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成执念了。”
很多时候,程沅兮都会埋怨他,为什么他那么狠啊,闯进她的生命里,在她心头种下情蛊,却转身离去在寻不到踪迹。可是转念一想,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认识她,又有什么理由埋怨呢?
沉默被电话铃声打破,李时暮接听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九儿抱歉,我要回学校了,你要一起回吗?”
“不了,我再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简单交代了几句,李时暮便启程返校了。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程沅兮望着窗外来来去去的行人,看着愈下愈大的雨,忽地落下泪来。她想父亲了,每回下雨父亲都会来接她回家,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人来为她送伞了,没有人在深夜为她准备一杯热牛奶,也没有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叮嘱她天冷加衣了。
北京冬夜的气温直逼零下,程沅兮没有穿秋裤卫衣,只是在短袖外套了一件大衣就出门了,“爸…我穿这么少您怎么不说我了……”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水雾,这一扇窗像是将世界生生劈成了两半,窗内是陌生世界,窗外是另一个陌生世界。程沅兮想逃避,可是她无处可逃。
不知过了多久,麦当劳的人越来越少了,她才抹了一把早已干涸的泪痕,起身离开。这时雨也停了,她走到陶然亭地铁站,弯弯绕绕的竟然迷路了。她不由得吐槽自己尽长个儿不长智商,路痴属性怎么就赖上她了呢。与地铁站“大战”几个回合的程沅兮放弃了挣扎,认命地走到哪儿是哪儿了。
空旷的地铁站里,温度很低,冻得人直打寒颤。程沅兮浑然不知冷,走走停停,走得累了便盘腿坐在长椅上。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十,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了,反正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在地铁站将就一晚也无所谓。
“人生在世天下游,争名夺利几时休…”她抱膝坐在长椅上,轻轻哼着太平歌词《游西湖》。一字一句,由她嘴中哼出,却有两个人的记忆与当年重叠,一个是程沅兮,另一个是坐在长椅另一端的他。
她的脑海里是一个身着青色中式大褂,脑后留着长生辫儿的小角儿站在戏台上打着御子唱着太平歌词。他的脑海里闪现的是当年在台上的那份自信,还有台下观众的掌声,对了,还有一个小姑娘,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有浩瀚星河,瞧一眼便叫人心生欢喜。
长椅两端的两个年轻人各怀心事,背向而坐。
程沅兮站起来想扣起扣子御寒,却瞥见坐在长椅那段衣着单薄的他在瑟瑟发抖,竟然心生同出,下意识的脱下大衣,走到他身旁将大衣披在他身上。他身子一震,沿着肩上的大衣向上望去,是一张白净的素颜。程沅兮对上他的眼神,心脏漏跳了一拍。
“好熟悉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啊。”程沅兮暗忖。
他还在望着她,呆呆地望着那双眸子,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眼睛呢?满目星河,璀璨胜过世界一切美好。
“你也迷路了吗?”程沅兮开口打破这番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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