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郑厉的家事, 纪深本来不想旁听,但这时候走有点太突然了, 他只能坐在一边看向郑厉。
郑厉早不是听到爸妈要离婚就觉得天要塌下来的小孩, 他早和郑父相看两厌,这么多年都没再喊过他一声爸爸。
车祸不是郑父的错,婚内出轨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这些年郑父在他面前表演的那些深情戏码, 足够消磨掉他对这个“爸爸”的所有感情。
郑厉立刻表态:“妈你离得好,以后我养你!”他还兴致勃勃地筹划起来, “什么时候正式离了, 我们把请你的朋友们都来庆祝。妈你想搞个草坪派对, 还是搞个海滩派对?我记得你名下有个私人岛屿,要不我们去那边办好了。”
纪深:“……”
郑妈妈笑了起来,纵容地说:“好。”
她醒来这段时间也有不少朋友联系过她,不少是觉得不敢置信, 更多的是为她高兴。只是在提到郑厉时许多人都支支吾吾, 不愿深谈,可见她这个儿子这些年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缺席了儿子成长过程之中最重要的十年, 老爷子哪怕偏爱郑厉也不是那种会精心教养人的祖父,至于郑父, 不提也罢。
离婚的话题很快告一段落, 谁都没去在意郑父到底会不会同意离婚, 反正这婚是离定了。
郑厉把经纪深修订过论文初稿拿给郑妈妈, 还扒拉出公司实绩给郑妈妈看,说电视刚播完不久刚在往上热播的《破晓》就是他们公司投资的,主角段临也是他们公司推出来的新人,好让郑妈妈知道他也是有干正事的。
要是换了别人在场,肯定会骂郑厉臭不要脸,毕竟他只出了钱,什么都没干。
纪深比较老实,还在一旁给郑厉补充发言,甚至帮郑厉说起他运营的新游戏今年有多火爆,让郑妈妈听着觉得别人的欲言又止都是假的,她儿子其实是个大学没毕业就很厉害的创业天才。
郑妈妈没戳穿,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她最近也补了不少东西,知道这十年里互联网产业异军突起,娱乐圈也蓬勃发展,郑厉真要有兴趣往这些方向发展也是挺好的选择。
郑厉很满意纪深的表现,回到首都后又拉着纪深到床上厮混。
听纪深亲口说不喜欢他以后,郑厉就特别喜欢在床上撩-拨纪深,仿佛非要证明纪深也乐在其中一样。以前郑厉不怎么照顾纪深的感受纪深都能配合得很好,现在郑厉有意拉纪深一起沉沦,纪深自然难以抵抗。
郑厉亲着纪深软软热热的唇,觉得纪深真是口是心非。
纪深没事总是往他怀里靠,帮他在妈妈面前说话,明明就是喜欢他的,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顶多是一开始确实有些迫不得已,觉得他们开始得不对,才会傻乎乎地想出那种傻办法威胁他。
郑厉亲够了,抱着纪深说:“等妈妈好全了,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她。”
纪深一愣。
郑厉说:“以前我对你是有点偏见,但也不能全怪我,都是你自己认的。”
郑厉从来没和人讲过道理,一向是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可他发现纪深这人吧,有时实在软得过分,实在让人担心他会被人欺负死;有时他又倔得过分,没事就自己把自己套得牢牢的,该受的不该受的全自己受着。
郑厉收紧手臂:“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招惹我,反正你别想招惹完就跑。”
虽然他们之间开始得不怎么美好,但他和白媛媛也只是有个名义上的婚约而已,也就每年见那么几回,私底下根本玩不到一块,这和婚后出轨还是有本质上不同的。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不懂爱来爱去那一套,反正他不想放开纪深,那就先把纪深打上自己的标记再说。
只要和他妈妈坦白了,他们就等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郑厉觉得很不错,纪深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招蜂引蝶,走到哪都有人对他心生妄想,还是早点拴起来比较好。
纪深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的未来规划里并没有郑厉。
他们其实都才二十出头,人生才刚刚开始,因为那场荒唐的闹剧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儿戏了。
郑厉见纪深沉默,凑近亲他一口:“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纪深试图说服郑厉:“你以前不喜欢男的,你说过你不是同性恋。”
郑厉说:“我以前也没喜欢过哪个女的。那你就更该对我负责了,我本来不是同性恋,现在被你掰弯了,你不负责谁负责?”
再说了,他也没喜欢纪深,他就是觉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管起纪深来就更名正言顺了。
他知道很多同性恋人都没法长久地在一起,各个方面的阻挠都太多了,很难保障一段同性关系的稳定,有许多人甚至只谈性不谈爱,放纵够了回头又找个异性结婚生子。
郑厉自有一套道理:“我可没说我喜欢你,什么爱不爱喜欢不喜欢的,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只是想要一个相互忠诚的伴侣而已。你应该知道很多同性恋挺乱来的,今天和这个上/床明天又和另一个滚在一起,只谈性不说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并不多。难得我们床上合得来,定下来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去娶个老婆,说不定会要你老婆和你一起还白家的养育之恩吧?要是到时白翔宇再找上门,你应付得来吗?到那时可就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保不准他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纪深安静下来。
他一直觉得只要帮白媛媛瞒好当初的事,这一切就算结束了。
可经郑厉这么一说,他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他踏入白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没法彻底摆脱。
只要他们想,他们随时能来打破他平静的生活,除非他能走得更高更远,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搅扰。可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哪怕他将来能靠自己的努力走到很多人羡慕的高度,也不可能像郑厉一样肆无忌惮地威胁白媛媛姐弟俩。
毕竟是白家把他养大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困局。
郑厉不要他的喜欢,不要什么爱情,只要他的忠诚,似乎没有什么不好。反正他也没打算爱什么人,更没打算和谁组建一个家庭,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
纪深被折腾得有些疲倦,也有些困,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安安静静地蜷在郑厉怀里睡了过去。
郑厉盯着纪深的睡颜许久,也搂着人进入梦乡。
第二天纪深醒来得有点晚,睁开眼时发现郑厉倚在一边看着他。
纪深一怔。
郑厉抬手捏捏他的脸,像是在捣鼓心爱的玩具,心情颇好地说:“醒了啊?”他凑过去往纪深唇上亲了一下,“早啊。”
纪深只能老实应了回去:“早。”
两个人起床一起用了早餐,纪深要去上课,郑厉就找龚浪商量怎么给他妈开个盛大的庆祝派对。
龚浪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给自己亲妈庆祝离婚的,觉得郑父听了可能会气死。
不过他也从他爸那里听说了,郑厉父母离婚对郑厉没什么影响,对郑厉父亲影响却挺大。本来郑父在郑氏就已经挺边缘的了,这次一离婚他更是彻底边缘化,别说当郑家的继承人了,连半点实权都别想碰。
总的来说,他爸还是让他继续和郑厉交好,千万别想不开往郑父那边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老爷子对这个儿子非常不满,除了让他衣食无忧之外再不会给更多了。
龚浪好歹是和郑厉一起长大的,虽然只是酒肉朋友,见郑厉这么高兴也没吐槽他的想法太离经叛道,还提议请公司的小明星和其他明星去撑场。
郑厉觉得这主意不错。
龚浪问:“你准备什么开?”
郑厉说:“毕业典礼之后吧。”他琢磨了一下,又说,“你查一下纪深他们什么时候考完期末考,等他考完再开。”
龚浪听着觉得不对头。他说:“你不怕伯母知道你和纪深的事?”
郑厉说:“我准备挑个好时机和我妈坦白。”
龚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喜欢上纪深了?”
郑厉觉得这些家伙真是可笑,自己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还整天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边,也不觉得害臊。
郑厉说:“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谁还天真地想爱来爱去那一套。”
比起郑父一心追求真爱,龚父是明着花,从小有这样的“言传身教”,龚浪无愧他的名字,浪得没边。
郑厉懒洋洋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和纪深现在挺好的。与其让人拿我们的事去我妈面前做文章,还不如我们先坦白了。”
龚浪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就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要是一开始就让他得逞了,可能他压根不会再惦记纪深。
现在郑厉说要正儿八经地和纪深在一起,哪怕郑厉嘴上说不喜欢没爱上,纪深也将会是他的正式伴侣。
那可就是真正的朋友妻了。
龚浪想了想,决定出去酒吧玩耍,找个漂亮的猎物风流一晚。像他这样的人,确实没什么节操可言,更别提什么爱不爱的!
没节操的龚浪去了常去的酒吧,很快锁定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少女。
在他成功把人哄着人去酒店开房、准备对少女下手之际,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第二天一早,纪深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说是要他去保释一下一个叫龚浪的人,对方自称是他的合伙人。
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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