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罢朝

    不过, 叶疏陈紧跟着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邱季深却陷入了新时期的迷惘。

    最近系统一直没有剧情载入,反而让邱季深变得草木皆兵。毕竟将人打个措手不及是系统一贯的尿性。

    虽说只是因为闲得蛋疼, 邱季深还是将整个主线剧情都梳理了一遍。

    最中心的剧情内容是“我是谁”。里面是一成串关于“邱季深”这个身份跟动机的疑问。

    目前已经得解一部分。

    原身冒充并且致力于升官是想做什么, 应当是想报仇的。

    而真正的邱季深如今已经做了和尚,正在努力适应佛门生活。跟自己是亲戚关系。

    没毛病。

    那尚未攻克的难关就只剩下, 原身的具体身份, 跟所谓的仇恨究竟是什么了。

    如果能联系到和恩,或许他可以直接告诉自己通关的关键点,可系统显然不会允许那么好的事情发生。

    这个年代送信是一件保密度不高的事情, 邱季深不敢轻举妄动。她觉得只要自己敢动,系统就敢把它整成死亡选项。

    邱季深叫了几声系统, 想从它这里得一些提示。好歹可以知道下一次的剧情会在多久之后展开。

    系统没有立即给她回应。但是到晚上的时候, 邱季深久违地梦见了一段回忆。

    她梦见自己躺在一架雕花的大床上,睁着眼睛木木地盯着床顶。

    这地方叫她有些熟悉。四周的景色带着朦胧的雾气, 像被什么掩盖, 应该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记不大清楚细节。

    随后房门推开, 进来一位十多岁的小姑娘, 趴在她的床边低声唤她起来。

    那女孩儿笑得很甜,一双眉眼弯弯地勾起, 眼睛中有着会发光的神采。不过小姑娘穿着的是仆人的那种宽服, 应该是一位侍奉她的婢女。

    邱季深坐了起来。对方拿过梳子给她梳头, 然后又开始整理屋子。

    邱季深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 房间里只有这个姑娘的形象是最为清晰的,可见原身有多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

    对方将一件件小衣服都叠好,仔细地放进柜子里。回过身来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对她说了什么,然后梦就醒了。

    邱季深也睁开眼。

    不同于第一次梦到自己被一个女人险些掐死的惊恐,这一次在梦中的感觉只是温暖中带着一丝遗憾。那种温暖让她颇为眷恋,甚至不想醒来。

    她慢慢坐起来,揉了把额头。

    原身的家族应当是没落了,甚至是遭难了。连原身都过上了那样的生活,那跟在身边的婢女呢

    在这个年代,长得漂亮,却又身份低微的人,日子未必可以过得好。如果她还不幸被旧事牵连,那就更可怜了。

    邱季深思考着这个梦代表着的意义,是希望她能找到那个姑娘,了却原身的遗憾,还是说当年的家族剧变,就跟那个女孩儿有关系

    应该不会是后者,那姑娘还太小了。

    邱季深喊了两句,问道“怎么这次没有任务跟提示”

    系统只给了她两个标红的字。

    预告

    邱季深“”

    谢谢您啊,还这么有人性化呢。

    邱季深问“这是多久以后的预告”

    敬请期待

    邱季深“”

    得了吧,你最好永远别来。

    说预告,还真的是很提前的预告。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过去。邱季深在工部安稳地做自己的咸鱼,并没遇上什么奇事。

    高吟远起初来了几封信,到后面越来越少,应该是因为路途遥远给寄丢了。

    他的信并没什么稀奇的,大多是自己的见闻。不过时不时会感慨一下自己以前的见识浅薄,竟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闭塞之地,难以想象。

    还在途中发现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儿,画在信中告诉她,告诉她可以尝试。

    他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似乎是到了江南。因为一直在移动,邱季深也没法给他回寄。

    不过看他这赶路的速度,哪里是在行商分明是在逃命吧也忒快了。

    希望他历练够了早点回家。

    时至秋月,天高气清。总算到了一年中最为舒爽的时节。

    作为新晋优等生,邱季深在上级领导的夸奖下,坚守住了技术工的咸鱼岗位。叶疏陈显得无聊,偶尔出山赚些银子补贴家用。虽然他们还住在原先的狭小院落中,可日子过得已比以前富庶太多。

    就算是想天天吃肉,也不是不行。

    每次这样放肆挥霍银钱的时候,就会让邱季深产生回归现代社会的错觉。

    对邱季深来说,日子是平淡而闲适的。可是对唐平章来说,或许就不那么快乐了。

    引线大概是在去年雪灾时开始埋下。之后国库又几次拨款、减征,加固大坝、修建管道等等,几番重大举措,导致账面严重赤字。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各部申请资金的奏折已经能把桌面压塌。

    这样一看,之前施行的几项利民的工程,竟然全成了负累。能不能顺利完成也无法得到保证,一旦再发生什么变故,怕是会反应不及,真是一团糟糕。

    一句话来说的话,都是穷惹的祸。

    一旦国家陷入了贫乏,所有的小事就成了问题。官员福利得不到保障,所有人只能盯着剩下的那点银两,朝中气氛自然急转直下。

    虽然各部说得都有道理,但此时哪边都不好开罪,唐平章坚持一一驳回。

    于是唐平章的一举一动,被不满的朝臣注意到。但凡他花销大一些,就会受到官员提醒。

    大约是憋闷得太久,唐平章终于发脾气了。

    因为邱季深是小品阶官员,无缘得见那样的盛况,只能道听途说。随后矛盾升级,唐平章被惹恼,连罢了两,才终于闹到连邱季深也知道的地步。

    皇帝不上朝,那还了得官员们都懵了。历史经验告诉他们,罢朝就跟断更一样,是会上瘾的。

    虽说唐平章之前不是个多果决机敏,吏事精明的帝王,但起码勤勉好学,谦虚有礼。如今这番转变,总要有个原因吧

    他们找来找去,最后一位宦官出来说,唐平章最近一直与一位新入宫的美人呆在一起,对她非常喜爱。

    这不就是一篇现实版的“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历史虽然迟到,但从未缺席

    啊呸

    “臭不要脸”邱季深骂道,“怎么又怪女人这跟女人有什么关系传出这种风声的人,不怕叫人取笑吗”

    “不到不可收拾需要遮掩的地步,哪个官员会真把错怪到女人的身上都是玩的把戏而已,不用当真。”叶疏陈叹说,“可怕是女人,可悲也是女人。”

    确是此理。

    都是男人,真相是什么想必心中还是有点数的。即便嘴上不承认,也不至于不要脸面地出去传扬。

    这样的消息都可以从后宫传出来,真是司马昭之心。

    邱季深两手环胸“不过,这次陛下收的那位美人究竟是谁什么身份竟叫人这样记恨”

    “陛下收的美人多了去了。臣子送的,外邦送的,新入宫的婢女,再有太后指婚的适龄女子。”叶疏陈扭头问,“你指哪个”

    邱季深“”

    她干巴巴地笑道“不想,陛下还是个风流人士啊”

    “几个男人不风流所以痴情才是一项品格啊。陛下只是多情罢了。”叶疏陈回忆说,“这么多年来,没见陛下因沉溺女色而乱了分寸,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应该觉得欣慰吗

    虽说叶疏陈说得有理,可陛下不早朝,总归是一件大事。哪怕只有两天,也不可忍耐。

    邱季深未能置身事外,很快就有人找上她。一个接着一个,旁敲侧击,来意都相差无几。

    他们已是快急疯了,唐平章打定主意称病避见,众人无计可施。最后老臣们想着年轻人的事情可以叫年轻人去谈,找两位信得过,又得陛下喜欢的才俊是最好了,于是便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叶疏陈同邱季深。

    虽说受人如此肯定是小有骄傲,可此时进宫劝谏,摆明了是要自讨没趣,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

    偏偏又不能袖手不管。最后二人半推半就,带着无奈过去一试。

    所幸唐平章是愿意见他们的,宫人见是他二人,总算没有严词回绝,快速过去通传,不就后跑出来领着他们入内。

    邱季深松了口气。

    希望唐平章是已经心生悔意,等着他们前来商谈的才好。

    唐平章自然没有生病,他此时正与一位美人坐在园中赏花。

    邱季深穿过石道,远远便听到了谈笑的声音,想起叶疏陈的话,怕看见少儿不宜,立即小心低下头,趋步上前行礼。

    “五郎,叶郎不要同我多礼。”唐平章站起来笑道,“我自是欢迎你们,不过还是先说好了,今日可不要说扫兴的话,否则我是会请你们出去的。”

    叶疏陈也笑,说“那陛下想听什么,我跟邱五郎先去对对口风,一定只说您喜欢的话。”

    唐平章“哪需要那样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们二人别是来当说客的就好。”

    邱季深遗憾道“的确是被赶来当说客的。不过陛下不想听的话,就罢了。”

    唐平章满意道“这样才好”

    此时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道“陛下既然有客,妾不便打扰,先请告退。”

    被唐平章挡住的瘦弱身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香味也随她的动作传至远处。

    邱季深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过于浓郁的花香,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这一抬头,就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那熟悉的眉目,脉脉含情的眼波,瞬间与邱季深梦中出现过的女子重合。

    不同以往的是当初那种纯真成了风情,褪去稚嫩,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了一位美人。

    邱季深一下子怔在原处。

    “五郎五郎”唐平章叫了两声,而后干脆上前拍了下她的手道“五郎,你这样看着她,都要叫我误会了。”

    美人长袖掩面,朝她轻笑了下。

    邱季深忙撤回目光,说道“或许是下官错觉,只觉得贵人与我一旧友长得颇为相似。冒犯了。”

    “哦”唐平章扭头问,“楚楚,你二人莫非认识。”

    楚歌摇了摇头,说“或许是有见过吧。妾命途多舛,身份卑贱,曾去过不少地方。可是已经不大记得了。邱公子莫怪。”

    “说来五郎也是啊”唐平章说,“那你二人可真是有缘。五郎曾经也是四处浪迹,后来才回了京城。想必他是那时见过你。”

    “妾当初是落魄,无奈之境,不由自己选择。邱公子却是因为高义,体恤民情。妾自然不敢与邱公子相比。”

    楚歌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惹人生怜。她朝邱季深欠了欠身,表示敬意。

    “妾来京城的路上,就听到不少关于陛下与邱公子的传闻,也敬佩邱公子兼爱无私的仁义之举。”

    唐平章来了兴趣,问道“都说了什么”

    楚歌却是停住了,看了眼叶疏陈等人,示意道“陛下。”

    唐平章只能点头“好吧,我先与他们聊聊,晚些再去找你。”

    楚歌再次行礼,同邱季深错身而过,款款离开。

    唐平章见邱季深表情僵硬,还刻意背对了楚歌,靠近她问道“是位美人吧”

    邱季深紧抿唇角,一时没有作答。

    叶疏陈插话说“陛下,您这样问他,他能不怕吗方才就叫您给问木了。邱五郎胆子可小。”

    “玩笑而已,五郎怕我做什么”唐平章挽起袖子,重新在桌边坐下,问道“你二人以前真见过”

    邱季深答说“若是没有认错,应当是的。那时我灰头土脸,与她只是一面之交。万万没想到,能在宫中看见她。实在是”

    “哈哈”唐平章大笑出声,“实在是风云际会,是不是你二人在落魄时偶遇,都当对方是等闲之人,谁知多年之后,一个原是朕的兄弟,一位成了朕的美人,还这样又见着了。我若是你,也要吓上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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