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发脾气,这一位励志超越五千年历史的刘小锅,觉得是完全合情合理合分的,给他一个奶娃娃当未婚妻,他也不要。
回去的时候蔫头耷脑,“要不,我陪您下场子吧。”
二公子这武场画风完全就是不对路子,人家去练武场,都是较量的目的,有钱人家请来的陪练都是指导性质的,互相指点切磋,绝对不是泄愤的,更不是耍狠的。
结果二公子年纪小,一时发狠往死里面拼命,什么招数都使出来,陪练因为他年纪小又是拿着主家的钱,当然不能尽全力去收拾他了。
要么是陪练挨打,要么就是二公子吃点苦头,此种情况之下,陪练当然不干了,这钱不要了,另寻他家了。
老太太这才知道儿子是这个套路,觉得儿子颇为不道义,违背武术宗旨,因此拎着人过来教训一顿。
二公子悬着腕,这个年纪手腕那里已经不需要挂铁砂袋子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看得出来是刚出了一身的热汗。
只手里面拿着毛笔,比一般毛笔大约两倍有余,伏案躬身写字,写的虽然缭乱不堪但是却有章法,这人从小习得一手好字,大小启蒙的就是小篆,多难写习过的人都知道。
刘小锅看他不答,就退在一边等着他写完,等了一炷香到底功夫,才见二公子起来,脸上情绪很是平稳,“不必了。歇着吧。”
刘小锅笑的牙白,“没事,不疼,我爷爷每次都是吓唬人。”
自己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看着笔筒里面的一对墨猴,很是乖觉的到了砚台旁边,沿着边缘开始舔墨,十分餍足。
这一对儿墨猴平日里在书房里,就是养在笔筒里面的,长约二十厘米,得来不易,很是灵气十足通人性。
最喜饮墨,若不是好墨不动,须得好墨条再有好文房伺候才喝,浑身墨色,故称墨猴。
说完就去拿起来纸张晾晒,“二公子,您这字儿愈发的好了,赶明儿拿给先生去看,定说您进步良多。”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面打鼓,明儿还不知道去不去上学,因为闹脾气的事儿,学堂也不去了,家里请来的老师二公子也都直接告假。
刘小锅是极为委婉的劝学,只看着二公子坐在椅子上,有明暗相间的格子打在青色的长衫上,日头斜了,印的宣纸都泛了黄。
二公子看着那一对墨猴吃饱喝足了蹲在笔筒上头,见他看过来很是讨好的乖觉,这一对儿也是带着奴性的。
二公子便端起来大盖碗,一饮而尽,心里面想着,现在是新社会,我按着祖宗家法娶回来,就当养一对儿墨猴儿,在后院里放着就是了,给你好墨吃,给你好好伺候着,我当个摆件束之高阁也可以,何必闹的母亲不开心,父亲也叹气呢。
“明儿去学校,去跟母亲说,我陪着她用餐。”
刘小锅就笑了,“得嘞,我这就去。”
浑身也不疼了,一溜烟去跟老太太传话,老太太知道他下午挨了一顿打,“你是个好孩子,做得好,就得这么劝着他干正事。”
桌子上一个洒金石榴红的碟子,高高的长足好似美人一个,先前的盘子,都是带着底座的,细细长长的撑着碟子盘子的,不似后来,全都没了底座,倒是安全方便了,就是缺了美。
上面摆着开口的红石榴,趁的跟石榴石一样的,老太太拿起来给刘小锅,“给你的甜石榴,拿回去尝尝看。”
刘小锅自己抱着一个,自己舔着脸又拿了一个,“今年的第一口了,我替我们家公子拿一个尝尝,谢老太太疼我们了。”
说完就抱着石榴跑了,老太太就笑,能想明白是好事,“这混小子,跟他主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还能亏了亲儿子的嘴不成?”
自己拿着剩下的石榴慢慢剥,红宝石一样的放在碟子里,不吃光看着就美极了。
她自己剥完,跟祥嫂嘱咐,“晚上尽捡来二公子爱吃的菜,再去问老爷子回不回来吃饭。”
“再有这个,拿去给二公子。”
老太太对儿子,是再疼爱不过的。
不一会祥嫂就回来了,“二公子说了,晚上要温习功课,拿来提神刚好。”
老太太心里就更畅快了,再好不过了,有些话这才对着祥嫂说,“我看这婚事,是合适的很,老二的脾气跟脱缰的野马一般,心思又跟比别人多了十七八个孔儿一般的,要找个般配的,我看老祖宗定下来的婚事就再合适不过了。”
老祖宗生前就极为看重旗人家的姑娘,她自己就是旗人家的姑奶奶,下嫁到了汉族,真是下嫁,旗人跟汉人通婚,是要被说的,严重是要开除旗籍的。
老太太对自己的婆婆很是信服,老祖宗这一辈子干事,就没有失手的时候,这婚事她看好了,那就是天赐的良缘。
老爷子在外面跟友人聚餐了,回来看着老太太还等着,“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儿跟我说的,刘二回来了,你心里也放心了吧。”
“放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老太太我啊,就只管盼着三姐儿长大了,这多好的孩子啊,那家老爷子时时教导着,差不了哪儿去。”
老爷子是男人,当然说一说自己男人的看法了,“这人跟人脾性儿不一样的,要是不对脾气,哪管你在别人眼里是个天仙儿,看不上的就是看不上的。”
“所以啊,你看要是孩子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兴许是人家三姐儿看不上咱们老二呢,又或者是咱们老二看不上三小姐呢。”
“我在外面跟朋友一起吃饭多,见了不少这样的奇闻异事呢,现在这年头儿男女都很开放了,什么私奔什么登报离婚,还有写文章骂账的男女都多了去了。”
“我看啊,这全都是因为趣味不投,夫妻夫妻,就是要有话儿说,想到一处才叫夫妻啊。你想东我想西,这就两岔了不是。”
到这里,就看着老太太对着他似笑非笑,“那你说是,这男人三妻四妾又是一个什么事儿呢?”
老爷子就摸了摸鼻子,自己也笑,虚张声势了一下,“这个啊,我看,大概是鬼迷了心窍。”
老太太早就看开了,纳妾这个事儿,年轻时候也看的开,现在就是更看得开了,老爷子早些年的时候也爱新鲜,找个乐子,家里有了二姨太跟三姨太,年轻时候都是好姿色的。
只是人都还算是本分的,又先跟她商量着过了明路,她就当买了俩玩意哄着丈夫开心了。
“来人,打洗脚水。”
洗脚丫头端着水进来,老太太一点面子不留的,“回你屋子里去,晚上鼾声如雷,吵得我心口难受。”
老爷子一点不见生气的,笑呵呵的,“得,收留我一晚不成?”
“不成,不成,你自去吧。”
老爷子就出来了,对着祥嫂嘱咐几句,“晚上换安神的香来给老太太,再取一盏梨汁儿来喝了,省的晚上闹咳嗽。”
老夫老妻了,情分非同一般,自来是敬重再敬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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