,啧,gucci竹节,顶我不吃不喝两个月工资。”
“包就还好,她今天戴的Vintage Alhambra耳环都快三万了,她真的好有钱,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
“奢侈品算什么,也就几万块的事情而已,你也不看看她的开的车,一百来万的Cayenne好吗?我还听说她住在棕榈上院,那地段的房价,我看我退休能不能买一套。”
林磊:“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她自己买的,还不是靠男人,你不要脸张开腿你也能拥有,估计还比她更多。”
女人讥笑:“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天天被人在背后各种骂,人活着还是的要脸。”
“那我看你不用活了,原地了断就挺好。”
温知黎踩着高跟鞋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说话嘴最脏的那个女人,嘴角勾出一个冷笑:“靠男人吃饭也要看脸的望你知,就你这样的把腿掰折了,估计也没用。”
女人脸色大变,立马反咬一口:“温知黎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林磊顺势帮腔:“就是,你什么素质?还名牌大学高材生,真给你母校丢脸。”
温知黎气笑了:“整天正事不做,酸话一箩筐,搞得好像在背后多骂我两句你们能暴富一样。”
林磊嘲讽:“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不兴人说你了?你好玻璃心啊,敢做不敢当。”
温知黎本以为流言这种东西,几天过去就会渐渐平息。
结果现在愈演愈烈,这些人恨不得一个个都扑上来踩她一脚。
尤其是这个林磊。
温知黎现在可以合理怀疑他肯定有什么心理疾病,不然怎么会成天以诋毁别人为乐。
可是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被这种垃圾踩在脚下?她凭什么就该躺平任嘲?
她自己赚的钱花在自己身上有毛病?
得了红眼病不好好去医院治,跑到公司来发疯,她还得纵着惯着忍着?
天底下没有这种道理。
不少人看向这边,温知黎索性今天就撕破脸了,爱得罪谁得罪谁。
她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上来,当着我的面骂给我听听。”
“还有林磊,你说我行为不检点,说我靠男人说我被包.养,请问证据呢?有证据再来说我玻璃心,拿不出来就给我闭嘴。”
林磊指着温知黎的鼻子,被温知黎抬手一把拍开,她冷眼看他:“你是不是真的以为造谣不需要成本?”
林磊莫名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这时,温知黎手下的一个实习生吃完饭回来,正好撞上这个修罗场。
实习生求生欲爆表,想原路退回去,结果已经被温知黎,并招手让自己过去。
实习生被温知黎这火力全开的气场吓得不轻,硬着头皮地走上去,战战兢兢地说:“知黎姐,设计稿我还没——”
温知黎不耐打断:“还没做完就不用做了,顺便告诉另外两个人,特别是那个大高个,不愿意被我带就转组,学了四年连承重都还算不明白,不如回炉重造。”
说完,温知黎看向林磊,轻哂:“你最好记住,我是给过你机会适可而止的。”
实习生彻底傻了,眼睁睁看温知黎转身离开,连回答都忘了说。
林磊站在原地,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温知黎回到一组,拉开椅子坐下,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林磊这件事不了结,她在环洲就不会有清净日子。
捋顺思绪后,温知黎有了决断。
温知黎滑到陶辰辰身边,低声问她:“辰辰,林磊诋毁我那些话,都是在工作总群里说的吗?”
陶辰辰点头,见温知黎脸色不太对,忙问:“怎么了?他又在群里说你了?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帮你骂回去!”
温知黎按住她的手,接着说:“没有,我就是问问,你那边有聊天记录吗?”
陶辰辰没听明白:“什么聊天记录?”
温知黎解释:“就是他在群里说话的记录,截图也行。”
陶辰辰点开对话框,一边翻一边回答:“有,我都保存到相册了,聊天记录也没删,你要看吗?我帮你找……”
温知黎这下心里有底,交代陶辰辰先别删都保存着。
然后,温知黎拿着手机,走出工作区,到外面走廊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请问是110吗?”
“我要报警。”
“我是环洲设计院的员工温知黎,我的同事林磊到处散布谣言,损害我的个人名誉,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我这边有聊天记录作为证据,希望你们可以介入调查,对他进行治安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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