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奈奈看着外貌和自己有七分相像的血缘上的哥哥。
她并不相信百守,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确保对方的计划不影响自己的节奏。
“很简单啊,”白守说:“我可以把他约到人少的地方,然后我们一起把他杀掉就行了。”
杀掉?
这是什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事情吗?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百守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如果你想亲眼见到那个男人的结局,就不要阻止我。”
“不然我会把你一起干掉哦。”跟白鸟雄大达成一致后,百守就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无论奈奈答应与否,都不会影响到这件事情的结局。
百守是不可相信的,奈奈还记得对方曾刺穿过自己的心脏,当初受伤的地方,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口袋里的子弹射入对方的身体里。
这不是一颗能够致命的子弹,而是填充了特殊药物的子弹。
不是如今黑市上那些只是暂时使个性消失的假货,而是最初的那一批药物。
它能让人失去个性。
完全的。
她为了弄到这种药可不轻松,也感谢白牙从中出力,否则她还弄不到这种东西。
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当然是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
这是她思来想去,所得出的最恶毒的报复,也是她最后给他们的仁慈。
她要将这两个人曾经得到的全部回收,因为他们不值得。
她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与过去真正诀别,将曾经的噩梦驱散,而非泄愤,因为他们不值得。
她从未考虑过将曾经受过的伤害加倍回报,因为他们不值得。
奈奈拒绝了百守,深色冷淡,并不打算参与白守的计划。
她不会动手,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杀害百叶,奈奈也不会阻止。
“对了,妹妹,”百守对着转身离开的奈奈说:“今晚家庭聚餐,在中城酒店。”
“父亲说的,记得到场啊。”
“我知道了。”
等奈奈离开后,百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父亲,今晚来中城酒店吧。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搞定妹妹噢~”
******
“为什么要来这里?”相泽消太问兜帽女人。
这里是中城酒店,横滨一带排得上号的数一数二的酒店,先不说消费的问题,光是这顶层的位置,就不是这么容易可以预约到的。
“约会呀~”女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还十分熟练地点了一瓶红酒和两份牛排。
在侍者问要几分熟的时候,女人脱口而出:“七分熟和一分熟。”
“放心,一分熟是我的。”像是怕吓跑了对面的男人,女人开口解释道。
“不是说让我来救人吗?”相泽消太并不想做这种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事情,他切入正题。
“对啊。”女人似笑非笑地坐在他对面,但对要救谁只字不提。
“你……”
“嘘——”女人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人来了。”
相泽消太并没有再继续说那句没说完的话,他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向门口,他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缘由,但这并不是他拒绝别人求助的理由。
在女人说出想要救一个人的时候,相泽消太就注意到了。
明明更想要求助的,不就是你吗?
那双猩红的眼眸深处,是已经脆弱不堪的灵魂,它在说“请救救我”。
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不过相泽消太并没有问出来,在他的话语被打断后,他觉得这大概不是问话的最好时机,也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问吧。
******
奈奈来到了中城酒店,根据百守发来的位置找到了那对父子。
顶层的位置啊。
真奢侈。
奈奈将手/枪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个手/枪,是她和陆奥守吉行借来的,为了隐藏手/枪的形状,她还特地穿了一件风衣,子弹已经填充好了,方便她随时使用。
百叶见了奈奈,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还记着今天奈奈在事务所的训练中下他面子的事情,他觉得事务所的人肯定都在偷偷嘲笑他,为此很是不快。
父亲的架子,他并不打算放下。
但其实,百叶有什么资格自称父亲呢。
吃饭的全程也只有百守在调和氛围,百叶偶尔应和,奈奈一言不发。
“说起来,奈奈,你恨父亲吗?”百守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奈奈看着百守,不只他是何意,她决定按兵不动。
“看来是不恨了。”百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样健忘可不好,我帮你记起来怎么样?”说着百守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就在刀叉放在桌子上,发出声响的那一瞬间,奈奈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忆起百叶对自己做的一切。
她被关进了铁笼。
她求饶。
那间房间很黑。
百叶用能挑着让人最痛却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打。
……
脑海里被强制性地回放着这些回忆,眼前又坐着在她记忆里对她施暴的男人。
一时间,奈奈竟然无法分辨自己眼前的是现实还是记忆。
不断回放自己痛苦的回忆,这种事情她在警方的调查中体会过,那个叫做白鸟雄大的男人。
他和百守什么时候认识了?
奈奈的理智在努力将她拉回来,但她的情感却因为这一遍又一遍精神的折磨而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乱撞。
靠。
奈奈忍不住说脏话。
——她出门没将药研带上。
情感的暴走,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奈奈现在已经无暇思考其他,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让百叶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
可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哪怕在她动手前,脑海里已经停止了那段记忆的回放,但已经迟了。
枪声响起后,餐厅里只剩下骚乱与尖叫,以及涌向出口的人群。
“原野!”拉回她理智的是相泽消太的声音,阻止她动作的是对方的拘束带。
“……相泽……老师……?”语气有些不确定,但不管怎么说奈奈还是从暴走的情绪那里夺回了部分属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感觉怎么样?”兜帽女人从相泽消太身后走出来,用一种熟稔的语气和奈奈说话。
“嘛,现在也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说话间,女人将自己的兜帽放下露出自己的样子:“这样交流还是第一次呢,初次见面,奈奈。”
“这是什么啊!个性吗?”中枪后的百叶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哪怕连流血的伤口也没有,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遭受到了攻击,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麻痹,变得有些迟钝,他抬头看着朝自己开枪的女儿被人束住,没了动作,这才放下心中刚升起的那一点惧意。
在看到女人放下兜帽后,百叶又被吓了一跳。
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如果说她们是双胞胎都有人会相信。
怎么回事?哪个才是他女儿?还是这是自己女儿觉醒的另外的个性?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不能让人渣脏了你的手。”那个和奈奈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上前轻抚奈奈柔软的头发,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让她陷入睡眠。
“为了区别一下我和她,叫我奈奈子就好了,”奈奈子将沉睡的奈奈推到相泽消太怀里:“带她走吧,我帮她处理些事情。”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奈奈子端着一碟已经切好的一成熟的牛肉,朝那个一开始就被自己的灵力束缚住的人走去:“请我的哥哥吃点东西而已。”
“你是……奈奈……?”身体动弹不得的百守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疑惑出声。
“嗯哼~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奈奈子的心情似乎不错,她叉了一块血淋淋的肉,递到了百守面前:“来,张口,啊——”
百守从不吃生的东西,哪怕是吃牛排他都要叫上个全熟,他的个性[味觉灵敏]让他拥有比别人灵敏二十十倍的味觉,生鲜的东西充满着各种味道,有可能是那个动物生前身上的味道,甚至能品尝到处理食物的厨师的手的味道。
对于这血淋淋的肉块,百守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吃或者死,你选一个。”奈奈子开口就是威胁。
最爱自己的百守不得不张口,将那块肉直接吞了下去。
尽管如此,百守还是难以避免尝到了那块肉的味道,食道里溢满了血腥味,他不由得青了脸,胃部翻涌着,喉咙发出了点呕吐的声响。
奈奈子及时开口道:“吐出来一块肉,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
她不是在开玩笑。
奈奈子满身戾气,每一句话都充满杀意,百守不敢用自己去赌,他将已经冲到喉头的食物又硬吞了下去。
“还没吃完呢,”奈奈子又叉了一块肉:“浪费食物不是好习惯呢,我的哥哥。”
“我记得,你曾经帮神奈川最大的那个黑道……叫什么来着……啊,极东组,洗过黑钱呢……”奈奈子没有停留地将一块又一块的肉叉进百守的嘴里,让他说不了话:“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乱说,我可是有证据的。”
奈奈子轻声地罗列出百守的罪证,每说出一条,就让百守心惊。
“你到底是谁!?”吞咽完最后一块带血的牛肉,百守艰难出声。
奈奈子将已经空了的瓷碟和叉子放下,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是你妹妹呀。”
“不可能!”百守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打断。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奈奈子开口:“我还知道你已经通知好了警察,再有几分钟他们大概就会破门而入,而‘我’,将会作为杀人犯被带有。”
奈奈子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吗。”
“百叶是不是‘我’杀的都没办法影响到你的计划,因为只要‘我’先出手了引起骚动,你趁乱将百叶击杀,然后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了。”
“为此还找了白鸟雄大合作,就为了让‘我’精神失常,来到现场的人基于自己的主观判断,毋庸置疑,凶手肯定是‘我’,你似乎也通知了万象事务所,已经决定将‘我’推到悬崖边了吗?那可是让人万劫不复的境地啊,也真难为你为了成为‘目击者’而毁掉了这一层的监控,现在却是方便了我。”
“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百守只觉得震惊。
“因为我实实在在地经历过一次啊。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奈奈子后退了一步:“我是原野奈奈,经历过一切后抓住蛛丝从地狱尽头爬出来的奈奈。”
奈奈子将一边无法动弹的被迫观看了全程的百叶抓起,扔掉了百守脚边。
“人渣就还有人渣的结局。”
顺着,奈奈子牵引着自己的灵力在这对父子身上游走,就像一道荆棘,最终缠绕在他们的心脏处。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能口吐真言。”
******
将熟睡的奈奈安顿好后,相泽消太赶紧赶回现场。
看到那两个男人还活着后,他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做什么错事。
“相泽老师,这个给你,”奈奈子将一张纸塞给了相泽消太:“审讯的时候问他们这些问题,他们会如实回答的。”
“和我说了几句话后,他们打算自首了。真是太好了呢!”奈奈子像是在为那两个人感到由衷的高兴。
“你是为了阻止自己,对吗?”相泽消太沉声道:
“不惜改变过去也要阻止自己,未来的你,经历了什么?”
“老师,我们能不谈这个话题吗?”奈奈子的神色有些疲倦:
“你只要知道,现在的奈奈,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就行了。”
“你们谈完了吗?”一道声音加入了两人的谈话。
金叶倚靠在一根柱子上,有些不耐烦。
“谈完了。”奈奈子单方面宣布了
她和相泽消太的谈话结束。
“没有!”相泽消太厉声打断:“原野,你回答我的问题!”
“……”
“有什么好说的,疯狗干的事情肯定是疯狂的啊,”金叶抬了抬下巴,冷冷地命令奈奈子:“过来。”
奈奈子乖乖地走到了金叶的面前,神色并无害怕。
“好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刀剑刺入肉体,它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这是……”奈奈子低头看着刺入身体的太刀,有些恍惚。
“你的刀,不错吧?”金叶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真锋利啊。”
奈奈子轻笑:“那当然,这是我的刀啊……”
将刀抽出,金叶再次挥刀,奈奈子头颅落地,再无生还的可能。
“奈奈!”相泽消太惊道。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又离得太远——来不及。
金叶挡下相泽消太的攻击,嘲笑道:“别拿你们现世这一套来约束我,我不是你们现世的人。”
“这时原野奈奈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改变历史后的‘她’不再是未来的奈奈,哪怕我不动手,这个世界也不会允许她的存在。”
“只是介错的人换了一个,不用这么激动。”
金叶有恃无恐:“为了让世界真正承认这段历史,我可不能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还是说,你想白费未来的‘她’的心思?这样她可就白死了。”
相泽消太最后还是只能看着金叶将‘奈奈’的尸首带走。
心中再一次涌上什么都无法做到的无力感。
横滨的警察在金叶走后鱼贯而入,万象事务所的人走在最前头:
“这是怎么回事?”
全场只有相泽消太一个人站着,加上他是隐秘系的英雄,认识他的人虽然不少但确实也不多,至少横滨的警察们并不认识他。
于是,相泽消太就被围起来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
“不许动!”
“把手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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