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满满一仓库的资料他们看是看完了，可15年前住过这里的人实在不少。
不多不少整整一百三十个。
15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比如凶手有足够的时间移民到国外，或者是更名换姓。仅凭一个名字能查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也不能保证当初一起翻阅资料的警员有没有在高强度工作下头晕眼花到少看了哪一个人。谁也保不准漏掉的那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警员们和资料科的人一起没日没夜地分头整理着一百三十个人的信息，在这期间，秦风他们一直在等的法医实践报告终于出来了，上古给秦风他们看了这具干尸的尸检报告。
Q看了一眼秦风，他在快速阅读完这份资料后把这份报告翻译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中文：
「警局没有死者的身份信息，我们还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以后就过了法律追诉期。」
「那她不是日本人啦？」唐仁问道。
Q回答道：「对，不过在日本一些偷渡客也是查不到身份信息。」
野田昊笑了一笑然后道：「还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也有可能查不到身份信息。」
Q和野田昊不动声色地对望一眼，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秦风还蒙在鼓里：「你们说的是哪里。」
唐仁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暧昧地挑了挑眉，一副他什么都懂的得意样子：「红灯区啊，老秦你还是太年轻啦，这个地方日本也有啦。」
法医给根据尸体的面部骨骼轮廓还原出了被害人的样貌，虽然不能保证给出的图片和被害人真实长相完全一致，但七八分像总是有的。上古他们穿着便服也和秦风一道开车前往日本几个开了很多年还没倒闭的红灯区。
在车上唐仁看着秦风和上古道：「野田昊和皮蛋我到不担心，但你俩这副样子，一个明显一看牙还没长齐的小子，一个吊着脸满脸写着我来查案的警察。你们这副样子去那儿能问出来个什么啊。」
唐仁说的其实也没错，红灯区最忌讳的就是警察查案这四个字。在那个地方，只要那些人一听他们是侦探是警察，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秦风侧着头看向唐仁欲言又止道：「那我。」
Q坐在一旁，他侧眼看了一眼秦风：「没关系，你跟在我后面就可以。」
秦风闻言，视线从唐仁身上移动到了秦风身上，他眯起了眼睛看着Q：
「怎么听上去你挺熟的啊，以前是不是去过。」
Q看着秦风，认真地想了一想这个问题，似乎怎么回答秦风都不大对，他的视线移向一旁，正巧发现了坐在旁边的野田昊：
「之前和野田昊办案的时候去过一次。」
秦风闻言顺着Q的视线看向野田昊。
野田昊听到他们的话后一愣，然后看向Q，发现Q正看着他，然后僵硬地对着秦风点了点头：
「对。」
大概也只有秦风看不出来野田昊这个对说的有多么勉强。
Q好像对野田昊的回答很满意，一挑眉岔开了话题，转移了秦风的注意力：
「受害者如果真的被确认来自红灯区，凶手的杀人动机倒是可以缩小不少范围。」
野田昊再次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人到了地方就分散开来，各自去问了不同店里不同的人，秦风不懂日文一直跟在Q的身后，唐仁就跟着野田昊走了。
每次开口都是Q来提问，偶尔被问的女生还会提到他身后的秦风，秦风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日语，却因此能更专心地看她们的眼神和身上的小动作。
说谎的人总是会表现得不一样。比如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眼神不自觉地往自己的左下方看，再比如无意识地退后一步等。
一目了然。
可她们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也的确说的是实话。
一连问了很多家，那些人都说自己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
半个小时候，秦风Q和剩下的人在约定好的地方碰了头，大家都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还有哪个地方没问。」唐仁道。
野田昊想了一想：「只剩下东边那条街了。」
「那我们最后再去碰碰运气吧。」唐仁望了望东边那条街。
秦风他们都点了点头道：「好。」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仍旧是分散着问。
「请问这个人您有印象吗。」Q和秦风进了一家店，他掏出那张受害者的脸部还原照片把它拿给老板看。
男老板年龄大了，有点近视，他把挂在耳朵上的老花镜摘了下来戴了上去，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看向Q把照片递了回来：「不认识。」
Q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在接过照片后，又把它在那个男老板的眼前晃了晃：「请您再仔细看一眼。」
男老板看着照片沉默不语。
Q与秦风对视一眼。他好像在说谎。
这一次对方没有立即回答，却试探着问Q: 「虽然我不认识她，但能问一句你们找这个人是要做什么。」
Q把这句话翻译成中文给秦风听：「他问我们找这个人是要做什么。」
Q想了一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了一段谎：「她是我异母同父的姐姐，走失了很多年，家里人患了绝症，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如果您见过她，希望您可以帮帮我。」
语气和眼神到是无比真诚。
Q递了一沓日元过去。
老板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我见过他。」
Q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中文给秦风听。
「很早了，她十几年前是这里的人，我记得她好像叫玲子，是从别的地方偷渡到日本的没有身份证所以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工作才在这里。」老板叹了一口气：「她是这儿最漂亮的姑娘，每天找她的人有很多，可是后来她自己消失了，可能是自己不愿意做这行了。」
红灯区里的女生大多用的都是化名，名字这件事对她们而言毫无意义。
Q问道：「您说她多年前在这里是没有跟您打招呼，就突然消失的是吗。」
男老板眼神一愣，似乎是真的在努力回忆当年的事情：「对，她消失前一直在接一个客人，那个客人好像挺有钱的，听他说长得不错，家世也还可以，她挺喜欢他的，说起来她也有可能是跟那个人走了。」
「那您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吗。」Q看着那个老板。
老板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那个客人是她自己接的，每次都是去外面，我没有见过他。她接来的生意多，所以给我们交上来的钱也多，所以一般都由着她。」
除了印证死者的确来自红灯区这一信息外，其他的老板说了也是白说。
Q和秦风从那家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里车开不进来，他们就把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这里的人晚上要比白天多很多，他们一路走过去，很多穿着露骨的女生都像他们热情地打招呼，不断招手，不断抛着媚眼。
秦风很不适应这种古怪而且暧昧的热情，所以一路走来他一直低着头快步跟在Q身后。
野田昊和唐仁倒是大摇大摆地笑着一路走过去，有的时候还会回应他们的招呼。
唐仁在车里夸张地露着两颗大金牙：「所以找到那个和她有一腿的男人案子就能破啦。」
「我总觉得没，没那么简单。」秦风看向Q道：「你觉得呢。」
野田昊在一旁看了一眼秦风：「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他吧，既然他是死者消失前见过面的人，他肯定对案件进展会有所帮助。」
Q跟着点了点头：「今天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嗯。」唐仁似乎想起来什么了跟着，望着车的天窗想入非非道：「刚才在那儿见到几个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在唐仁说了这句话之后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别样的尴尬。
于是唐仁只能不好意思得笑了一笑。
他们一行人先后回到了酒店。Q进的依旧是秦风的房间。
理由还是他的房间在装修。
秦风一直怀疑他这个房间到底装修多久，恐怕根本就是Q自己定的。
秦风半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手中的电视遥控器，顺手调到了晚间新闻频道。其实他根本听不懂电视上面讲的日本，只是可以零星地看懂里面夹杂的几个中文。
Q走过来反方向半倚在沙发上，他手里正用小刀削着苹果皮。
「我之前去那里的确是为了查案。」Q不动声色道。
秦风的视线从电视上，侧目移到了Q身上，顺手接过了Q削好皮的苹果。
Q走到一旁把削下来得苹果皮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过不是和野田昊一起去的，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他。」
秦风看着Q，笑了一笑道：「你不用和我解释。」
Q走过来坐在秦风身边：「有时候觉得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他瞒他的事，能少一件就少一件。
Q拿出来手机来翻了一下。他忽然在Crime Master上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息。
秦风看着电视道：「今天一整天了，算算时间，明，明天那一百三十个人的信息差不多就能整理出来了。」
Q没有跟着接话，所以秦风看了一眼Q。
Q看向秦风道：「我有位媒体朋友想报道这个密室杀人案。」
秦风想了一想道：「你打算让他报道些什么。」
Q想了一想，然后笑了一下：「一个假的死亡时间。」
秦风立刻意会。
Q透露给媒体的信息提前了两天，意味着凶手如果看到报道就会知道一个假的公诉期时间结点。
能让凶手放松一下警惕也好，藏了十五年的狐狸尾巴，该是时候被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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