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不可至的山巅之上有一座巨大宏伟的道观,隐藏在云雾缥缈之间,虽然这座道观堪称壮观,可里面却只有一位道士。
荣华端坐于主殿之内,面前三清像庄严肃穆,他已经不知在这里盘坐多久,终于周身的气息一变,似有光华要从身体里喷薄而出,最终收敛而去。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荣华睁开眼睛,面前巨大的香烛已经在他睁眼的那刻燃烧殆尽,而他只需要进行最后的试炼,便可飞升成仙。
想起师傅临走之前留下的香囊,荣华伸了个懒腰起身,先是对三清恭敬三拜,接着从三清像底部拿出师傅塞进去的香囊。
明明在下面塞了很久,却不见一丝灰尘,荣华打开香囊,里面有他师傅留下的一封信。
“荣华我徒儿,展信佳:师傅知你天赋惊人,飞升已是早晚之事,但许久前师傅就算出,徒儿飞升前需得受到严格的考验,于是便留下了这个香囊。
如今位面千千个,世界万万个,徒儿可还记得进门后小有所成时,师傅让你剥离出来的几道意识吗?它们化作替身,融于几方世界,飞升前,徒儿要做的事情便是去到这些个世界中,将你的意识收回。
当然收回意识非常简单,难的是你要同时做的事情,你的意识融于这些世界,已经与红尘千丝万缕,而彼间世界道教没落,荣华我徒儿,你要做的事情便是在这些世界将我道教文化发扬光大,方可破除壁障回归。
去这些世界的方法就在后山大阵之中,希望我亲爱的徒儿早日成功飞升成仙,加油哦,师傅等你~”
信上最后还画了个仙风道骨的老头,须发飘飘,偏偏双手比耶,幼稚可爱。
荣华看罢噗嗤一乐,随即皱皱鼻子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传播道教文化嘛,分分钟的事情,老头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啦。”
他将信纸叠好,贴身放进衣襟内,广袖一扬,向后山走去。
盘坐于后山大阵之中,荣华闭上眼睛等待大阵开启,没过一会儿,周身地面雕刻的纹路亮起,随即白色的光华结成屏障,将里面的人牢牢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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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迹罕至的山林中,一个长相可爱清秀的年轻人,正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将周围挡路的草丛打到一旁,虽然长得可爱,大眼睛圆溜溜,可他凶狠的样子就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小狼崽,只差发出呜咽。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从小长大的竹马陆卷西,还有一个是陆卷西家里的保镖,特种兵退下来的,被称为钟叔。
看发小凶狠走不停的样子,陆卷西无奈的和钟叔对视一眼,随即喊道,“太书,休息一会儿,咱们也要归整归整东西。”
来到这处山林并非没有危险,相反他们刚深入时就碰上了毒蛇,在陆卷西靠树休息时蜿蜒而下,幸好钟叔经验丰富,有惊无险的度过。
郁太书停下脚步,凶狠的小表情在触及到发小时收起,他喘了口气,将额头垂下的发丝撸|上去,按照钟叔的指示,坐在一旁的地上。
陆卷西分外不理解发小的行为,从地上挪过去,坐在郁太书身旁,“太书,你为什么非得来这里?”
之前郁太书只是和他借人,但陆卷西不放心,也跟着来了。
他不明白,好好在家里的郁太书为什么非要来到这处人迹罕至的山林里。
郁太书叹了口气,“我叔公就在这里。”
提起他的叔公,陆卷西面色古怪的张了张嘴,“就、就是你家那个非得修道成仙,一个人住深林里的叔公?!”
“嗯,就是他。”郁太书神情复杂的点点头。
郁太书的叔公叫郁荣华,是他爷爷的弟弟,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两人要为了郁家产业相争时,郁荣华竟然孤身一人前往深林,说是要修道成仙去。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后,莫不在心中猜测,估计是郁老爷子当初手段了得,竟然为了家产将亲弟弟囚禁在深林之中。
郁老爷子:我冤枉……他真是自己想去的!!!
如今郁老爷子生病住院,虽然对外说没什么大毛病,可郁家人自己清楚,郁老爷子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面对发小古怪的脸色,郁太书不禁苦笑。
他没办法告诉陆卷西,其实他是重生回来,就好似做了一生的噩梦,那天半夜醒来,郁太书惊骇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贪婪的喘气。
摸着自己胸口,感受着还在跳动的心脏,郁太书才确定自己活了过来。
随即,他就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以前,这个时间爷爷刚刚病危住院,而郁家……还未被二伯得手,但也差不多了。
爷爷去世后,二伯会撕开虚伪的面孔,郁太书以为一家的和和美美荡然无存。
这个世界世家大族讲究继承权,爷爷去世后理当大伯当家,可大伯一家竟也在几天后车祸离世,其中便包含他的堂哥,刚出生的双胞胎堂弟……
郁太书当时以为真的是意外,可后来二伯害了大伯一家不够,还要斩草除根谋害他们一家。
他淹死在海里,没想到再次睁眼,他又回来了。
但回来又能怎么办……
郁太书一直只是个单纯的少年,手中没有实权,没有任何能力,就连他的爸妈,因为上头有两个哥哥,也是天真的很。
直到死前,他才知道二伯虚伪的面孔,大伯二伯还有他的爸爸,现在还是最好的兄弟,说出去别人只会当他疯了,还没准会被二伯知道。
如今的情况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爷爷的去世不可避免,紧接着就是大伯一家的死亡,时间岌岌可危。
以郁太书的笨脑袋,此时想到的唯一突破口,竟然是将他未曾蒙面过的叔公请来……
顺位第一继承人……虽然,郁家差不多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郁太书记得,爷爷去世前将家主的位置传给大伯,之后郁太书陪着郁老爷子时,郁老爷子曾对他说过,他和郁荣华的感情其实很好,但当时郁荣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不听人劝愣往深山里去。
“他是魔障了,说什么修道修仙的鬼话。”
郁太书还记得郁老爷子的话,紧接着老人怀念道,“其实荣华比我能干,比我有才华,当时郁家属意的家主人选也不是我,但我有第一继承权,除非我放弃或者死亡。”
说到这儿,老人叹了口气,“有那么一刻,我是想放弃的,但|荣华竟然自己跑到了山里,对任何人都避而不见,这一过就是几十多年,如果不是我们时常联系,我怕是以为他已经去世。”
郁太书当时还傻乎乎问道,“在山里怎么联系?”
“信啊,荣华会将信拴在树头,有人会去取。”似乎说的累了,郁老爷子闭上眼睛。
郁太书最后好奇问,“爷爷,叔公在哪个地方啊?”
郁老爷子模糊低语,随即睡了过去,郁太书只听他说,“……千刃山。”
千刃山高山仰止,攀登不得,山脚下一片茂密的深林,人烟绝迹。
而郁太书的叔公就在深林里,途中有沿路的标记刻画在树上,方便找到方向取信,现在成了郁太书的指南。
到这里,郁太书才察觉在深林里生活的艰难,他们不到一天就狼狈不堪,也不知道叔公是怎么生活的。
爷爷去世前说过,他曾给叔公写过信,询问继承的事情,叔公也回了,可见还在人世。
现在郁太书寻找过来,希望顺利劝叔公下山,最好接过继承权,就算没办法也要拖延一段时间,而他会想法将二伯的阴谋揭露。
取信的标记最终停在一棵高大的树上,树干上垂下草编的篮子,在郁太书靠近时,一只松鼠惊吓的从篮子里钻出,随即跑到树上,叽叽喳喳的朝着郁太书叫唤。
“哈哈太书,它是不是在骂你?”陆卷西指着松鼠笑道。
“可能吧。”
郁太书不怎么在意,而是上前翻了翻篮子里的东西,有几粒松鼠剩下的榛果,郁太书将其捡出来,抬头看了眼那只松鼠。
果然,松鼠看到他拿了榛果,叫的更加热切激烈,大尾巴一扫一扫的,有些着急的样子。
“我扔回去给它。”
陆卷西从郁太书手中拿过榛果,一颗一颗的扔到树上,那只松鼠也精明,竟然一颗不落的接了下来,看的陆卷西惊喜非常,都想带回去养了。
“怎么样?”陆卷西拍拍手,询问郁太书。
郁太书松了一口气,“我们来的及时,篮子里的物资还没有被拿走。”
除却信件外,一些郁荣华需要的东西也会顺便带来,而这次,郁太书特意让郁老爷子提早回信。
之前,他偷偷找了一直送信的人,那人说他只负责将信还有东西放进篮子,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也不知道你叔公什么时候会来取,我们自己进去吧。”陆卷西建议道。
钟叔却皱眉阻止,“再往里面进得更深,之前不是没有人进去过,可无一例外昏迷着出来,上面曾派人调查过,里面有片迷雾,进去会迷失心智,自己不知不觉走出来,我们不知道郁二爷住在哪里,贸然进去只会迷失方向。”
“怎么还会有迷雾?”陆卷西疑惑。
“大自然的馈赠。”钟叔一脸深沉的说,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
千刃山算是还未完全被探索出来的地方,尤其是山脚的深林里,迷雾不知道如何形成,关注这方面的人曾经做过实验,身上绑着录像进入。
最后实验结果显示,他们进入迷雾中后,神志会迷失,之后仿佛被催眠般的又自己走了出来,昏倒在迷雾外面,人没什么事,就是大家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世界上奇特的事情多了去,未解之谜,十大奇迹……千刃山只不过是渺小其一。
后来专家解释,千刃山中应该有一种特殊的磁场……balabalabala。
陆卷西悻悻,“你叔公还真会挑地方住。”
郁太书皱眉,“算算时间,叔公过来拿物资应该就在这几天,我们再等等,……如果明天还不来就进去。”
看郁太书一脸坚定,钟叔叹了口气,也不再劝。
几人在这里安营扎寨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陆卷西腰酸背痛的起来,发现郁太书早已坐在帐篷门口,望着不远处的篮子。
“太书。”
陆卷西坐到郁太书身边,面色奇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家里出事了吗?”
郁老爷子的事情,陆卷西多少也知道点,但他不知道郁老爷子病危昏迷,只以为郁老爷子过几天就会好起来,而这时郁太书过来找他叔公……不见得是单纯见一面。
郁太书抿抿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卷饼。”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陆卷西也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他开玩笑似的撞了撞郁太书肩膀,“这个外号还没叫够啊,都说了我不爱吃墨西哥卷饼。”
郁太书笑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一旁靠着树干的钟叔警惕起身,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远处的草丛晃动,树影轻摇。
“是叔公吗?”郁太书站起问。
钟叔很想说不是,特种兵的直觉,有种危险的感觉直逼心头,他提起十二分警觉,回答不了郁太书的问话。
在众人的注视下,草丛里的东西终于慢慢显露出身形。
陆卷西倒抽一口凉气,“老、老虎!”
一只巨大的斑斓老虎,目测高度比钟叔的腰还要高,体型健壮,任谁见了也不会怀疑,它的爆发力,能够瞬间咬死他们。
钟叔的额头留下细密的汗水,话语从缝隙里挤出来,“我护着你们,数到三后,你们转身快逃。”
“不……钟叔。”郁太书仓惶出声。
他完全没有料到是这种境况,贸然的过来,最终会害了他的朋友和钟叔……
郁太书握紧拳头,就在他决定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给陆卷西争取逃跑时,那只斑斓的大老虎竟然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着树下的篮子走去。
“吱吱?”
树上的小松鼠从叶间冒头,看到老虎时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在郁太书等人的注视下,从树干跑下,跳到了老虎的背上。
陆卷西喃喃自语,“我眼睛没出毛病吧?”
“没有。”郁太书神情怪异复杂。
那只松鼠确实站在了老虎的背上,还揪着它的毛发,而老虎没有丝毫不悦,低头咬起篮子的把手。
嗯?!!!
低头咬起篮子的把手?!
它咬篮子干嘛?
郁太书一愣,继而升起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那只老虎也不是全然没看他们,至少咬起篮子走虎时,施舍给了他们一两个眼神,似乎在奇怪这些人类干嘛站着摆姿势,怪傻的……
“书、书书?”
陆卷西完全懵了,叫了郁太书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小名,“怎么办啊?”
“我们跟上去。”郁太书咬牙道。
“啊?”陆卷西愁眉苦脸,跟在老虎屁股后面?
他还在犹豫不决时,郁太书已经快步跟了上去,陆卷西和钟叔对视一眼,最终也决定跟在后面。
这时,他们的心里仿佛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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