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人世之人千千万,就只有你有仙器灵宝,只有你会灵法咒术?孤陋寡闻……”清河撇了撇嘴,嘲笑他见识浅薄,气的那狐妖想打人却动弹不得。
“这是‘魂牵丝’,不仅能缚人,也能操控人,无形无影,比你那玩意儿好用多了。”
他有妖力可以控制活物,没想到此人刚好也有法宝可以如此,现在的修仙道士真是个个不容小觑,然而不过区区凡人,整日妄想得道成仙,痴人说梦!
“我那不中用的手下方才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我乃狐族长老,族长是我亲表弟,若是我遭遇不测,那人必定永生永世被追到海角天涯,碎尸万段!”他面露凶相,想要吓唬人。
“你们妖怪还讲亲戚朋友的吗?我还以为都只是个会说话的畜生而已,一只大妖不好好在妖巢里呆着,非要出来瞎转悠,整天挑人吃,还是个恋童癖,可真丢了你们妖脸,本来就够丑了。师叔,你快杀了他,这家伙一看就是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的下三滥!”清河用脚望前面空气胡乱踹了几脚。
那无形的魂牵丝将那两个侍女弄到了树边,可他不是缚神索的主,尚且无法令三个师侄恢复自由,只得杀了这卑鄙的狐妖,那法术自然就解除了。
“听闻近来人世皆是小妖小魔作祟,大妖则在自己领地不问世事,都是因为几千年前黄泉一战死伤惨重,而妖类本不必靠吃人过活,完全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就滥杀无辜,当真恶毒。”清兰师姐有些恼怒。
“恶毒?哈哈哈哈哈——,你们凡人真是好笑极了,尤其是那些个妄图成仙者,整日口口声声说什么大义凛然,镇妖除魔。人会为了美剥皮动物,为了食肉杀害生灵,就连残害同类的时候也毫不心慈手软,你们说我恶毒?我不过只想用你们愚昧无知的人血人肉来让自己欢愉~让这些蠢蛋早入轮回,脱离苦海,不应当还是一件善事吗?”
他笑的邪乎,说着一通歪理,继而身体变了形,两只眼睛银白阴鹜,从背后伸出了几根尾巴立着摇摆,仔细数了数是七根,使得寒冰碎裂,然后脱离了冰的包围。
白色七尾狐露了露尖牙,恶狠狠地便立刻冲向了南忘川。
“若是轻举妄动,这小兔崽子即刻就会进幽冥鬼都。”
他在他身后用尾巴缠住他的脖子,阴阳怪气地凑近南忘川的脑袋边。
他难受地扯着卷在脖子上的尾巴,说不出话。
“这小子将来一定是个顶标志的人儿,虽肉身凡胎,却有妙趣体质,我来凡界也有数十年了,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矛盾的东西,若不是你捣乱,也许今日我就按耐不住把他给办了,等不到几年后。”
他看着碎星气就不打一处来,尾巴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胡话连篇,下流至极!专挑小娃儿下手,无耻!”
清河骂了几句,眼前这条死狐狸真是污言秽语。
碎星却闭上了眼睛,安静万分。
“哈哈哈哈——,这娃儿并不是你们离雀的人,却三番两次犹豫不决……我倒十分好奇……”
话说到一半,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与南忘川周身忽地绕了一圈炎火,似是高墙难以逾越,把他们困在了里头。
烈火盛极,触目惊心。
天灵火墙!
“竟然无需念诵灵咒咒语就能释放,威力还如此强大,若说离雀本就是专攻火系术法也说得过去,可刚才连冰系结霜也都运用自如,你绝非泛泛之辈,究竟是离雀哪一宫的?”
他被团团火焰烟雾缭绕影响视线,看着那对面被焰气扭曲的冰冷俊脸,总觉有些不安。
正前方缓缓响起声音,与火烧火燎的声音交杂一起,似像幻觉。
“在下位处昆仑山巅,日夜喜爱观星望月,目睹炎阳,占卜天象,拟态乾坤。前不多时你还提及于我,现已忘了吗?”
“什么!你就是……”那狐妖大惊,面色惨白。
“凡俗之名无足挂齿,你当放过这无辜稚童,交代地牢宫所在处,收了这缚神索,在下亦能放你一马。早年间曾听掌门师兄提起,狐族族长非恶者,妖魔也并非皆为十恶不赦之辈,我也不愿与之挑起事端。”
他眼底平静,冷冽无澜,剑意如霜,完全不是要跟那狐妖商榷的意思,而是说“给你机会让你活着”。
“你怕了?不敢和我表弟打就直说!我原本在此逍遥快活,你们这群人这般扰我,实在可恶,今天怎么说我也要带走一个,若是你识相,就把火灭了!”那狐妖语气依旧嚣张跋扈,却仔细听来有丝震颤,怕是强作镇定。
“负隅顽抗,愚昧……”
“呃——!”
从那圈火中传来一段惨叫,“这……这是什么?黑色的火?啊——”
“师叔!忘川还在里头呢!”清河担忧里头无辜。
“不必惊慌,这是焚恶火,对凡人无用,只觉温暖入体,对妖魔却是大忌。”
“你以为这能对我做什么?!我是万年狐妖,不是那些修炼成妖的小妖!即便在凡界有所减弱,你这火除了能带来痛苦,却杀不死我……”狐妖咬牙切齿,心里头巴不得把此人五马分尸。
“那这样如何?”
他惊恐地听到从上方传来声音,一方剑影光辉照得他眼睛眯了起来,那家伙竟从头顶刺来,无处可逃。
什么时候这人已经到了那里?
神剑离那狐妖的头颅只剩一丝丝距离,他害怕地思考着,想让这个小娃儿挡死,却似乎来不及了。
……
“凡界有什么好的,总归是那些凡人俗事,不明白你总是来这做些什么蠢事,竟然连个道士也打不过,脸面丢尽。”
“是该叫阿娘把你那几根尾巴给断了,做个正经狐狸精才是。”
在这幽寂的黑夜之中,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荡近。从丹华殿上方出现一个紫色阵法,灵力流动肉眼可见,从阵法之中显现一人,周身绕着紫色字纹,他的笑容令人惊叹,随即飞入火圈之内,把那狐妖带了出去,只剩南忘川一人被留在了火圈中。
此人锦衣裘袍,华美绸缎,看着值钱又暖和,一眼便能瞧出身份不凡。银白的发丝及腰披着,没有用任何冠冕将发束起。一双狐媚柳叶眼,同样是银白无瞳仁,却带着英气九分,高挺鼻梁下的红唇邪魅一笑,惊艳此间长夜,身上的衣服竟没被殃及焚烧,而发丝也完好无损。
“表……表弟!”那狐妖又惊又喜。
“嗯?”那来历不明的人脸上依旧含带笑意,却是不怒而威,这一声疑问使得他心颤。
“不,狐主!”狐妖立刻改口,心中暗自感到完蛋。
他本是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这表弟真的来了,原先根本不知道自己偷溜人间,这下可糟了啊!
这家伙,可是一向不留情面……
“失礼了,在下狐乂,狐族族长,我这没用的兄长令各位见笑了,我必会带回去好好教训一番。不过……若想继续纠缠,我也会奉陪到底。”他一双眼睛斜视而来,惊的清兰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那眼皮子抬起,摄人心魂,他那表哥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把头越低越深。
“如此甚好,阁下所在之地本就是远在北处悬空世外,与人间本不该有所交集。还请令兄莫再食人血肉,戏弄……戏弄孩童。”
碎星皱了皱眉,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那番行为。
“他的爱好我却是管不了,但凡间我是不会再让他来了。”
他嘴角溢着邪魅之笑,眼睛一点点地移向一侧,他表哥一下感受到了那骇然的眼神,从头到尾都站立难安,即便这位狐主容貌惊为天人,却是挑不起他任何……念头。
“那么,便告辞了~”
他笑眯眯地提着他的表哥离开了,走之前却望那火圈里瞥了一眼。
这个气息……
……
“回去之后好好呆在妖幻梦里吧,一百年都不许出来了……我蝼蚁般的兄长呀……”
离开丹华,来到神女谷谷底,他凑近他表哥耳边说道,那软糯的少年声音好听万分,却让他怕地直摇头,全身都在微微抖动。
“不……求你了……不要关我在那,你罚我别的都行!我不要在那!”
“此事可非你能做主~私自偷溜,惹上昆仑离雀,是要整个妖族替你狐祁擦屁股吗?他们可号令天下门派仙宗,与吾等为战,几千年前被岚霄那家伙灭杀鬼都时我们也损失惨重。”他捏住他的天灵盖将头扯起让他的视线对着自己,冷血地看着他,“难道……你都忘了吗?”
他最后一句说的颇重,看见他的眼神直接把他这个表哥吓得瘫软在地。
“我……我,我该死!”他闭起眼睛,认栽了。
“来之时我发现这还有一股奇异的气息,似乎这儿还留了他的血迹,也不知是哪一族同僚。但……我是管不着啊~走吧——”
他一脸天真烂漫地笑着,一边拉着狐祁,一同前往北边天寒地冷之处。
可恶,沈恨真……你给我等着!
……
两只狐妖走后,缚神索就随主飘走了。
碎星拂一拂衣袖,火圈即刻灭了。
他怔了一下。
南忘川呆呆地望着地面,像是失了魂,又是听了那种话又是见了人死在面前,还被烈火围绕被狐尾扼喉,也难怪会如此。
他只是个凡人,不过十岁。
……
丹华殿外,天边的月光把他俩的影子拉的老远,霜雪似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只见他走近那惊怕的小孩身旁,缓缓蹲下,伸出手来覆在他头上,温柔地摸了摸,像个大哥哥一样,南忘川似忆起什么来,眼珠子动了动,抬起头来。
那与世绝伦的脸庞浮现着不曾见过的疼惜模样,使人忘了呼吸。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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