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歌离开后,司徒源也起身回了屋。
他借着困乏的借口,脱了鞋袜,上了床。
司徒源缓缓将袖中的纸条打开。
#皇上已抵达天睚国,将在五日后离开,五日后的正午请小王爷在将军府柴房等待——离开天睚国。#
司徒源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纸条上的内容,后将纸条揉成一团,紧握在手中。
他侧卧在床上,眼眸看着前方,眼中一片茫然。
离开?
离开后又能去哪?
他是东启国的小王爷,若他走了,以穆寒的为人,定要追责东启国。
宽长的袖中微微露出了点白嫩的手臂,手腕上乌紫的痕迹尤为明显,他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手臂,袖子滑下,遮挡了其上怖人的痕迹。
司徒源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将整个人都蒙了进去,不多时,高起的被褥便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
夜幕高挂于穹顶,皎洁的月光下,天睚国的都城一片灯火辉煌,皇宫内的朝贡之宴即将开始,连带着整座都城都热闹了起来。
司徒源站在那里不动,眉眼低垂,面前的穆青微微躬腰,从小厮的托盘中取下绯色的长袍,他细细的给司徒源穿上。
绯色的长袍给司徒源的脸颊也添了几分桃//色,将司徒源本就瑰丽的面容越发的映得妩//媚多姿,勾人心魂。
穆寒伸出自己宽大的手,缓缓地勾起了司徒源的下巴,他看着司徒源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手指忍不住用上了力,面前的人小声惊呼才让他松开了手。
“小王爷可真是秀色可餐。”语罢,他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然后摆了摆手,对后面的小厮道:“将几日前用溧山天蚕丝做的袍子拿过来。”
“是。”
小厮不一会儿便拿过来一袭白色长袍。
穆寒慢慢的剥去了司徒源绯色的长袍,又慢悠悠的给他换上另一件。
拍了拍衣袖,穆寒看着司徒源,满意的笑了。
这么勾//人的小王爷怎么可以被外人所见呢?
“走罢。”说着,他伸手拉住了司徒源袖中的手。
他捏了捏手中触感柔软的手,然后道:“小王爷开心吗?”
司徒源眼中划过屈辱,他抿了抿唇,别过头去,有泪光在眼眶中闪烁,“将军开心,我便开心。”
穆寒听着他这虚假的恭维,也不在意,而是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些,圈上了司徒源纤细的腰,并捏了捏腰上的软肉,怀中人便如他所料的软下了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尤黎:……我要说脏话了啊。
栾亓:真脏~
*
宫灯已高高挂起,皇宫一片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杯盏交响与丝竹之音混杂在一起。
护国大将军姗姗来迟,他到时,天睚国的皇帝已高坐龙椅。
司徒源看着越来越近的宴厅,脚步越发的沉重了起来,他迈脚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却是停住了。
穆寒停了下来,看向身侧的司徒源:“小王爷?”
司徒源贝齿轻咬,直至咬出了印记,他看着不远处的灯火辉煌,传出来的乐声让他浑身冰冷,他的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着。
“将军,我……我可以回去吗?”他抬起眼,仰头看向将军,眼中带了些许的期冀。
穆寒皱了皱眉头,眼中带上了不愉,他轻启薄唇:“跟我进去。”
司徒源抓住了他的臂膀,他再次祈求,语气低到了极点,“将军……”
现如今,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东启国的小王爷成了天睚国护国大将军穆寒的禁//脔,被关在将军府内,供将军把玩。
他已经没了颜面,如今,还要亲自揭开吗?看着他鲜血淋漓,从内心到皮囊,皆不能放过。
穆寒高大的身影被宫灯倒映在司徒源的身上,灯芯‘噼啪’作响之间,影子忽明忽暗的晃荡,和夜色下摇曳的树影重叠在一起。
“跟我进去。”短短几个字丢下,他便强硬的圈起了司徒源的腰,拖拽着人往前走。
他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小王爷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要向世人宣誓自己的主权。
司徒源步伐狼狈,他的鼻息带上了些许的哭颤音,穆寒倏地停下脚步,司徒源惯性之下,撞在了男人结实的怀中。
“唔……”
穆寒听着司徒源的声音,沙哑着声道:“小王爷若在朝贡宴上哭了出来,那么本将不介意让小王爷多哭上些时日。”
他缱绻的话暧//昧到了至极,让一直被他糟蹋的小王爷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偷偷的低头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穆寒摸了摸他触感柔软的黑发,低声说:“小王爷真乖。”
……
司徒禹坐在金碧辉煌大厅的一角,他看着厅内密密麻麻的各国君主,心中也染上了一丝莫名的味道。
厅内囊括了全天下的君主,若是发生了点什么……
他脑中思绪纷杂,他还尚未理出个所以然来,就感觉到厅内突然安静了下去,他抬起了眼。
在看到缓缓入厅的两人时,他握杯的手倏然收紧,手臂上青筋顿冒出来。
他和穆寒交手多次,闭着眼睛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但是,这个人身边站着的人。
——却是让他忍不住在心底哀鸣。
看着一直被自己宠爱的皇弟,以臣服之姿,被敌人羞辱性的圈住了腰。
厅内视线众多,皆交汇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们久闻这位天人之姿的小王爷,却从未见过,不过茶余饭后谈笑其过分夸张了的美貌。
如今亲眼所见,却是叫一众身居高位的君候将相花了眼。
他们看着那个面容缱绻的纤细美人儿乖巧的靠在高大威猛的护国将军身上,一种极致的美感与野性扑面而来。
美人乖顺的低垂眉眼,眼角泛着绯色,叫众人想到了哭起来可怜可爱的样子。
在极致的平静后,大厅突然一瞬间恢复了喧嚣,仿若方才的寂静不过是错觉,但是众人的眼皆黏在了司徒源的身上,总是假装不经意的扫过去。
天睚国的皇帝已是不惑之年,他早年征战,身子骨烙下了许多的毛病,如今已是病疾缠身,眼神浑浊,他看着下方姗姗来迟,正在行礼的大将军,他扶在龙椅上皱起的手微微收紧。
“爱卿平身。”随着皇帝话音的落下,殿堂上的大太监连忙下来将穆寒扶起来。
“将军可来了,皇上可念叨将军好一会儿了。”大太监谄着笑。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对杀气敏感的穆寒瞬间便想要抬头,不过还是没有抬起来,半途强迫自己低了下去。
搂着司徒源坐到了属于他的上位,只是一人的椅位,他掀了掀衣袍前摆,坐了下去,然后长臂一勾,将司徒源环到了自己的怀中,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厅内的众人瞧见了这一幕,皆蠢蠢欲动。
大太监请示皇上后,站在高处,“朝贡——”
“朝贡——”
“朝贡——”
“……”
声音一层层的传递了下去,好似穿破了云霄,响彻天际,连带都城的灯火都极致的繁亮了起来。
“古离国——,鲛珠一斗,血珍珠十粒,深海参三十,……”
“北坪国,汗血宝马三对,虎狼皮十张,……”
“……”
各个小国依次上前,跪于殿前,朝贡这个一统天下的君主。
直到殿中突然响起了:“东启国,……”
殿中的众人纷纷将视线移了过去,他们对这个藏匿如此惊艳美人的国家产生了好奇。
但是当他们看到了东启国的国君时,眼中都带上了失望的色彩。
并不是东启国国君的外貌有多么不堪入目。
东启国的国君身形高大,目似朗星,但英姿却是丝毫没有司徒源那股纤弱惹怜的样子,让人无法相信两人为兄弟。
司徒源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追随着他的皇兄,他眼中带上了哀愁,颦着眉,想要低下头,却又因为数月的想念而移不开目光。
皇兄。
他在心中祈盼,不要看过来,不要看过来,不要看到他这幅任人糟践的样子,像个宠物般被人这般握着。
可是,他的皇兄还是看向了他,好似不经意,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目光冰冷了司徒源的心,他的皇兄,看到了,看到了……
他转过头,将脸埋进了穆寒的怀中,不愿再抬起头视人。
可是他没看到的时,那目光中包含的痛心与狠戾。
穆寒从案桌上舀了一碗暖汤,然后调整了一下司徒源的位置,将人的背圈在怀中,双手环抱,“喝碗汤暖暖胃,宴会还有很长的时间。”
司徒源看着已经送到口边的勺子,低头吮了勺中的汤,然后便连忙伸手将汤接了过去,他低着头,小声的说:“我自己喝罢。”
穆寒也没有说什么,随他去了,一手圈着司徒源的腰,一手撑在下巴处,看着前方来来往往,朝贡进献的君臣们。
良久,国君们的朝贡结束,丝竹交错,舞姬翩翩起舞,酒香弥漫在大厅中,有些交情的君侯将相们酒樽恭迎。
一时之间,厅内热闹非凡,上了头的那些个小国君主好似也放开了的戏玩。
有一身形高大的北方草原领主端着酒樽,摇晃着来到了穆寒的桌上。
他是今天第一个敢上穆寒桌前的人,毕竟,在座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被这个煞星杀到了皇城。
厅内人声鼎沸,但却又好似一片安静,高昂的呼声不过是为了掩饰此刻的寂静,他们都将目光隐晦的扫向了这一边。
草原领主端着酒樽,高高冲穆寒抬起,“穆、穆将军,代表萨克木草原敬将军一杯!”
穆寒伸出一只手,握上了案桌前的酒樽,微微一抬,仰头喝下,有洒出来的丁点儿酒液顺着他明显的喉//结一路下滑,映入衣襟。
他随意摸了摸嘴,将酒樽放到了案桌上,抬了抬眼,示意此人可以离去了。
草原领主好似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样,醉醺醺的开口:“原…原来穆将军好这一口啊……怪不得瞧不上我妹子……这软叽叽的,哪里讨了将军欢心……”
“嗝……正好我家妹子今日也在,不如……不如上来比试比试……”
厅内的交谈声瞬间消失。
——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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