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极端天气侵袭,气温骤降。红毛衣服穿得少自然就冻感冒了,老是流鼻涕打喷嚏咳嗽。贺天嫌弃他把感冒病毒带进来,勒令他必须一直戴着口罩。红毛不愿戴口罩,因为凉凉的鼻涕会粘在口罩上好难受。可是,以往血与泪的经验告诉他,千万别和贺天这个人格比气候还不稳定的人较劲。于是,红毛就想到了用纸巾把鼻子塞住,只用嘴来呼吸的笨办法,可把他闷坏了。贺天如果生在地主时代,一定能得个“贺扒皮”的称号遗臭万年的。即便红毛得了重感冒,贺天还是要求他洗衣买菜做饭擦地板。看到红毛跪趴在地上抹地板,两膝盖麻得直哆嗦,又因为感冒鼻塞鼻酸得眼泪直流,贺天也只会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着书页说一句“别滴我地毯上”,眼皮都不抬一下。
气候反常的日子里,第二天就下雪了。放学的时候,红毛收到短信,贺天要他打伞去接他。
“矫情!”红毛咒骂了一声,心想下点雪还要打什么伞呀?!可他还是只能拿着伞乖乖去了。
洁白宁静的雪如鹅毛般翩飞着温柔地栖落在黑色的长柄伞上。伞下一个红发的身影十分惹眼。他的手冻得通红发紫,藏在校服外套的袖子里,只露出几截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贺天看得竟有些恍惚,随手掐灭烟头,甩在雪地里。红毛走过来嫌弃地把烟头捡了起来,贺天上前大力地勾住了他的肩膀,一把将红毛揽到了自己这边,钻进了红毛的伞下。
红毛歪着身子,难受地说:“我还有一把伞在包里。”
贺天哼道:“我懒得撑。”
红毛:“……你也不怕我传染感冒病毒给你?”说完就用力咳嗽了几声。
贺天:“省省力气吧你。”
一高一低的两个人迈着同样大小频率的步伐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路过垃圾桶时,红毛把攥在手里的烟头随手丢了。
贺天说要先去趟商场,红毛不耐烦地只好“护送”他去。
学校附近有一个大购物中心,平时步行去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贺天竟然走了半个小时,可怜红毛只能皱紧眉头耐着性子配合着贺天走走停停的悠哉步调。
商场里简直是这冰岛上一座绿洲,几个大型中央空调集结的暖风温柔地拥抱而来,红毛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抖掉身上的雪,红毛问贺天道:“你要买什么?”
贺天没搭腔,只径直去了三楼男装店。
被无视的红毛略不爽地絮絮叨叨着:“切,还要小爷我陪你买衣服?你不都是和女生去买的吗?”
贺天:“鼻塞喉咙哑都堵不住你的嘴?”
贺天在羽绒服区挑来挑去,选了一件红色的,轻如鹅毛,手感很好,又很暖和,又选了两件毛衣,一件红的,一件白的,红色的圣诞麋鹿和圣诞铃铛的花纹,白色的是纯羊绒的。红毛都笑了:“贺天,想不到你品位还这么幼稚。”他想象了一下贺天穿上这些衣服时的违和模样就好想笑,憋了好久还是“噗嗤”、“噗嗤”地笑出了声。贺天今天心情似乎真的很不错,竟然没有去 “收拾”皮又痒了的红毛。
逛了一圈后,贺天又买了两条围巾,一条红色,一条烟灰色。
红毛已经走累了:“你同一个款式买两个干嘛?”他手里早已提满了贺天刚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腿也酸,手也酸,手指头都勒肿了。
红毛见贺天不搭理,自言自语地嘀咕:“行,你有钱你随意。”
不一会儿,贺天又入手了一件驼色呢大衣,去一楼买了一双雪地靴,几双毛巾袜,一对棉手套。这购买力,这下手的速度,真和女孩子血拼没什么两样。
红毛忍不住吐槽:“你怎么那么怕冷,跟个娘们似的。”
贺天终于回他了:“感冒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红毛:“……”
一个半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红毛难得逛街逛那么久的,实在不适应。“你好了没有啊?我都饿了。”他耸拉着脑袋怨念地说。
贺天想了想,转头又进了一间帽子店。
红毛朝天翻了个白眼。
贺天问他:“哪个好看?”
红毛:“都丑。”
贺天:“……哪个最丑?”
红毛指了指那个像东北老大爷款的包住耳朵的毛线帽子,内里是填了鸭绒的。
贺天:“好,就买这个了。”
贺天随手就拿了白色的那款要去结账。红毛拖着袋子跌跌撞撞地追在后头:“你真的要买啊?白色不适合你!什么眼光?娘死了。”
红毛说出娘这个字的时候本能地住了嘴,怕贺天瞪他,结果贺天那家伙竟然噗嗤地笑了。红毛心想:真是神经病,完全摸不清尿性。
终于逛完街了!已经过了饭点,排队的人也少了,贺天带着饿扁的红毛就近在商场里头找一家搓一顿。红毛难得下馆子,不敢点餐,在贺天刺眼的目光注视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对贺天说要那最便宜的盖浇饭。结果贺天把服务员叫来,张口就点了份最贵的豪华双人套餐。
红毛心想:???Excuse me?那你还让我选什么?!
这是贺天第一次请红毛吃大餐,他照例吃得不多,剩下的都让红毛扫光了。等红毛咀嚼完盘里最后一块牛排瘫在沙发上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以后,贺天就带他打的回家了。
红毛被雪水弄湿了头发就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回房发现贺天把今天买的东西都丢在了他的房间里。几个大购物袋挤在门口,房门推都推不开。红毛穿着浴衣脖子上挂着一块干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不悦地推开贺天的房门,温热的脑袋上冒着着徐徐的水蒸气。“你干嘛把东西放我那儿?还要我先洗了吗?”
贺天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谁的东西就放谁那儿呗。”
红毛脸蓦地一红,将信将疑地问:“你给我买的?”
贺天悠然转身,粗壮结实的胳膊搭在了椅背上,歪着头邪笑着,视线回荡在红毛半敞的衣襟后流淌着斑驳水迹的胸肌上,道:“劳动力感冒了,我会很烦恼的。现在,别来烦我,忙着呢。”
红毛不知说什么好,乖乖地把门带上了。
他撅着嘴,在门外想了好久。贺天,他有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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