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小说:「综」弧光 作者:佚泽恩
    “契约者”没有同伴观念,没有团体观念。

    每一个“契约者”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除非在特殊情况下,他们必须抱团行动以提高生存能力,“契约者”才会相互合作。

    只是合作而已。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合作了。

    矢之耀须逐冷眼看着被完全压制住的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

    一个武装手臂的武器被摧毁,另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战意。

    如果要完成考试,按现在的情形看,这两个人只会拖后腿。

    况且,在进行这项支援任务之前——相泽消太并没有提到他不能放弃这两个人,独自到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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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工作轮班的关系,今天终于轮到了矢之耀泉休息。

    她是个很敬业、很优秀的女人。

    工作努力,能干,再加上性格随和又温柔,待人处事分寸拿捏得很好,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她年轻时就在岗位上脱颖而出,并有了今天的成就。

    趁着放假时间,她打算整理一下家。

    矢之耀泉住的公寓很大,算是一个小型别墅,单是二楼就有两间储物室。

    因丈夫工作原因常年在外,她时常是一个人住,因此她也一直很奇怪——按自己的性格,一个人住应该不会买这么大的房子。

    她一边想着,一边仔细的将衣柜底下的灰尘扫出来。

    没过多久,扫帚碰到了一个块状固体——一个夹杂在灰尘里的优盘。

    这是……?

    她隔着手套把黑色的优盘捡了起来。

    看样子并没有损坏,应该还能用。

    直到中午,两间储物室终于打扫完毕。

    吃过午饭,擦净优盘表面,矢之耀泉将其插口送入电脑里。

    点击进入,优盘里面存储的是年轻时工作上的一些文件资料,放到现在几乎没有用了。

    矢之耀泉滚动着鼠标轮,一路往下翻看。

    滚轮滑动到底部,一个混杂在众多资料里不起眼的视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视频很短,大概只有一分钟多一点,矢之耀泉点击播放键,画面很快便在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依里面的场景看,拍摄地点应该是一所学校的学园祭。

    画面很热闹,正中央是在一座霓虹灯闪烁的舞台背面,学生们忙忙碌碌着准备表演所需的东西,屏幕也因为录像人的走动而微微晃动。

    “须逐,看镜头——”

    这是,她的声音?

    视频里,一个身着正装拿着话筒,背对镜头的少年略带疑惑的转过身。

    这是一个正直花样年华的少年。

    对方容貌秀丽,虽因年龄关系尚带些许稚气,可也依稀能见其将来必定俊隽的五官。

    少年有着一双浅金色的眼眸,当其直视过来时,如落满太阳碎片般让人移不开眼。

    惊鸿一幕。

    那是……雄英体育祭上的一年级新生?

    矢之耀泉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随即,画面里的少年在短暂讶然过后,眸里绽开笑意,半是欣喜的启唇:

    “妈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可能……

    她根本就……没有生过孩子……

    矢之耀泉只感觉此时脑袋蓦然抽痛起来。

    视频继续播放着。

    “阿姨好!——怎么办啊矢之耀……我我我有点紧张!”

    画面里有一个短发学生凑到少年的旁边,脸皱在一起,表情有些可怜兮兮。

    “别慌。”金眸少年闷笑,缓声安抚道,“就像平时排练那样做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真正做起来很难啊!……咦咦咦到我们了!走吧走吧!”

    “加油啊你们!肩负着班级的使命!”

    “矢之耀君——加油加油!”

    视频的最后,是两位少年一起走上舞台,青葱美好的背影永远刻在那一帧页。

    矢之耀泉僵在座椅上,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巨石,扰得她心神不宁。

    矢之耀须逐……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那为什么,自己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矢之耀泉抬起手,指尖摁着太阳穴缓慢揉捏了几下,想缓解其胀痛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呼之欲出。

    指腹一滑,视频随着鼠标后移,电脑屏幕上又显示出一张照片。

    背景是一颗在植物园里盛开的樱花树,花朵团簇而茂盛,粉红得夺目,光是面对照片,就仿佛已经嗅到空气里漂浮的香气。

    而画面里的主人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一个是那个名叫矢之耀须逐的男孩。

    照片上的她弯眸而笑,头稍偏向男孩一侧,因为矮着对方半个头的关系,看着有些小鸟依人。

    而站在旁边的男孩,唇角也扬着轻浅的笑容,与她如出一辙眉眼,鎏金的瞳孔望着镜头,里面似流动着液态的阳光,温暖而柔和。

    高颜值的母子俩十分上镜,一缕阳光从侧面透过花瓣缝隙落在地上,增添几分惬意和温馨,单是隔着图片,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幸福感。

    照片上传时间显示的是三年前。

    矢之耀泉愣怔的凝视着照片,半响,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单手掩住嘴。

    这个孩子是……

    倏地,照片变得模糊起来,她的头部像电流穿梭过一般疼痛起来,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在脑内闪烁。

    【“妈妈?”】

    【“须逐,你看,这颗樱花树开得很漂亮呢,我们来照张相吧?”】

    【“好。”】

    【“不过五月份已经快要结束了,没想到这颗红山樱还能开得这么好呢。”】

    ……

    矢之耀须逐……

    须逐……

    紧接着,一阵似破开臆想的迷幻感自脑袋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无数散碎的记忆一闪而过,抓不住又摸不着,使人难以拼凑。

    最后,只剩下一个鲜明的片段。

    ……

    【“我回来了。”】

    【“咦?须逐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用参加部活吗?”她放下手里的书籍笑着问道,抬头看向从玄关走近客厅的少年。

    下一刻,她怔住。

    原本性格温和又内敛的少年,此时却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那双遗传了自己的瞳色里满是冷淡,犹如蒙上一层不破的冰霜,陌生得使人寒碜。

    明明对方在几小时前出门上学时还一切如常。

    而现在。

    判若两人。】

    【“嗯。”少年的声调一如其神情般毫无情绪波动。】

    【“须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她的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不是。”少年淡漠的收回视线,提着包目不斜视直径上了楼梯。

    “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不……不会吧……

    待少年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家里,她才回过神来,随即,书本掉落在地毯上,铺天盖地的震惊和恐慌使她心脏一紧,身体如坠冰窟。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比平常人能更多的接触一些社会信息。

    之前就有采访过一位科研人员,其在采访时就有提到过,现在有一种病毒,会感染「无个性」者,并且使患者突然拥有超能力,性情大变,身体会发散一种名为“拉塞尔诺普特”的放射光。

    那位科研人员呼吁全国人民,如有发现,或者发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及时联系相关机构,对患者进行隔离治疗。

    专门采访的是国家级科研人员,不可能说谎。

    那……须逐他……

    须逐是「无个性」。

    不,这种事情……

    怎么会……

    良久,她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指,艰难的拨通了电话号码。】

    然后,当天夜里,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就闯入家中,准备带走少年。

    【“确认是新出现的‘契约者’,和今天诞生的星辰吻合。”

    “这个女人的记忆,就按正常处理。”

    “是。”】

    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包围着,即使对方即将要离开家,去到不知名的地方,少年的表情也还是丝毫未变,没有无措,也没有恐惧。

    这些人,不像是医护人员。

    契约者是什么?

    矢之耀泉全身发冷。

    临走前的少年回首望向她,平静的眸子里毫无留念。

    随即,她陷入黑暗之中,并将这一切都全部忘记。

    ……

    “须逐、须逐……”

    记忆至此,矢之耀泉哑声念出那个名字,泪水早已溢满眼眶。她捂住嘴,极力让自己不哭出声音,可透明的液体却是不停的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

    少顷,她屈下膝,无力的跪倒在地。

    妈妈……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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