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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天张子晁和陆时均聊过后,他成功拥有了自己的厕所,待遇也蹭蹭蹭往上提。
陆时均没再让他继续吃胡萝卜,而是用胡萝卜跟老村长换了一些玉米杆!
张子晁看着眼前的玉米杆,泪流满面。
他激动,不是因为食物难吃,而是因为食物的味美。
似乎因为变成牛,他的食谱也变了,他的味觉也不一样了。
他上辈子什么人参鲍鱼没吃过,但觉得也就那样吧。但这辈子成了牛,却觉得面前这些玉米杆远胜从前那些美味。
他似乎,越来越像一头牛了……
不过,这玉米杆真不错!鲜嫩多汁,嚼起来有一股软糯玉米的甘甜。这味道,张子晁喜欢!怎么着都比胡萝卜强多了!
张子晁现在一想起胡萝卜,就有种被胡萝卜发酵味支配的恐惧。他一想到自己做下的蠢事,就恨不得把自己记忆删除,一辈子想不起这段黑历史!
陆时均今天早上,并没有到地里拔胡萝卜去卖。他昨晚一宿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他以为自从爷爷去世后,他就不再拥有家人,没想到这次回村,竟然遇上了个吉祥。
村里既然已经把吉祥分给他,那吉祥就是他的,是家里的一员。他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满心欢喜的陆时均,从衣柜中抽出一张大红钞票,踹在兜里。他决定去村头小卖部买些香烛钱纸,到爷爷坟前祭拜,感谢爷爷把吉祥送到他身边。
“吉祥,咱们出门了!”
陆时均装扮整齐,朝牛栏叫了一声。
张子晁刚吃饱,正趴在陆时均给他做的木垫上打盹,听到呼唤声,睁开眼,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出牛栏。
从村尾陆家到村头小卖部,得经过整个村子。
陆时均一路上絮絮叨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待会儿记得买红纸。哦,还有,爷爷喜欢喝酒,得买上一瓶二锅头……”
他离吉祥很近,声音也很小。
张子晁感觉耳朵有些痒,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陆时均从昨天到现在,都极为兴奋,话都比往常多了很多。
这……他不会是解锁的陆时均话唠的属性吧!!!
张子晁的眼,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惊讶得瞪圆了!
千万不要!!!
“吉祥,你肯定是爷爷送给我的。爷爷最疼我了!以前……”
陆时均回忆起爷爷曾经对他的好,嘴巴嘚嘚嘚!
张子晁的脑袋垂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似乎,好像,没有错……
陆时均真的是个话唠!
这一路,除非有村民路过,跟陆时均说话,陆时均才会收敛些,闭上嘴,低下头,继续扮深沉。
张子晁悔真是不当初呀!
他恨呀,他就不应该让陆时均知道,他能听懂人话的!
张子晁的郁闷,他人不知道。
在外人眼中,这一人一牛的气氛,非常融洽。
陆时均站得离吉祥非常近,时不时摸摸它的头,顺顺它的毛。吉祥也乖巧地任他摸,任他捏。
作为一头牛,吉祥非常显眼,他的长相跟别的牛不一样。他白色中带着点褐,呈现出祥纹图案的毛 ,令村里人无法把他当作普通的牛驱使。
吉祥非常爱干净,身上的白毛被他打理得很好,蓬松漂亮,在阳光,闪着光芒。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道怨毒而贪婪的视线,紧紧盯着吉祥不放。
那么神秘漂亮的吉祥牛,应该是她的!
张子晁牛尾巴一寒,他感觉到一道如蛇阴毒的视线,他迅速转过头往后看,却没发现任何人。
难不成是错觉?
疑问在张子晁脑中一闪而过,随后被抛在后头。
村头小卖部的主人,姓周。
小卖部里卖的都是些日用品,比县里超市稍微贵上一点点,但因为是家门口的小卖部,方便。所以即使贵些,买的人也不少。再则,小卖部还兼具了快递收发的功能,人气挺旺。特别现在天气热,来买冷饮冰淇淋的孩子不少。小卖部堵了不少人。
陆时均看着拥挤的小卖部,眉头轻皱,他把吉祥带到他视野能看到的树荫下,殷切叮嘱:“你在这等着,我买完就出来。别乱跑!”
张子晁一瞬间觉得有些荒谬,陆时均叮嘱他的模样,怎么跟他当年送小侄儿到幼儿园,让他好好待在幼儿园别乱跑的情景,那么相似!
陆时均走进了小卖部,直奔香烛、红纸、二锅头。
张子晁躲在树荫里,无所事事地甩着自己的尾巴。
如果有音乐天才在此处,定能发现吉祥甩尾巴的频率,是一首激昂的古典乐。
“吉祥,吉祥,你怎么在这?跟我回去!”
一个小男孩跑到了吉祥面前,鼓着脸,嘟着嘴巴,不开心地嚷道。
他刚买到的冰棍,被大锤给抢了去!
张子晁朝着小男孩翻了个白眼。
不是每个小孩,都是讨人喜欢的!至少,张子晁就不喜欢面前这个男孩。
这孩子,说来也是吉他祥的熟人。
吉祥刚出生时,被他蹭·奶喝的那头母牛,就是他家的。
“走呀!你快跟我回去!”
小男孩见吉祥未动,用尽吃奶的力气,拍他的背。但他这点力气,在吉祥看来,就跟挠痒痒一样。
见吉祥还没动,小男孩用力地扯了吉祥的毛!
哎呦!
吉祥吃痛,退了几步。
这孩子,两个月不见,力气大了!揪他毛,他能感觉到疼了!不再是挠痒痒了!
张子晁从鼻子里哼气,调整身体,打算给这小崽子甩上几尾巴!让他知道什么叫“牛毛揪不得”!
但就在此时,陆时均从小卖部里跑了出来,他一把把小男孩推倒在地上。
小男孩屁股墩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哇”哭了起来!
陆时均眼中闪着利光,他最讨厌孩子哭!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掩饰过错吗?!不可能!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小男孩指着陆时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极了。
陆时均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吉祥是我的!你想把它带回你家,就是小偷!小偷,该打!”
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是小偷,不是小偷,吉祥是我家的!”
张子晁呲了一口气,想得美!他才不是他家的呢!
此时,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从小卖部里出来,他手里提着陆时均落下的香烛钱纸二锅头。
这男人姓周,正是这家小卖部的主人。他长得凶神恶煞,脸上有一道疤,露出的手臂上刻满了刺青,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打住!马墩儿你若是敢再哭,我把你扔得远远的!”
那男人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踢脚喊屈的小男孩。
小男孩被男人凶狠的模样,吓得止住了泪!
事实上,村里妇女们常用周强来威胁那些不乖的孩子。
“你要是不听话,我把你卖给周强,让他把你带去劳改?”
谁家孩子若敢闹,大人这么一说,他们准变得乖乖巧巧!
这周强可不是一般人,他在百花村有恶名。
他是杀过人的!一个半月前,才从监狱里出来!这过失杀人罪,让他坐了十年牢!
周强老婆在店里听到声音,忙跑出来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你说话能小声点吗?!”
周强老婆扶起瘫坐在地上的马墩儿,笑着问道:“马墩儿怎么哭了?有什么委屈,告诉婶婶?”
马墩儿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用眼睛小心地观察周强,见周强神色阴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缩进了周强老婆怀里。
“别怕,有什么跟婶婶说。”
周强老婆剐了周强一眼,周强摸摸鼻子,没说话。
马墩儿有了靠山,没这么怕了,他鼓起勇气,指着陆时均,对周强老婆告状:“小,陆时均,他推我!”
周强老婆闻言,看向陆时均。
还没等陆时均说什么,周强就粗声粗气地解释:“是马墩儿先动手拔了小泥鳅家牛的毛!小泥鳅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倒在地上,哭天喊地!像个泼妇!”
周强明显不喜欢马墩儿这样的行径。
周强老婆闻言,拍了拍马墩儿的背,从冰柜里拿出一根冰棍,“马墩儿不哭,这冰棍就给你。”
一见冰棍,马墩儿两眼发亮,快速夺了过来,打开包装,咬了一口,这才点头说道:“我不哭,冰棍我的!”
周强老婆笑了笑,帮马墩儿整理好衣服上的泥,这才摸摸他的脑袋,让他跟小伙伴们玩去。
等马墩儿走后,周强老婆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狠狠在周强腰上拧了一把,“马三夫妻俩极宠溺马墩儿,你别给我惹事。那夫妻俩没什么本事,但却跟蚂蟥一样,粘上了,就往人肉里钻,难揭下来!”
周强坐了十年牢,他老婆带着孩子,还有两个老人,守在百花村等他。他自觉理亏,出了狱,对老婆极好。这会儿听到老婆的教训,也没有还口。
张子晁看着夫妻俩的互动,有些好笑,别看周强这雄壮的模样,却原来是个怕老婆的。
“谢谢周叔。”
陆时均真心实意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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