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说:你比酒醉人 作者:婉之
    杨经理一心想架空安然,独掌银禧大权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开业典礼后,总部那边又派了个副总经理过来,不同于安然这种毕业没有什么经验就过来的空降兵,年纪比杨经理还要大一些,实打实的从酒店最底层的服务人员开始做起,一路摸爬滚打爬了上来,手段不容小觑。

    两人斗智斗勇,安然作壁上观,虽然平日磕磕碰碰不断,但关于职权的划分,也因此清晰起来。开业典礼时,安然负责了餐厨这一部分的事务,后续也就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餐厨这块的主管事宜。

    酒店才刚开业,之前规划酒店要有六个特色餐厅,但好的厨师难寻,开业已经一个月了,也只开发出了三个餐厅。一个做的高端海鲜自助,只要食材够新鲜品质够高即可,对厨师技术要求不高。后来又招了两个不错的日本菜厨师,其中一个是日本寿司之王小野二郎的徒弟,安然对生冷的日料从来都是敬谢不敏,厨师是人力那边招来的,名声不差,作出的菜品也漂亮,基本也就达到了安然想要的效果。剩下一个餐厅承接一些大型典礼或者婚礼之类的仪式,做的都是些传统菜色,之前招聘来的厨师就能胜任,

    所以整体来说,她的任务并不算重。平时没有什太多要操心的事情的时候,就在肖斌那儿试吃甜品。

    会特意跑来银禧这种酒店的专门来吃甜品的人,几乎没有。肖斌空有一身好技术,却无用武之处。海鲜自助那边要的都是些简单的甜点,甚至用不到他出手,手下打杂的小助手做就行。他闲到不行,除了每天做几款菜单中可能有顾客会点的甜品备用,其他时间全部自己在厨房搞些创新。最近他对各种网红甜品的兴趣格外浓,网红店的配方和制作方法保密不对外公布,大多是他在店里尝试过一次后,开始凭着口感和多年的经验开始仿制,而后再稍稍的改良创新。

    这些网红甜品种类,早就在外有了名气,在大众认知里,也早已经贴上了某个品牌的标签。即使是作出了创新,比原本的店家做得更胜一筹,也大概率不会写上菜单,供给宾客。不过是满足肖斌的改良创新欲望,偶尔灵光乍现,作出一道新的甜品来,也大概率是写在菜单上,少有人点起。

    安然之所以前面用“几乎”两字,就是还是有人,专门大老远,跑到银禧来,就是为了来这吃一口甜品。

    那人算起来还是熟人。上次酒店开业时,站在陆珩边上的姑娘。

    安然下午处理完餐厨部门的一些杂事,看到微信上肖斌说做了新口味的舒芙蕾,让她快些过过来,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前往餐厅。

    到那儿时,林清欢已经在了。她最近是银禧的常客。日料和海鲜自助,吃了一次就再也没有网那儿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这儿吃甜品。最开始的时候还点些菜单上的甜品,后来撞上了安然,见她时不时试吃新品,肖斌做的多,并不在意多一个食客,也就分她一份。来的次数多了,肖斌也就自动把她归类到自己的试吃小白鼠名单里,每次林清欢过来,也不点餐,直接就等着试吃肖斌的新品甜品。

    当然,她也不是白蹭吃蹭喝。上次开业会邀请她,就是因为她除了正儿八经的学术工作之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上至银禧这种奢华餐厅,下至街边犄角旮旯的苍蝇小馆,只要有好吃的,她都不会放过,最初在读书期间随手开的记录自己寻找美食之旅的微博号,随着她一路读完硕士、博士,到现在的博士后阶段,粉丝也跟着蹭蹭蹭一路涨上去,现在在微博美食类大V里的影响力,可以排的上前十的行列。林清欢每次吃过,觉得不错的甜品,都会拍照po在网上分享,现在已经有不少网友知道,银禧的日料做的一般,海鲜自助食材新鲜,性价比极高以及——做的甜品新颖又美味。

    银禧的餐品定价不低,肖斌创新出来的几款甜品,被她在微博上推荐后,之前几乎无人问津的甜品,每天都能卖出上百份,甚至有人特地开着车,绕远路跑来吃。连带着餐饮部这边,业绩整体上去不少。

    安然刚进餐厅后厨,就听见林清欢的吆喝声:“安然,快来,舒芙蕾要做好了。”

    安然听到林清欢的吆喝声,加快了脚步。舒芙蕾吃的时间尤其讲究,刚刚烘烤出来的舒芙蕾是蓬松柔软的,入口即化。但只要过了几分钟,温度降下去,舒芙蕾就会随着热气的散去迅速塌陷,蓬松轻盈的口感迅速消失。

    国内不少奶茶店都卖舒芙蕾,安然回国之后也曾兴致勃勃的去品尝过,但很少有做的好的,很多时候,说是做的舒芙蕾,但都是烤完之后放在橱窗里面存着,尝起来的口感,和普通松饼的口感没有太大的差别。

    两人拿着小勺子,眼巴巴的站在餐台边,等着舒芙蕾出锅。

    等烤箱出来,林清欢欢呼一声,安然眼底也带了点笑意。

    刚出锅的舒芙蕾蓬松柔软,出炉后,趁着舒芙蕾还没塌陷下来,肖斌迅速再上面浇上了黑糖珍珠奶油酱。他最近和珍珠杠上了,灵感大概是来自最近大火的珍珠奶茶夹心蛋糕,做什么都喜欢往里面加一些珍珠。外面的珍珠,大多是工厂统一加工制成,到他这,所有珍珠都是木薯粉加上黑糖糖浆手工揉捏出来的,口感自然比外面的高一个档次,陪着蓬松柔软的舒芙蕾,安然忍不住喟叹出声。

    舒芙蕾得出烤箱就快速吃完,肖斌做的不多,只做了四个,安然略尝了一个,就放下了勺子。她会严格控制自己糖粉的摄入量,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将甜品从自己的饮食清单中划出。她喜欢各种甜品,但并不贪口腹之欲,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偶尔一个甜品,会给生活增色不少,但多了,就会觉得腻了。

    林清欢吃完手里那个,看她和肖斌都没有再动勺子,迅速将剩下那个解决。

    “这么好吃别浪费了。”说着含含糊糊鼓着脸,将最后一小块甜点塞进嘴里。

    最后一点甜腻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林清欢忍不住眯上了眼,感慨到:“我将来一定要找个会给我做甜品,给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男朋友。”

    肖斌正站在流水台前收拾工具,听她这么说,轻笑一声,伸出自己的手指,冲清欢晃了晃:“我可是已婚人士了,林小姐。”

    “切——世上又不知你一个做甜品的,而且你只会做甜品,不会做饭,不符合条件好吧。”

    “安然,你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啊?”林清欢话音一转,转而问向安然。

    安然神色一愣,过了半晌,神色淡然:“现在这个阶段没有心思谈。”

    “哎——好吧。”林清欢看她不愿意就这个话题深谈,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安然坐在餐台对面看着,忍不住笑了。算起年纪来,林清欢比她还要大上三四岁,大概是在学校这做象牙塔里呆的久,性格有时候就和小孩儿没太大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阳光,身上带着温暖的温度。安然和她相处起来,不需要顾虑这顾虑那儿,顺着心意就可以处的很开心,相处起来十分舒服,加上两人正好又都喜欢吃甜品,这一来二往之下,两人的交情十分不错。

    “对了,安然你最喜欢吃什么甜品啊。”

    “舒芙蕾吧。”安然没有注意到林清欢眼底的狡黠,小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奶茶,漫不经心回答到。

    “其实大部分甜品我都挺喜欢,不要太腻就可以。C大图书馆下面的咖啡馆的舒芙蕾就做的很好吃,之前在那儿读书的时候,我时长会去吃。”

    “对对对。我也超喜欢舒芙蕾。”林清欢猛的点头,“那时候我和我……嗯。”她声音一顿,“我和我朋友就经常在图书馆自习的间隙去下面吃点东西,做学术实在是太耗脑力了,每天都饿的很快,几乎每天都要去那里加餐。记得之前也碰到过你一两次。”

    “是嘛?”

    “对,那时候还觉得你高冷呢。”

    安然笑了笑,两人不是餐厨工作人员,不能在后厨停留太久,吃完甜点就偷偷溜了出去。

    刚走到大厅,就听到挑剔的声音。

    “菜品用的这个鲍鱼也太不上档次了吧,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林清欢远远听着这一身嗲到不行的“亲爱的”,冲安然抖了抖肩膀,做了个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动作。

    安然被她逗乐,但迅速敛起笑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走到前厅,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又是熟人。

    安然见雍雪手紧紧环着高述的手臂,小鸟依人的姿态偎依在高述怀里,无奈勾起一个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意。

    “不知雍小姐对我们的餐食有什么不满么?”

    “安然,没想到又见面了。阿述,你说是不是好巧。”

    安然心里对她到底是“巧遇”还是故意来找茬知内心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还是耐着性子应付。

    “对啊,毕竟深圳本身也不是太大的地方。”

    “安然,你是在这儿上班么?”

    “对。我负责餐饮这块,请问出了什么问题么?”

    “就是觉得有些食材不够档次,想看看能不能商量换掉。”

    “如果想换的食材是酒店本身有长期供应的,那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如果不是的话,怕是不能满足两位了。”

    “既然觉得不够好,那就换一家好了。”高述尴尬看了安然一眼,看安然神色无波,没有任何回应,收回目光,低声和雍雪说到。

    “之前不是商量好这家最合适嘛~环境也好。”

    “对了,安然,我和高述下个月就要半订婚典礼了,时间就在下个月三号。如果半在银禧,安然你都在这上班,就算上班时间抽空,也一定要来我们的仪式上看一眼啊。”

    “好了。”高述压低声音,语气有些重。

    雍雪见着反应,瞪了高述一眼。

    “也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订婚典礼的地点,到时候定下来了,我一定通知你。”

    “我看不用改了,就这个就挺好,那个谁……来和我说一下你们这的菜单。”

    “阿雪——”高述声音压得很低,带了几分怒气。

    “我觉得这家酒店很好啊,看了几家,最合适的就是这家了。你问问安然,他们酒店是不是业内一流。”

    安然微微一笑:“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后续的事宜,就麻烦我们酒店专门负责这块的刘部长和两位商量细节了。我们自然会为两位提供最好的服务。”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行离开了。”安然欠了欠身子。

    安然刚甩开这两坨麻烦,林清欢就跟了上来,啧了下舌。

    “安然你脾气真好。”

    “酒店本来就是服务行业,谈不上什么脾气好不好,不过是基本素养罢了。”

    “不过安然你没和他在一块也挺好的,说实话,高述他妈妈太强势,武则天一样的性子,倒是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养的性子软的很,空有一副好皮囊,担不起事,我哥之前和他合作,差点被气到几乎要把他按在桌面揍,除了长相还过得去以外,真没啥优点了,也就雍雪那眼皮浅的把他当宝贝。”

    见安然没有回应,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懊丧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捶了自己一下。

    “对不起啊,安然。”

    “没事。”当时高述追求自己,动静大的全校人尽皆知,一段过往的感情,早就放下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好不能提的。

    “没有什么不能不能提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等下还得回去看下报表,就先不聊了。”

    “嗯。”林清欢和她道别,看她离开,暗自捶了自己一把,想了想,虽然估计陆珩已经知道,但还是给陆珩发了个消息过去,算是给他卖个好儿。

    【林清欢:今天和安然一块吃甜品,安然大部分甜品都喜欢,但我看她每个都只吃一点点,还有她最喜欢的甜品是舒芙蕾,银禧这边的甜品师做出来的非常好吃!!!】

    【林清欢: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哥你要如何感谢我。仅仅一个红包是不能让我满足的哼。】

    -

    陆珩工作忙,出了一趟差,从北京回来时,已经过了快两个星期,头发已经留长了一些。

    安然看了眼陆珩发过来的照片,拜托纪薇找了个私人造型师,帮陆珩打理一下头发。

    安然联系好造型师,订好时间和日期,看了眼自己的计划本。

    ——发型修剪完成,在她计划列表里,对于陆珩外貌方面的改造就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之前她和纪薇一块做改造,除了会针对改造者的外贸做一些改善以外,还会从改造者的性格还有生活出发,改变他们的一些不是很好的生活习惯或者为对方培养一些为生活增加情趣或者更加有益于健康的兴趣爱好。

    但在安然看来,陆珩生活健康规律,自律又心态坚韧,想来想去,似乎不需要再在这方面再进行培训了。

    安然一时没有头绪,打电话和纪薇说明了一下情况。

    “啧……没想到安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啊。我第一次看他真的觉得土气的不行,没想到是内秀么?我上次见他和你说话磕磕绊绊的,还以为是怕在异性面前说话,但后面看他在我面前说话又挺正常的。”纪薇努力回想和陆珩次数不多的会面,想了半天,好像确实没能找出陆珩除了外貌以外的性格或者生活习惯方面的缺陷。

    “那你就教一教品酒、音乐鉴赏这种,你不是很擅长嘛,可以提高他的综合素养啊。而且他不是希望能够在后续公司上市之后营造一个好一点的公众形象嘛,博学儒雅这种,现在不是吸引人的好感度嘛。”纪薇建议到。

    “高尔夫也成,不过我记得你之前选修课学的一般般嗷,可能不适合去教学了。这种又锻炼身体将来社交里也可以用得上,你问问他,他如果想学,你找个教练教她学呗,你找不到合适的我给你推荐。”

    “他要是觉得没什么好学的,咱就早早手工结束,轻轻松松就把钱给赚了才是赚钱最理想的运行模式啊。。”

    “嗯,我再考虑考虑,然后再问问他。”

    安然将电话挂断。看了一下纸上的备选方案,首先将高尔夫划掉。以他对陆珩的了解,如非到了非要靠高尔夫去进行社交的地步,他大概是不会愿意进行这种开个一两个小时车到高尔夫球场去,满场追一个球这种锻炼行为。这还不如一边跑步一边溜阿黄来得更高效率。

    安然看了眼品酒和音乐鉴赏这两项,好像除了提高一些综合素养,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安然想了想,觉得有些头痛,和陆珩说好造型师上门去给他剪头发的时间,决定到时候再和陆珩面谈。

    -

    因为造型师是□□,陆珩觉得去公司不太方便,就和安然说好,将地点定在他家。

    安然一直以为他就住在公司,听到他在深圳另外有“家”,还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陆珩再怎么表现的生活朴实,和自己公司的员工处成兄弟一样,打成一片,但家境摆在那儿,安然陪着挑衣服,五位数的一件薄薄的衬衫,看了一眼价牌,几乎没有犹豫就买了下来。何况就算不靠家中背景,一个即将上市的新兴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资产也应该不止龙岗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工业园区里的那一栋小楼才对。

    陆珩很快将自己“家”的定位在微信上发给了安然。

    安然看了一眼,地段比公司的地段要好上不少。南山区黄金地段,小区背后就是公园,离她上班的酒店距离不远,下班之后过去比去他公司要方便不少。

    安然带着造型师来到陆珩的家中。刚一敲门,房门一打开,就被从房门里冲出来的阿黄扑了个满怀。

    阿黄体型不小,还胖,这一整只扑过来,趴在身上,安然没有心理准备,被扑的身子往后一晃。

    好在陆珩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将它扶稳。

    “阿黄!”陆珩语气加重了一些,轻轻拍了下阿黄的脑袋。

    阿黄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脑袋耷拉下来,头在安然腿边蹭了蹭。

    “它大概是以为我爸妈过来了。我爸妈来甚至看我时,就住在这儿,它每次都这样扑,我父母都习惯了,我下次会教好它。”

    安然看阿黄蹲坐在两人脚边,一脸乖巧的模样,蹲下身子,揉了揉它的头:“没事,今天之后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之后过来,也不会再被吓到了。”

    “对了,这是之前和你说的造型师,纪薇介绍的,说是在业内很有名,不少明星的头发,都是他做的。”

    安然向陆珩介绍跟着自己过来的造型师,很高很瘦,西高个儿,头发留的有些长,染成银灰色。

    “Edward。”

    “我是陆珩。”

    “那就不客套了,我们尽快开始吧。”

    Edward将自己带来的工具摆放好,开始和安然商量方案:“偏分?”

    “嗯,两边的头发剃掉是不是会比较好?”

    “对,剔掉显得利落一些,平时的话,可以随意的偏分就好,正式一点的场合,头发全部向后面梳,然后拿发胶固定住就好。”

    “我觉得其实可以烫一下,不是很明显那种,他发质比较粗硬,这样会显得更加蓬松一些,日常的造型会有一点空气感。”

    “你觉得怎么样?”Edward问陆珩,“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没有说一句话,对我们两的方案满意么?”

    陆珩看了眼面前的镜子,他实际上只对恋人跟的方案听出了一个大概,点头:“一切按照安然的方案来就好。”

    Edward看向安然,寻求安然的意见。

    “那就按刚才的来吧,烫一下,但不要烫出明显的弧度,尽量剪的清爽一些,方便平时打理。”

    两人有商有量,折腾了小半个晚上,才将发型完成。

    陆珩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头发修剪过后,确实比之前更加精神了一些,他帮着安然和Edward一块收拾好场地。

    “今天麻烦了。”

    陆珩将Edward送走,屋内就剩下了两人一狗。阿黄识趣的趴在门厅处,叼了一只拖鞋,咬来要去,安静的不发出任何声音,不打扰两人。

    “要参观一下我家么?”陆珩主动问到。

    “好的。”

    陆珩家中一百多平,大概是因为不经常住人,东西也不多,显得空空荡荡过的。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客厅很空旷。

    “要方便阿黄活动,所以没有放太多的家具。屋子里面会比较空。它最开始来的时候胆子很小,钻在沙发底下就不爬出来,我弄不出来它,所以家里现在所有的床和沙发,下面都是没有留空隙,封实了的,这样也不容易留卫生死角。”

    说到阿黄,安然这段时间也和陆珩熟络不少,对于陆珩养狗的前因后果还是有些好奇:“阿黄当时是……”

    “是我捡回来的。当时看着可怜,就喂了点吃的,后面就一直跟着我,就干脆带回来了。”

    “养了多久了?”

    “两年多了吧,捡回来的时候感觉也不是幼狗了,身上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在宠物医院呆了快一个月,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年龄差不多在一岁,所以现在应该三岁多了。我有时候没时间养,就我爸妈帮忙养几天。”

    “这种小土狗不挑食也不怎么掉毛,很好养,我妈养的时候没控制好喂食的量,它要吃的就给,所以给喂的太胖了。这小半年都在给它减肥,不过效果不是太大,体重只掉了三斤。”

    安然回头一看,看他正皱着眉,看着在门边已经肚皮朝上,四个爪子蜷缩着,睡得四仰八叉的阿黄,盯着他肚皮上层层叠叠的肉,一副无可奈何又十分担忧的模样。

    安然看他将趴在睡在地毯上的阿黄半抱半拖给弄回狗窝里去,又拿了床小毯子盖上,嘴角的笑意突然收敛不住。

    其实永远不要轻易对任何人作出判断,很多时候,当和一个人仔细接触后,才会面前揭开一点点棉纱,露出真实性格的冰山一角来。

    比如此刻,谁会想得到多个创投界大佬看好的年轻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前途无限光明,手头的项目价格八位数起,但除了满屏幕的代码之外的时间,满脑子都在为自己家中捡回来的小土狗的肥胖问题而无比担忧。

    陆珩带着安然在屋内转了一圈。

    屋子的格局和装修都是中规中矩的,一个主卧,是陆珩的卧室,一个客卧,父母偶尔来访时居住,剩下一间小房子,安然估计是书房。

    一推门,才发现完全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我的工作室。”

    相比其它的屋子,这件工作室显得凌乱的多了。

    屋子不大,一面墙是整整一面的柜子。上面有不少成品。一半主要是各种木雕的小人,姿态各异,像是手工雕刻的,一边是各种电路元件组装成的“机器”,安然对这些造型各异的机器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看样子,应该是各种不同功能的机器人。

    陆珩留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很多都是高中或者大学时候做的了,那时候加入了机器人兴趣社团,现在很多公司都有做出更完善的产品。”

    “那这些?”安然指了指半面墙各种小人。

    “小时候和矿上的叔叔学的。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偶尔还会做一两个,不过已经挺生疏了。”

    “最开始想做机器人这块,就是因为想做一个可以用于地下搜救的机器人,不过后面上大学了就发现,已经有公司做出了更好的成品了。”

    安然看着整面墙的成品,知道并没有陆珩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这显然都是多年手艺和经验积累下来的。一旁桌子上方贴的软木板上海贴着某个安然不知道的部件放大的图纸。安然看着图纸上的字迹,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概就是这样了。”看完工作室,陆珩的“家”也算参观完了。

    “其实挺无聊的。”

    “不,我觉得挺有趣的。”安然想到刚才一整面墙的成品,认真肯定到。

    陆珩有些不自在将刚刚修剪整齐的头发抓的有些凌乱。

    “对了……”安然转了一圈,想起要和陆珩谈的正事来。

    她大概将自己的一些和纪薇讨论出来的方案和自己的看法大略说一边。但陆珩听到安然对自己“内心世界丰盈,在这方面并不要她给予太多帮助时”漆黑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后面怎么安排,就要看看你的意见了。”安然把几个备选的选择和陆珩一一说明,“或者你有什么合适的方案。”

    陆珩点点头,思考片刻:“品酒和音乐鉴赏都挺好的,我还挺想试试。”

    “不过我想先学点其他的东西。”

    “你说……”

    “之前你带过来的甜品还不错,想问下,你们酒店的甜品师愿意私下教一下学生么,像我这种没有任何经验那种。”

    安然倒没想到陆珩想学做甜品来,但她生了一副玲珑心,笑着打趣:“是要做了送给喜欢的姑娘么?”

    陆珩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睛漆黑如墨,看得安然心口突然微微一颤。

    “是。”

    安然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想起上次林清欢说的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个会给自己做甜品的男朋友这句话来。

    记忆就是这样,找到一个线头,相关的记忆就仿佛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中。

    校庆时,陆珩对着林清欢一副面红耳赤,不知该说什么……

    那天开业典礼时,两人站在一块,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熟稔。她在台边后场时,还看见林清欢凑在陆珩耳边,不知在说什么,安然隔着大半个舞台,都能看出陆珩面庞上的紧张情绪……

    安然觉得自己一瞬间解开了所有的答案。

    陆珩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贸,对吃穿都不甚在意,就像雄性动物在求偶期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一般,若是心中装了一个人,想要在外貌上作出一些该别也并不奇怪。

    林清欢最近天天在微博上po肖斌做的甜品,投其所好,请肖斌教自己做甜品也是挺聪明的决定。

    陆珩这样沉稳踏实的性格,一步一步来,成功几乎是大概率事件。林清欢出生书香世家,陆珩家中从商,家境也相当,几乎不会有什么阻碍……仔细思虑下来,安然都觉得两人挺相配。

    “那我明天和肖斌说一下。呃……肖斌就是我们酒店的甜品师,放心,手艺绝对没有话说的。”

    “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用送了,这离我家挺近的。”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陆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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