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死他。”
说话的是一个少年，一身锦袍，面容虽然带着少年的青涩，眉眼间的贵气却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周围站着一群奴仆，皆是低着头，恭敬非常。
少年伸出手指，养尊处优的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挑不出一丝瑕疵。指向不远处跪伏在地上的人，他重复道，“他顶撞了本少爷。”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少年，身形瘦弱。被灰色衣衫遮盖的地方，尽是伤痕，有的还带着血迹，然而少年却始终一声不吭，头低了下去，遮挡住了他此时的神色，只是微抖的身体还是暴露出他此时所忍受的疼痛。
“大少爷…”一个侍女忍不住跪在地上，为少年求情，“…求求你饶了二少爷…”
“二少爷？”被家仆簇拥着的少年打断侍女的话。挑了挑眉，他缓步走到侍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他二少爷？”
下一秒，他一脚将侍女踢倒在地，随即狠狠的踩上了侍女的手，碾压着，“一个杂.种，也配叫二少爷！”
侍女痛的呜咽，却不敢求饶，只能咬住唇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惹怒少年。
“殷柯，你别动她。”一直闷声不吭的少年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恨意，“迁怒于他人，真是令人作呕。”他的声音有些轻，却分外清晰。
殷柯的眼神微闪，面上扯出了一个笑容，狠狠的踩下。侍女发出了惨叫，手骨碎裂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住生寒。家仆再没有一个敢求情，纷纷跪了下来，两股战战。
殷柯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少年，自己所谓的‘弟弟’，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缓缓开口，少年独有的清冽嗓音传入了跪了一地的仆从耳中，“没听到吗，我叫你们，打死他。”
他顿了顿，微仰起头，表情尽是骄纵与傲然，“还是说，你们想替这个杂.种去死。呵呵，也对，你们这些没用的狗，死了倒是贡献…”
殷柯的话毫不留情，有个别仆从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没有一个人敢露出任何表情。缓缓的，仆从们站起来，朝那个伏在地上的少年围去。少年微微缩了缩身子，沉默着，目光中是一片平静。
“动手啊。”殷柯依旧带着笑容，那个笑容浸染的是纯粹的杀意，少年的面容尤带的天真让这个笑容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拳脚踢打声，夹杂着丝丝血腥味，殷柯的笑容愈发残忍，甚至带上了些肆无忌惮的狂傲。
“少爷…求求你…他会死的…”伏在地上的侍女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还是在为那个少年求情。
殷柯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那种仿佛在看尸体的表情让侍女止住了声音。
那不是一个少年会有的表情。
不过很快，殷柯便再次勾起了少年无辜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个杂.种，命大着呢...“他转回目光，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少年，目光却并没有聚焦，”…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倒是值得庆贺…”
“少爷！”突然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老爷…”
“知道了。”殷柯的眼神微暗，他看向跪伏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承受着疼痛的少年，笑容一点点的淡了下去，转身便走。
仆从们停下了踢打少年的动作，沉默的跟在殷柯的身后，离开了。
少年的身体没有一处不在痛。他抹了抹眼睛，擦去视线里的赤红，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挪到侍女面前，对她淡淡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他轻声道谢，为着侍女刚刚的求情。
侍女哭了出来，大滴的眼泪落在地面上。刚刚对于殷柯的惧怕和承受到的疼痛，都在少年的笑容下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
少年的笑容未变，缓缓的半跪下来，伸出手，摸了摸侍女的头发。手指上沾染的血迹让侍女的发丝上沾染了几缕赤红。
“很痛吧。”少年的声音带着怜惜，他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到了侍女的面前，“喝下吧，喝下后就不会再感受到疼痛了。”
侍女微微睁大了眼，面上尤带泪痕，“二，二少爷…这不是…您一直护着的…”
“没关系的，”少年的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再去寻便是了。”
侍女泣不成声。少年的笑容太过令人心疼，但她也不愿辜负少年的心意。用未曾受伤的那只手拿过了瓷瓶，用牙咬掉瓶上的软塞，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侍女猛地仰起头，将瓷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喝下液体，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朦胧。
轻轻的抓住少年的衣角，侍女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似乎远离了疼痛。
少年一直保持着笑容，看着侍女陷入安眠。
伸手探向侍女的鼻息，少年微微垂下了眼眸。
侍女，再不可能醒来了。
“真是…令人羡慕啊…”少年呢喃了一声。
看着侍女紧紧攥着的衣角，少年毫不犹豫的将衣角扯破。踉跄的站起身，少年指挥着剧痛中的身体，朝自己所住的破旧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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