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大大小小的烛台上面燃烧着温暖的火光,但它们并不是用来照明的。
真正用来照明的是那摆在紫檀木书桌上的一个大如鹅卵的夜明珠,它散发的柔和冷光明亮却不刺眼。
戴着面具的时候少城主正在桌子前面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他看起来十分认真,但其实目光已经停留在同一页上很久了。
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他那藏在冰冷面具后面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报。”屋外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报告声。
少城主被从回忆中打断,他骨节分明的手放下了那根本没有翻动几页的书,声音清冷:“进来。”
一个全身被黑衣裹着的人大迈步走了进来,他恭敬的跪在地上:“负责盯着宋将军一家的人有新的情报送来。”
“说。”少城主拿起放在一旁的茶盏,漫不经心的用茶杯的盖子划了划上面漂浮着的紫阳毛尖。
“两天前晚上,宋将军家的二小姐突发心疾去世了。随行的押解官也不知原因暴毙身亡。还有…”
不等他说完,少城主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掼到了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眼神阴狠,刚刚萦绕在他身边温暖的气氛荡然无存。
少城主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发顶的下属。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临走之前还给那个小姑娘把了脉,她的心疾明明没有事情了,怎么可能在他离开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就突然走了?!
跪在地下的下属完全不敢抬头直面自家少城主的暴怒。
他不敢再拖延,加快了语速说道:“我们的人也发现了不对,便跟着去了乱葬岗,果然发现了宋二小姐的尸体,但是……”他不太敢说,有一丝犹豫。
“说。”少城主这个说字仿佛是从牙根儿里挤出来似的。
“宋二小姐的头颅不见了。”下属把头低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少城主暴怒之下,放在桌子上的手硬生生的掰断了紫檀木桌的桌角,只留下一个齐整的断口。
“青一,你们的人都是废物吗?”少城主怒问道:“我才刚离开那儿多久?让你们盯着人就定成这个样子?”
“属下无能,请少城主息怒。”青一旁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原来凤阳城少城主就是范峙,他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
当年圣上的妹妹长乐公主嫁到凤阳城的时候,开始几年和凤阳城主倒是甜甜蜜蜜的。但是五年之后发现凤阳城主居然在外面还有其他姬妾,便一气之下回了京城。
她怀着孕回去,离开凤阳城的时候还无人知晓她已经有了身孕。她在京城产下一子,正是范峙。但是生范峙的时候因为血崩所以长乐公主只坚持到圣上来看她的时候。
长乐公主死前抓住圣上的手,拼尽全力的恳求道:“哥哥不要让凤阳城主知道他的存在。只求你让他当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殷切的恳求还没有说完,坚持不住便撒手人寰了。
皇上最开始的确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便将那小小的婴儿扔到暗卫培训的地方,只想着让这个孩子能顺利长大并且不暴露他的身份。
但是后来凤阳城主不知从哪打听到了当年长乐公主离开的时候是怀着身孕的,他上书请奏皇上将孩子还回来。
虽然奏章上面并没有任何威胁之语,但朝廷和一个边疆重地手握重兵的城主有矛盾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出于利益考虑,皇上最后还是给范峙恢复了少城主的身份。但也要求他在需要的时候接一些任务。
而这次暗中保护宋将军并随时监视的任务就是范峙回到凤阳城的第一个任务。
他原本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什么重要的事,这种监视加保护的任务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但他没有想到,在这次任务中他被一个少女深深的吸引了。
那个纯白如纸张却又坚韧如藤蔓的少女居然就这么在他的保护范围中被人暗杀了。
过了好一会儿范峙才冷静了下来,他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查。”
青一赶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恭恭敬敬的用双手递了上去:“这是我们的人在乱葬岗发现的脚印纹路。属下已经让人画下来了。”
范峙跨过地上碎裂的青花瓷杯,接了过来。上面的花纹十分特殊,他牢牢记了下来,又把纸还给了青衣:“接着查,不把做这件事的人和他背后的组织揪出来,你们也不用干了。”
青一微不可见的打了个哆嗦,他们少城主平日里脾气虽然一般但是很少像今天这样发怒。
仔细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城主发这么大的火。
他不敢揣度上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死了,为什么少城主发了这么大的火。他只应了一声是便恭敬的弯腰退了出去走出房门才直起身大步的往外走。
范峙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中划过后悔痛惜还有一丝不舍。
照理来说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死并不值得他这么生气,但是那个女孩不一样。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范峙换了一个面具,这个上面是画着的是青面獠牙的怪兽。
旋即他披上黑金色的披风。
他走出门,背影宽阔挺拔,带着肃杀的气场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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