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这处遗弃许久的本丸,久违地亮起了厨房的灯。
幸子系着围裙,神色认真地搅拌着锅里的米粒,白粥的热气熏得她眯起了眼,但手上的动作还是不紧不慢,一点也没有停顿。
鵺就蹲在老人的脚底下,像只慵懒的大猫,而他真正的伙伴狮子王,则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温和的目光一直停落在老人的身上,从未离开。
“兼桑,这真的不是梦吗?简直不可思议!”
房间内,堀川国广举着打刀看了一遍又一遍,刀身光洁如新,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狼狈与破败。对搭档难得孩子气的举动,和泉守难得没有说什么,因为同样的举动他在白天幸子治疗堀川国广的时候也做过。
“可是……为什么婆婆具有这么纯粹而强大的力量,却始终得不到本丸的认可,无法真正入主这里呢?”
两个人好像都想到了什么,同时望向主屋的方向。
少年忍不住擦擦眼角,“我们都认可并渴望成为婆婆的刀剑啊,为什么就是不能……一期殿下……可怎么办呢!”
和泉守重重的叹了口气,拍拍堀川的肩,“别想太多,也不要告诉……告诉婆婆,一期殿并非生病这种事……”
“这我知道,”堀川点点头,“不会让婆婆为此伤神伤心的……就是,苦了药研他们了。”
提及粟田口兄弟,豁达如和泉守也说不出什么话,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第一次觉得命运眷顾了他,至少他的国广还在。
不过一期一振,若你真的不幸应验了宿命之歌,下一振献祭的刀就由我来做吧!
主屋没有开灯,但是对粟田口的刀来说,没什么差别,可能黑夜反而还更加自如些。只是这个夜晚注定会是个极致悲伤的夜吧……
平野和前田一左一右,紧紧依偎在兄长身侧,骨喰藤四郎则跪坐在一期一振身后,支撑着兄长愈发虚弱的身体。而药研藤四郎则并没有与他们靠在一处,而是距离一期一振稍远,神情也无波无澜,冷静而郑重,以本丸代理近侍的身份,同自己的哥哥做着最后的工作交接。
四个人都没有接受幸子的治疗与照料,即使一期一振拿出兄长的威严去命令他们也没人动。
如果是其他人处在一期的位置上,或许会因为疼惜弟弟而生气,或许会以己身要挟,或许会与恳切哀求……但是一期一振没有,当他严厉过后,看到仅剩的四个弟弟依旧不肯离开自己身边时,这个青年忽地就笑了,温柔地如三月的樱雨,四月的春风,五月的暖阳,是流淌于白栀子花上的月光,是亲吻碧叶紫菡的萤火,是夕阳下纷飞的银杏叶,纯而美……
挨个揉了揉弟弟们的头,连无奈的叹息都轻柔似候鸟羽翼下细小的绒毛,轻轻的,软软的。
“今晚想和哥哥在一起对吗?那么,来吧!”
最后一个夜晚,就让我们兄弟一起静静度过吧。
前田瞪着大眼睛,近乎贪婪地嗅着属于兄长的越来越微弱黯淡的气息,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不等他倔强地抬起头,平野的手就伸过来替他擦掉了眼角的晶莹。
别哭,别用眼泪送别一期哥。
是,我知道……我知道……我,我能做到……
双子结束了眼神的交流,同时看向他们最爱的兄长,即使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可是两个孩子还是露出了略带腼腆的笑,笑中不见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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