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过来之后, 黎峥只是让人家给他换了一袋药, 只字没提自己哪儿不舒服。
望着男人气定神闲的模样，路小禾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凉飕飕地睨他一眼, 转身跑出病房。
她靠着墙暗暗腹诽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来什么，给路一鸣打电话。
“喂，姐。”
“在干嘛？”那边很嘈杂，路小禾皱了皱眉。
“赢钱呢赢钱呢, 马上啊，我一会儿再给你打回来。”
话一说完, 他就挂了。
路小禾顿时失笑。什么回国调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跟那群二世祖鬼混。
等了十多分钟, 路一鸣才给她回电话, “说吧, 姐。”
“给你一个赢大钱的机会。”路小禾淡淡道, “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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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小禾把考研用的复习资料全都放进学校自习室里。她挑了个角落靠窗的座位, 阳光充足, 不易被打扰。
下午午休过后，旁边座位上的同学终于过来了。她抬头一看, 惊了惊。
居然是曾悦然, 还真无巧不成书。
“哟，姐姐。”路小禾笑了声, “我真不是跟踪你。”
曾悦然看了她一眼，把书包挂在椅背上，坐下之后过了许久，才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什么？”路小禾偏过头。
“节目选拔那天，谢谢你帮我说话。”曾悦然道。
“我就事论事而已，不是特意帮你。”路小禾揉了揉耳朵，“不过，你的活动分能及格，确实该谢谢我。这样吧，你也帮我个忙。”
曾悦然：“什么忙？”
路小禾点了点桌子上的一摞书，“学霸姐姐，你都不用考研了，分点儿时间救救学渣我吧？”
“……你男朋友不是很牛吗？”曾悦然嘴角一抽。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啊。”想起某人忙得都进医院了，路小禾实在不忍心再多让他操心，心里有点惆怅，拿起一本翻了翻，“而且他给我补补工管的专业课还行，他当年考的又不是国内的研究生，满脑子ABC，政治还不如我呢。”
“你只需要学英语和政治？”曾悦然问。
“嗯，音乐系的专业课程我自己来。”路小禾道。
“你考音乐系？”曾悦然惊愕。
“对呀。”路小禾轻笑，“谁告诉你我要分你的羹了？我对咱们专业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好不好。”
“好吧，我帮你。”曾悦然点头答应，“就当是报答你了。”
就这样，路小禾轻轻松松几句话，得到了一个免费的考研导师。
学霸到底是学霸，路小禾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曾悦然一个词就能给她点透了，堪称神迹。
“你这个政治水平，不像只是上课好好听讲的程度啊。”路小禾诧异，“你们学霸闲着没事有用没用的都学？”
“哪有那么闲？时间要用在刀刃上好不好，你们学渣当然不能理解。”曾悦然撇嘴，“我爸从小给我灌输政治思想，我出生到现在，看电视只看中央一套，从晨间新闻到天气预报一天都不能落。”
“……你爸爸好严格。”路小禾感叹道，“那个我有点好奇，你爸真是传说中的税务局高官？”
曾悦然默默地看了她几秒，道：“还要不要学了？”
“……要。”打听失败，路小禾用笔帽戳了戳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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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峥到底年轻，身子骨硬朗，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出院后第一天，路董和苏女士请他们俩回家吃饭。
席间，路尚武问女儿：“最近在学校学习怎么样？”
路小禾戳着碗里的豆腐，“还好。”
“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中介，需要的资料我明天发给你。”路尚武道，“虽然流程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自己还是多努力一点。”
豆腐都被戳烂了，路小禾咬了咬唇，说：“爸，我不打算出国了。”
“你说什么？”路尚武眉梢一扬，虎目威视。
路小禾小心脏颤了颤，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想留在南大，学古琴。”
“你说什么？”路尚武又问了一遍，嘴角在发抖，“我不同意。”
“爸，我已经决定了。”路小禾手指攥拳，迎上路尚武愠怒的目光。
“你决定了我不同意。”路尚武瞪圆了眼睛。
“爸。”黎峥放下筷子，握住路小禾的手，也望向路尚武，“是我和小禾一起决定的。”
“你——”路尚武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也由着她胡闹啊？”
“爸，我不觉得这是胡闹。关于小禾的未来，我们有认真思考过。”黎峥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我希望她余生做她自己喜欢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支持。”
“你们一个个的，翅膀硬了。”路尚武沉着声一句，重重地搁下筷子，起身上楼。
“爸——”
路小禾刚要起身，被旁边的男人摁住，“你别动，我去。”
黎峥跟在路尚武后面上了楼，路小禾担忧得不得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楼梯口，虽然那儿什么都看不见。
“吃饭吧。”苏荷给她夹了块牛肉，“别担心，你爸不会打人的。”
“虽然爸不会打人，不过我还是敬佩姐夫，有胆子去火上浇油。”路一鸣望着路小禾道，“就冲今天这事儿，我认他这个姐夫了。”
路一鸣此话一出，路小禾更加担心了。
路尚武再下来的时候，依旧沉着一张脸，黎峥倒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路小禾不敢问她爸，只好仔细观察她爸的表情，奈何实在看不出什么。路尚武也偏偏不说话。
直到他们俩离开之前，路董才对路小禾嘱咐了一句：“你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自己选的路，将来一切你自己负责。”
路小禾云里雾里，“哦”了一声。到了车里问黎峥：“你怎么跟我爸说的啊？”
“我说你是我老婆，你得听我的。”男人轻笑一声。
“……”
感觉到女孩的瞪视，他正色道：“你爸担心的无非是你学这个没有保障，将来万一……你爸妈百年之后，我们俩出了什么问题，你一没有可以依赖的经商才能，二没有关系和人脉。所以他让我保证，我和你一起做的决定，就要永远对你负责。”
路小禾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应该不止是保证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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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对不起你或者苛待你，你要跟我离婚，那么我名下的所有房产财物和集团股权都归你，包括孩子，我净身出户。”黎峥笑了笑，“这是我和你爸签好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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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嘴角抽搐，一脸不可置信，“这种不平等条约，你说签就签了？”
“你怕什么？”黎峥握起她的手，“对我来说只是一纸空谈，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无情无义之事，我自愿交出所有，给你。”
“那我还听人说，男人到了中年，不出轨是不可能的呢。”路小禾嘟哝道，“而大部分女人都选择了原谅。”
“我不会。”黎峥神色坚定。
“你好话别说太早，谁知道呢。”路小禾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装得一派正色，“万一跟哪个小妖精犯了错，记得把香水味洗干净再回来，从小我爸妈就说我是狗鼻子，你但凡偷一点儿腥，我都有可能发现的哦。”
“有香水味不一定就有小妖精，万一哪天同席有人香水味太浓，你可要冤枉你老公了。”黎峥低头靠近她，脸上噙着玩味的浅笑，“你得自己试试才知道。”
“滚。”路小禾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快开车，还走不走了？”
楼上，路董夫妇站在窗边望着院外。
“还没走啊？”苏荷抻长脖子，竭力想看清楚，“这俩孩子干嘛呢？”
路尚武轻哼一声，“小年轻新婚燕尔的，能干嘛？”
“哎你说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太为老不尊了？给人小峥签那种东西，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苏荷不悦道。
“你就忙着给他打抱不平了？我还不是担心女儿。”路尚武道，“再说了，你以为黎峥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他要不是心里有底，他会签吗？我买个心安而已。”
苏荷瞪他一眼，“你现在心安了？”
“安了。”路尚武笑着给她捏捏肩，“这小子是真喜欢咱闺女，以后咱俩结伴黄泉，能瞑目了。”
“还早着呢，说这种话。”苏荷抖了抖肩，“我还没抱孙子，要去黄泉你自己去，谁跟你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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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玩笑，别急眼嘛你。”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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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了澡趴在床上，路小禾正想着今天能不能早点睡，一道炙热的身体压上来，将她翻了个面，亲吻缠绵而至。
“……你刚出院呢，别折腾。”
“跟这有什么关系？”男人作乱的手掌毫不含糊，“我晚饭没吃饱。”
“那让保姆过来做。”
“吃你就够了。”他含着她的耳朵，“大半夜的，别让无关人士来打扰，还有没有点儿新婚燕尔的觉悟了？嗯？”
“可是你……”胃不好，明明就该吃饭才对啊。
然而她还来不及说完，就已经说不出来了。
片刻，男人伏在她身上皱了皱眉，“你上次买的东西呢？”
路小禾一怔，“什么东西？”
“那什么油。”
“……”
黎峥满足了一次，胃里却只是更空了。没办法，又不想让保姆来打扰二人世界，于是两个臭皮匠一起凑在厨房里胡来。
路小工：“这个米好黏，炒不开啊，要不加点水吧？”
黎大厨：“只能加一点点，不然炒饭变成泡饭了。”
“那我放，你喊停。”
“……停停停，够了。”
下一秒，炒锅里油星四溅，黎峥火速把路小禾扯到背后，转过身抱住她。
路小禾大喊：“这什么情况！”
“做法应该没错，可能姿势不对。”黎峥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身后还不断传来油星炸起的噼啪声，等声音逐渐小了，两人转回去看，锅里的米和鸡蛋不负众望地糊成了黑色，还在冒烟。
“老婆，你再去舀点米饭出来，这次一定成功。”黎峥赶紧关了火，拿着锅去水池子那边洗。
“要不还是……喊阿姨过来做饭吧？”路小禾捧着饭勺，一脸苦哈哈的表情，“我怕你再来一次，把厨房给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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