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着细微地喘息声。
散发着漆黑的、不详气息的骑士浑身覆盖着盔甲,那把看不见的圣剑正将一只丑陋的妖怪逼到了角落里,猩红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开。
哆嗦的小妖怪颤颤巍巍地靠着身后的墙壁,惶恐地盯着这个‘强大的敌人’
“我我错了,请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对那个孩子下手了!”
戴着黑色面罩的骑士仿若没有听到,面具下露出的有型的下巴,和抿着的薄唇。他双手握着圣剑,举在胸口。身上的铠甲发出了清脆地声音,然而这样悦耳的声音在妖怪的耳里却恐怖极了。
看不见的圣剑就是隐藏地威胁。
这个妖怪被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挡在身前“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的而已!”
骑士充耳不闻地继续举高手臂。
“呜呜呜呜呜”那妖怪不顾形象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水混着血从脸上滚落。
黑暗中似乎有人笑了。
“等一下,Saber。”
对着那妖怪劈下去的剑骤然停止,凌厉地风刃在墙壁上造成了一道裂痕。
是个清丽地女孩的声音。
骑士的圣剑还悬在妖怪的头顶上,头稍微向后偏了偏。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孩,不算太大,也就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和消薄的外套,天空中遮挡着月亮的云朵缓缓移开,银白色的月光倾斜了下来,好似全部都装进了那双漆黑的眼里。
“我有话想问问他。”女孩这么说着,朝他们走来。
骑士听话地收回了剑,但也只是换了一种威胁的方式。妖怪知道,那把看不见的武器还横在他的脖子那里。赤着脚的女孩走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她蹲了下来“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
“相信我,你不会想面对奴良滑瓢的。”她的声音放的很低,像是在隐隐约约地诱惑着“如果让他知道你曾经对他最重要的孩子出手,就算他不做什么,奴良组的其他妖怪可就不好说了。”
女孩用着无比温柔、无害地声音哄着他。
奴良滑瓢在江户作为百鬼之主的名声还是传得很响的,尤其是这位大人和羽衣狐的那一战,让所有妖怪都折服了。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度。
所以这个还哭着的妖怪犹豫了。
女孩也不急,只是安静地抱着膝盖看着他,过了一会轻声问道“是羽衣狐吗?”
会与奴良滑瓢作对、下手的敌人,目前为止应该只有那位被封印的羽衣狐了。
捂着伤口的妖怪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壁“那位大人……还没有苏醒,是大人手下的命令我,让我来暗杀奴良滑瓢的儿子……”
女孩捏着下巴思考了会“羽衣狐的手下?”
“是,听说是很久以前就跟在大人身边的老元首了。”
“听说?”
那妖怪抖了抖身子,好像又要哭了“我我我是这几年才成为部下的……”
羽衣狐的封印是由花开院家的天才秀元封印的,如此短暂的几年之内,封印肯定不会被破。只是她没想到当年跟着羽衣狐混的妖怪竟然还没有死心,打不过奴良滑瓢就想着对小孩出手。
“那个妖怪叫什么?”
“鏖地藏。”
妖怪惊讶地发现,原本还冷静地和他对话的女孩突然站了起来,那张秀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地神色。
——鏖地藏。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妖怪。
虽然距离她看剧情的时间很长了,很多细节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是她还是记得结果的。一切都是这个鏖地藏妖怪搞的鬼,他篡改了所有妖怪的记忆,成为了羽衣狐身边的老元首为对方出谋划策,与前身为鵺的安倍晴明是合作关系。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受伤的妖怪,然后挥挥手“好了,Saber不用拿剑指着他了。”
骑士默默地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武器卸下。
“你……已经不能回去了,也不能继续留在江户。”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无视了对方因为这个动作吓得闭上眼睛,她微微用力扣住了对方的脑袋。
【请君务死】
温暖的力量将他受伤的伤口治愈着,那妖怪小心地睁开眼,然后惊讶地看着自己正在恢复的身体“我竟,竟然还没死?”
似乎觉得十分地不科学,被强行接受着治疗的妖怪傻不愣登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冷淡地站在高处俯视着他“…那我成全你?”
“不不不!!!”手下的妖怪发出了激烈地反应,脑袋拼命地摇啊摇。
她不动声色地收拢着手指,用力扣紧了对方的脑袋“再乱动一下,我就捏爆你哦。”
果然手下的脑袋立刻不动了,整个妖都僵住了。
“鏖地藏。”她冷不禁念道这个妖怪的名字,眸中折射着某种接近冷金属的光泽“你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吗?”
“…不知道。”对方傻傻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认识鏖地藏大人?”
“他的能力是篡改记忆和附身。”她无视了这个妖怪的问题,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妖怪说了一句让他震惊不必的话“别被他骗了,那家伙效忠的人才不是羽衣狐呢。”
“欸?”
她无视了妖怪惊愕地表情,从腰上的贝壳挂件上取下了一块乳白色的扇贝。
“你回去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
她冷静地说着如此残忍的事情,将扇贝丢到了他的身上“你是河童吧,拿着这个去去荒川吧,如果有机会碰到惠比寿或者金鱼姬,就把这个给他们。那里是荒川之主的地盘,就算是鏖地藏发现了你,也不敢在荒川之主的眼皮底下杀你。”
妖怪愣愣的看着身上的贝壳,犹豫了会把它拿起来,捏在手里“……为,为什么要帮我?我不是差点杀了那个孩子吗?”
“无知者无罪。”她是这么说的。
“你说鏖地藏并不是羽衣狐大人的效忠者是什么意思?”本来要离开的妖怪,在高墙上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她“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走廊上的女孩拿着一把红色的纸扇晃了晃,然后抵在唇角边上。
“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情,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她勾了勾手指。
清流在地板上流淌而过,清理着残留的血迹。
有脚步声在身后传来,然后小小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了她“恩…锦鲤……”
她抓住腰上的手,转过身看着抱着自己睡眼朦胧地孩子,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在。”
重新感觉到安全感后,鲤伴把脑袋往她脖子里一埋,又继续睡着了。
直到很久以后,当江户建起一座座高楼大厦后,河童开始想念起那个让他逃亡荒川的女孩。他告别了暗恋的鲤鱼精,温柔的椒图姐姐、慈祥的惠比寿和任性的金鱼姬,一个人背着包袱踏上了前往江户的道理。
——请问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吗?
——大概有这么高,看上去很可爱很漂亮。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眼睛又大又黑,说话声音很好听。
——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和白色的外套,身边有一个黑漆漆的武士。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是我的恩人!
——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她,但是我找不到她了。
——请问你有见过她吗?那个善良的锦鲤妖怪。
穿着绿色与黑色条纹和服的男人看着他,黑色的长发凌乱又随意,脑勺下的头发绑成了一束垂在胸口。
他垂着头,安静地听着自己说了很多。
然后他蹲了身,金色的眼睛就像一轮初生的太阳般,很温暖。
他说。
——我知道。
——她总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每次转身都像绽放的花朵。
——她喜欢小孩子,对待小孩子总是温柔又有耐心。
——她喜欢光着脚走路,然后每次都会被大人们责备。
——在她身边总是有不同的人保护她。
——有她在,就会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男人的眼神眷恋又寂寥。
——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男人无奈地朝他笑了起来,看起来像在哭一样。
——不知道。
——我……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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