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禾强忍着一脚把人踹飞的冲动, 气呼呼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黎峥最开始表现挺好, 路小禾还暗自庆幸他酒品不错，谁知道半夜三点多突然开始闹腾, 把睡梦中的路小禾闹醒了。
说胡话, 手脚乱来, 臭烘烘的还非要亲人，路小禾连暴揍他一顿的心都有了。可后来看着他跌跌撞撞跑进厕所，五脏六腑都仿佛要吐出来，又心疼得不行。
路小禾从小都是被别人照顾, 哪怕苏荷娘家家族衰落之后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从来没有过照顾别人的经验。
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慌忙中上网搜了醒酒汤的配方, 在厨房一阵手忙脚乱，勉强完成, 也顾不上好喝不好喝, 总之是给他灌进去两大碗。
等黎峥终于消停下来, 路小禾又睡了一个多小时, 天就亮了，再不久, 闹钟响了。
所幸今天没有课, 可以在床上多赖会儿。路小禾关了闹钟，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也许是昨夜闹腾累了, 酒劲儿也过了，黎峥这会儿躺得很乖, 身躯微蜷向她，双眸紧闭，眉心舒展，上下唇瓣自然地抿住，神色放松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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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一时间看得入了迷，若不是床头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还不知道要痴痴地看多久。
她后知后觉地大囧，赶紧拿起手机去阳台上接。
“喂，皎皎，怎么了？”
盛皎皎道：“姐，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路小禾问。
盛皎皎：“陪我一起去按摩呗，上次那个小姐姐手法挺不错的，我肩痛好多了，想再找她给按按。”
“我现在没空。”路小禾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叹气，“你姐夫昨天喝多了，吐半宿，我怕他一会儿醒了还不舒服，得在这儿看着。我把Lisa的微信号推给你，你自己找她吧。”
“……那行。”盛皎皎道，“姐夫喝了多少啊？”
路小禾想了想，“差不多十几瓶吧，啤酒红酒混着喝的。”
“诶，不对啊，宋医生说他酒量可了得了，那些公子哥儿们拼酒他就没输过，二三十瓶不在话下，都不知道他多少瓶能喝醉。”盛皎皎忽然笑了声，“不会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吧？”
路小禾笑嗔：“瞎说什么呢。不跟你扯了，我挂了啊。”
“给我Lisa姐微信！”
“知道了。”
路小禾给盛皎皎发了个名片过去，就靠在窗玻璃上望向依旧沉睡着的男人。
身体不好？那是不可能的。黎峥现在正值大好年华，他身体有多好，路小禾以前不知道，现在可再清楚不过了。
二三十瓶摸不着底的酒量，昨晚十多瓶就醉了？
不会是装的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刚冒出个想法，路小禾赶紧晃了晃头甩掉。
他昨天夜里吐得那么可怜，自己怎么还能怀疑他呢……而且那些酒都是替自己喝的。
路小禾轻叹了一声，回到床上趴着，脑袋离他很近，用手背垫着下巴，专注地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什么表情。
嘴唇偶尔动一下，眼睫偶尔轻颤一下，她凑上去对着他额头吹一吹，头发也动起来了。
路小禾正玩得乐此不疲，面前的这双眼突然间睁开。
是初醒的惺忪，却依旧吸得她心驰神荡，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路小禾张了张口，又突然忘记该说什么。
黎峥薄唇微抿，拉住她的手臂往前一带，娇躯软软地落进怀里。
“想多睡会儿，被你看醒了。”他抵着她的额头低沉地说，“以往你看男人都是用这样的眼神么？”
“什，什么眼神？”路小禾心脏狂跳。
黎峥没有马上回答她，似乎也在思忖一个准确的形容，指腹在她唇上轻柔而缓慢地摩挲着。片刻，夹着几不可闻的叹息说：“大概是能让人喜欢上你的眼神吧。”
脑子里忽然一声巨响，仿佛所有神经都紧绷起来，路小禾瞬间呆愣。
“比如说，那个吕青云。”黎峥语气平淡却很认真地继续，“他喜欢你，离他远一点。”
“……那，那你呢？”路小禾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她此刻还是愣着的，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听到什么，只是顺着潜意识问出心底的疑问。
“我跟他不一样。”这些字眼从唇缝里轻缓地溢出，是她听过的最温柔也最让人动心的呢喃。
路小禾睁大眼睛望向他吐露着温柔的双唇，看着这双唇落在自己额头上，眼睑上，脸颊，鼻尖，最后印在唇角，却不深入。
她隐隐在等待着什么，却无法确切的知道自己会等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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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搂紧她说：“其实昨天晚上，我听见你的话了。”
“我当时很想回答你，我在和身体里的酒精抗争，我输了，不过也没输。”
“虽然没能告诉你，但我其实很早就有了答案。”
“……什么答案？”路小禾紧紧攥着衣角，嗓音微微颤抖。
“我爱你。”黎峥靠在她耳旁说，“你可能想象不到，从在奶奶病房门口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有了好感。不敢说那一眼就有多爱，但那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着一个女孩，感觉到心跳加速。”
“后来我们又频频相遇，我越来越确定自己想对你好，想把你留在我身边，甚至不惜用各种办法，维持你所抗拒的婚约。我想得到你。”
“我对你的每一句承诺都是发自内心的，但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交易，而是因为我爱你。”
路小禾捂住脸，却捂不住嘴巴里溢出的笑声。
“该你了。”男人拉开她的一只手，噙着淡淡的笑腔，“坦白从宽。”
“坦白什么……”路小禾低着头不敢看他，“要，要起床了。”
“话不说清楚，起什么床？”黎峥掐住她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四目相对，“我黎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那么掏心窝子的表白，你不给点儿表示？”
路小禾咬咬唇，“我很荣幸。”
黎峥被她这一句没毛病的表示弄得顿时哭笑不得。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路小禾：“你知道当你问我喜不喜欢你这句话的时候，代表什么吗？”
路小禾下唇咬得发白，脸颊却红似血，“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
男人话音未落，火热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屋子里的温度上升得很快，两人都已经很熟悉彼此，甚至能预知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完美契合。
呼吸声愈来愈重，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路小禾看见来电显示，一惊，瞪了黎峥一眼，慌慌张张地按下接通。
“萧睿……嗯……我知道的，不会忘，嗯……”路小禾猛抽了一口气，埋怨的目光死死盯住身上的男人，手机却被他夺了过去。
黎峥语气冰冷：“说完了？”
萧睿似乎愣了一下，赶紧答：“说完了！”
黎峥二话不说挂断通话，继续。
在路小禾意识几乎完全飘散的时候，他贴在她的耳边急喘着问：“小禾，喜欢我吗？”
路小禾思维涣散，只能根据听进的话语给出潜意识里最真实的回答：“喜欢……”
“我是谁？”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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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禾早知道会被萧睿笑话成什么样儿了。
“学姐，大早上的……那么激烈啊？”一到活动中心，萧睿就朝她挤眼睛。
路小禾今天特地用了巨遮瑕的粉底液。即便脸颊已经烫得能煮鸡蛋了，依旧面不改色道：“怎么，你羡慕？学校对面的健身房五折大酬宾，你也去办一张呗。”
萧睿笑盈盈地望着她，“五折大酬宾是上周，健身房老板结婚，歇业三天。”
路小禾：“……”
“学姐，都是江湖上混的，谁骗得过谁啊？”萧睿舔着脸凑过来，“男朋友何方神圣？引见一下呗。”
路小禾干笑两声，“江湖小混混，不如萧主席声名远播，引见就不必了。”
“嘁，我看是学姐故意想藏着。”萧睿耸了耸肩，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给她，“参选节目单，你先瞅瞅，熟悉一下。”
路小禾接过来，一屁股坐到主席台椅子上，“出场费不能少啊。”
“最近穷的要死，请你一顿麻辣烫？”萧睿道。
“堂堂学生会主席，能不能有点儿领导派头？”路小禾朝他伸出一只手，“实在点儿。”
萧睿轻嗤一声，把钢笔扔她手上，“做好笔记。”
说完拔腿就溜。
“哎你这小子！”路小禾一脚踢空，笑了。
今年参选的节目花样还挺多，除了传统的歌舞小品等等，还有轮滑，和一些名字听都没听说过的杂技和魔术。
三十多个节目，要筛掉几乎一半，只留十多个。
路小禾一个一个地往下看，快到末尾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
已经好几届晚会没出现过钢琴独奏了，而这次这个参选的演奏节目还有点特殊。
表演曲目：《Perfect》
表演人：曾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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