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说:我在汉代养猫 作者:浮云素
    刘彻说谈谈就谈到了寺门, 才对着骚没两天的人大眼瞪小眼,能看到地老天荒。

    江观潮摸不准皇帝的意思,月前白龙鱼服的皮影戏才被戳破,他就大有避着人走的意思, 江观潮没有抓着蛇七寸戳的习惯, 更不想得罪人, 权当不知道。

    刘彻一双眼睛差点瞪成斗鸡眼,他捏嗓子清清喉咙先说件事, 农官衣服是随手扯的,我誓天断发, 绝非刻意欺瞒江先生。”

    他想发断就断吧,浓密的森林早有向稀疏草地发展的趋势, 秃头只是时间问题。

    江观潮能没想法吗是个人就不能,但面对九五至尊, 他满肚子的腹诽与骚气都留中不发,徒留一脸超凡脱俗的仙气面圣。

    两人中加夹着张矮茶几, 木头是好木,品种说不出却有暗香浮动,江观潮捏起不宽不大的袖子片, 做作地给刘彻倒杯水, 语气也假惺惺的,像块不失恭敬的塑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陛下之身份本当居于庙堂之上, 运筹测于千里之外,愿耕作于乡野,解生民之惑已是天大的幸事。草民不通政事,却也知民间有恶水与刁民,隐姓埋名对陛下之安慰负责”

    他在心里头为自己的措辞能力点赞,一个非文科出生的现代人,能在短时间内织罗出长串的、文诌诌的马屁,实在不容易。

    刘彻矫情地难过,他不想听奉承的话。手捧杯壁咽口水,烘烤秸秆的麦香也变得苦涩,他有掏心掏肺的意图,奈何江观潮只想“相敬如宾”。

    “虚的也不用多言,我来找江先生是想赔礼道歉,认上回隐瞒的不是,此外还有一事相求。”他眼睛直勾勾地盯人脸看,瞳孔中盛满了江观潮的倒影,“江先生的能耐我清楚得很,神臂弩尚在城墙上架着,纸撑起我大汉的半壁国库,文韬武略就没有先生不会的。”

    “国士大才,万万没有受委屈的道理,先生下回若想起甚奇技淫巧,莫拐十八弯假借他人手,直接告诉我便是。”

    他从悬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印戳,“按律,只有边关加极,军报传送百里时才能动用国之驿站,小打小闹只能骑马进京来报。江先生写完信后,在朝上的面盖一个小印,送往就近的驿站变成传递给我,因是机密情报,经手的不过是驿站养的骑士,以及你我。”

    江观潮不说话了,刘彻的直勾拳正中面门,他给闹得不行,话中暗藏刀光剑影,耳垂都割得疼,这是在威胁他吧

    是想隐晦地提点他什么都知道,让他别隐瞒来隐瞒去,还是别的什么

    总归不能信皇帝忽然对他掏心掏肺,委以重任吧,他们才认识几天

    厌恶感还没从喉咙口吐出来,刘彻就笨拙地补充,翻来覆去说自己不是那意思,只希望他别事事兜肚里,慧极必伤。

    你在咒我死江观潮一脸不可思议,原来龙嘴里也吐不出象牙啊

    刘彻像待嫁的小女人扭捏半天,他屁股底下似烧了条巨龙,坐立不安,眼瞅着江观潮伸手把印戳夹在手指缝间把玩,长舒一口气,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江观潮“”

    他捏着方寸大的印,叹口气,“先留着吧。”

    插曲过后,江观潮闭门造水泥。

    刘彻吩咐秋鸣收拾几间三四进的院子,打通后用黄泥围圈,制式与马邑居所一模一样,他拳拳爱才之心搞得江观潮十分无措,却也连带着张骞搬进来。

    俩许久未见的襟袍啼笑皆非,想不到再重逢是这场面。

    张骞“我你哎、江郎找我有什么事。”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汇总成一声带乡土气的叹息。

    江观潮农民似的蹲着,身前两堆灰,一堆是石灰石,另一堆花花绿绿看不出内容,他掌心里攥着细粉,灰夹杂着黑,淅淅沥沥从指缝间流淌“与张兄经年未见,好不容易遇见了却得指派你,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指派二字定调后,后话就流畅起来“我先头答应李泳做出无双的材料,膏凝固而成块,搅合搅合比砖石还要坚硬,至今却一筹莫展。”

    张骞匪夷所思“你都一筹莫展了,我就能做出”

    “张兄稍安勿躁。”江观潮打手势,“此物并非空穴来风,你仔细想想,我俩前些年在西域诸国行走时,途径大宛国与大夏,不也见过差不多的物件大夏皇宫可不是砖石砌成的。”

    张骞经他诱导一点点回忆起来,大夏的宫殿怪模怪样,顶非平顶,像个只有半截的圆葫芦,突兀地扣在垂直的下半截身上,头重脚轻,他看后很不过眼。

    但那样的弧度,绝非方正的砖石能垒出来的,尤记当年他同大夏的皇帝提过一嘴,对方含糊说是从安息传来的技艺。

    “瘸子掉在井里,扶起来也是坐。”正因想起技法,张骞却发出自嘲的调侃,“大夏的皇帝心里门清,知道汉无火焰会喷薄而出的山峦,配方也不曾隐瞒,不过是山石之灰与火隐谷时加水混成,难是不难,但莫非要远渡重洋去安息坨石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大汉疆土无边,幅员辽阔,然公元前的地图上却不仅仅只有它一国,小国林立的西域且不说,仨瓜俩枣扎堆凑活,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大宛国西边的尽头是不输汉王朝的庞然大物,西域人称安息,与安息隔海相望的是罗马共和国。

    大夏的皇帝精得很,他夹在俩浩荡庞然大国之间,深谙夹缝里求生存的道理,礼遇大汉使者奉为上宾,也不忘把安息帝国的物产摆在显眼之处刺人,取两国之浅技,斡旋其间,子母相权。

    安息帝国与罗马共和国的技术不容小觑,尤其是造梁架桥的水利工程,已经用上土法水泥。这些江观潮没亲眼看见,是听安息的商人绘声绘色描述出来的。

    和张骞台词一对,土法水泥的材料就拼凑得不离十,主材料两样,石灰石与生石灰。

    江观潮“总归有个大致方向,知道劲往哪个方向使就行。”

    张骞想跟一筹莫展也没大区别,但看他模样,话已经跟惶急的兔子一样,迫不及待脱口而出,就再也没有回收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九月将至,连绵三月的夏雨终散了,沉甸甸的黑云被几束阳光猛地劈开,作出幅春回大地福满人间的假象。

    马车上坐俩人,轮子吱吱呀呀往前转,襟布盖住车内风景。

    一只细腻的,肤若凝脂的手捞起帘子,那手实在漂亮,白白嫩嫩,肌理流畅,凑近看也寻不见骨节上的方格子纹。

    车窗墙壁上开了方空洞,一张和气生财的白胖饼脸镶嵌在洞里,脸颊肉颤微微地打波,划出弧度优美的水波纹。

    “呵,跟座小山似的。”他说的是河道两旁的土袋子,喝水冲刷一月半却好像此去经年,黄白的麻布脏得看不出颜色,布袋四角软塌塌地趴着,只有中心拱起,像座粗制滥造的小丘。

    “就这玩意儿,连奇巧机关术都称不上,山野乡人哪里值得陛下大费周章调兵遣将,把考工处都抽了个干净,连曹公也”

    “曹公”与他并排而坐,俨然一尊木雕的骷髅架子,铮铮铁骨构筑其行,皱巴巴的干柴火皮贴在骨上,脸颊凹陷,鼻梁突出,眼眶出拗了俩洞,又把琉璃珠子塞进去。

    考工处的人对曹公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胆子大如傅长机午夜梦回想到曹公的脸都能沁身冷津津的汗。

    傅长机扇阴风点鬼火的挑拨离间都没落到实处,曹民生人五人六地端坐着,琉璃珠子什么都没印进去,你看不出他是在游神还是在听你话,甚至分不清他在不在睡大觉。

    闻说曹公练了手睁眼睡的好本事。

    傅长机嘴撅得能挂酱油瓶,曹公才不紧不慢地作出反应“黄泥袋称不上齐巧机关术,神臂弓、纸、曲辕犁也算不上河东的江郎是乡人,考工处人是什么,长在猪圈喝泔水活大的”

    傅长机猜到曹公的嘴会像把淬毒的刀子,他只想引人说话,一路寂静再憋下去他就要引颈哀嚎了。

    至于口舌利剑把他扎成刺猬,傅长机自忖皮糙肉厚,肚皮剖开肥油能熬几斤,他不怕。

    轮倾轧卡在泥里半露不露的小石子,车狠狠地颠簸一记,傅长机脑袋哐铛一声撞车门板上,眼冒金星,他强撑着甩头说“我所言之语本非我心中所想,他人却未必。”

    眼见曹公屈尊扭头,知他说的话没从人耳边刮走,又可以压低声音,隔墙有耳似的营造紧张气氛“考工处人多眼杂,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曹公气沉丹田,嘶哑的老年音挣扎着从下腹窜上来“大声点儿,老朽耳目不聪,听不见”

    傅长机“”

    操,忘了这茬。

    他无奈地放大声,车马劳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就他俩连赶车的车夫三个大活人,车夫是真聋子。

    “我说咱考工处里面人多得很,心也杂,有些人机械做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思却很不少,整天想着挟势弄权”

    曹公冷笑“都是下九流的胚子,为皇家做事就抖起来了考工处考工处,带个工字就离不开匠籍,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还能攀青云路”

    “可能真是。”傅长机跟个太监似的咬小耳朵,“先头说发往河东,怨声载道的人多矣,恐要给江郎下绊子。”

    曹民生“世人言能人巧匠,江郎才华横溢定有颗七窍玲珑心,论耍心眼子庸碌人未必能比。”

    “又闻太中大夫照在灾地,难不成没了能轮到他们兴风作浪”

    傅长机连连点头翘着小指头谄媚说“是这个理。”

    车马潇潇,流落的黎民、扛土袋的征夫,背箱箧的医匠出没人堆间,水患后破落的城镇透着股百废待兴的勃勃生机。

    黄河灾道,近在眼前。

    橘猪日记我与铲屎官就是一对塑料兄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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