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猫咪”。
他被锁在笼子里。
铁门,铁窗,铁锁链。
我的猫咪惨兮兮的趴在地上,他的脖子上是一个有些生锈的铁质项圈,还有粗大的链子。
这个孤儿院玩的挺开啊,我怒极反笑。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阻拦我。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孤儿院会有这种像是地下室监狱的地方。
或许他们和黑手党有关系?
疑心病让我想的越来越多。
月光清冷的照耀着大地。
我的猫咪像是被打了一顿一样,我走到铁栏杆旁边,上着一把大锁的铁门隔绝了我的去路。
铁锈的味道和腐烂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轻声呼唤我可爱的猫咪。
“醒醒,”中岛敦,醒醒,我带着烧烤来看你了。
我们还没有互通姓名,我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并不知道我的,甚至他还在警戒着我。
中岛敦略显无力的睁开眼睛,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猫咪的竖瞳,但这或许是月光给我的错觉。
他完全睁开眼睛,在看到是我的时候,他艰难的爬了过来。
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我无法触碰到他,他却不甘心的继续向我的方向爬。
我握紧栏杆,不知为何它有些松动,我拿起刚刚被我放在地上的烧烤袋子。
却听到中岛敦说。
“快走,别来这里了……”
他似乎连发声的力气都不太够,我更加不懂了。
这个孤儿院这么黑心的吗,没给他饭吃还打人,甚至把孩子锁到地牢里。
这以后他们长大了怎么回报社会,怎么回报孤儿院。
即使是犯了错误,又怎么能够抹杀一个人的人性呢。
你们这样是会关出一个我妻由乃的。
我拿出一根烤串,肉食的香气让中岛敦动了动鼻子,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手中的肉串。
就差流口水了。
我仗着手小的优势把烤串塞进了铁栏里面。
中岛敦奋力的靠近肉串。
像一匹饿狼,我收回了手。
并不是想要逗弄他,只是竹签上有尖刺,看他这么不要命的样子,怕不是会把竹签也一起吞下去,扎破喉咙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中岛敦落寞的趴在地上,在我收回竹签时他流下了眼泪。
看上去有些屈辱。
别这样啊小猫咪,我只是把刺撅断而已,吃还是会给你吃的。
我重新递了过去,但这次中岛敦没有那么拼命的抬头撑起身子了。
说好的一而再,再而三,三才竭呢,难道他也曾经被无数次的逗弄过吗。
把食物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拿走它。
我把肉串又往里递了递,栏杆卡的我肩膀有些疼,我侧着脸对中岛敦说:“没事,我就是帮你把刺弄断,这次可以吃了。”
中岛敦没有反应,在我以为他已经昏迷过去的时候,在我的手快坚持不住的时候。
他睁开眼睛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个饿虎扑食的咬住了肉串。
我拽着竹签尾部死活不撒手。
废话,我还要把签子带走的,留在这里被人看到了怎么好。
就这样,中岛敦一串一串囫囵吞枣的吃光了我带了的东西。
“对了,你叫什么?”我蹲在地上,问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中岛敦。
他已经可以坐起来用手接过我递过去的东西了。
完全看不出刚刚还是一副被“社会”毒打了一顿的样子。
他舔了舔脏兮兮的手,只为了那一点油腥,他用他纯洁的双眼看着我。
“中岛敦,”中岛敦回答我,他的眼睛里是感激,还有一些担心。
“哦,”我揪着地上长出的杂草,这个孩子太可怜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走的话,能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吗,急,在线等。
中岛敦看我不说话,他犹豫一阵,开始对我说话了。
“你还是早点……早点出去吧,万一被发现就糟了,”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土拨鼠。
“为什么?这里不是普通的孤儿院吗,”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逗弄他。
“看也知道了吧,哪家普通孤儿院会这样的,”中岛敦很普通的吐槽了。
我笑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别人家的孤儿院不会这样呢。”
中岛敦被我的话噎住了,他皱着眉,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捂着嘴,真可爱啊这孩子,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中岛敦看了看我的表情,他拉耸着嘴角,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我刚刚本身就想走,”我站起身,“但你一说我却不想走了。”
“为什么要赶我走呢,我看你吃我买的东西吃的都很开心啊,”我装作思考的样子,吐出一个词,“难道这就是‘忘恩负义’吗?”
中岛敦连忙解释,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不、不是,很好吃非常感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只得无助的道谢,称呼也只是你啊你的。
真的很可爱,被如此对待却没有对世界绝望,这份坚韧是我没有的,可爱的我甚至有些毁掉。
我捂着肚子弯下腰,生理盐水自我的眼角滑落,流到我的嘴边,我在笑,笑的肚子痛。
世界以疼痛待我,我以温柔回报。
能养育出这样一个孩子的人我很好奇。
他应该是和中原中也不同的温柔吧,也许同样笨拙,但他确实教导了中岛敦以坚强,还有不仇世。
不,或许不是那个人教导的,只是中岛敦自己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孩子。
温柔的无可附加,让好人心疼,让坏人嗤之以鼻。
“你……你怎么了,肚子痛吗,还是没有吃饱,”中岛敦看着我情绪激动的样子,更加慌乱了。
真的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
我撇去脸上的泪水,甚至温柔的让我有些感动。
如此荒唐的世界为什么还有这样,明明自身被辗入尘土,却还在为他人着想的人呢。
一股无力感突然闯入我的脑海。
“我没事,就是笑的肚子有点痛,”我挤出两句话安慰中岛敦。
“你还是早点走吧,这里有……”中岛敦犹豫半天,还是说出了口,“有老虎。”
我知道啊,你就是那只老虎,我本身就是因为好奇你而来的。
我找到你也是因为在踏进一块土地时,脑子里响起了无数的警报声。
老虎想要撕咬我的身体,它在警告我,我进入了他的领域,让我早点退出去。
我要是不呢?
为什么都在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太宰治也是,只是因为我靠近了织田作之助,他便开始“驱逐”我,老虎也是,在我靠近之时,想要将我赶出去。
我单单只是在靠近光芒而已,飞蛾扑火我还没有扑到就被外面的玻璃罩啪叽一下挡住了。
我不懂,我又不会争夺光明,只是简单的好奇不行吗。
我叹气,抓紧了不知何时拿到手中的笛子,我告诉中岛敦。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来了。”
他既然这么明确的告诉我不要来了,虽然在他看来是为了我好,但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那就好,”中岛敦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脸上还是有不舍的,大概是在不舍得食物吧。
我这么想着,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想当铲屎官却被拒绝了呢,没关系,我有自己的猫,虽然是系统猫,没啥卵用但好歹也是猫。
只是不能骑而已,我的内心发出了猫奴的叹息。
“既然我以后不能来了,”我重新蹲下,和中岛敦的视线平行。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吗,”明明还没到晚上,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呢。
我引引猜测到了一个可能,而中岛敦的表情也告诉了我我的猜测是对的。
“因为院长发现了我……”发现了我们的“约会”?我猜测他后半句的话。
翻找出的糖纸,多出来的大人的脚印,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我咬了咬嘴唇,“既然都被发现了,那你干什么不死咬着不承认呢。”
承认了也没好处,不承认是知道是你,被发现了就被发现了,哭弱不就好了。
我觉得我的想法有些搞笑于理不合又满是歪理。
幸而他不计较。
他不说话。
“我以后还能来吗,”我有些不死心的问。
我知道如果我继续来这里送他吃的他也不会拒绝,因为我们并没有熟悉到,我来这里的安危比他得到的好处,更重要的程度。
因为我送来的糖果和食物大概是他们被禁止得到的。
从他有多喜欢这些食物我就知道了。
中岛敦是一个,无法掩饰自己情绪,更无法伪装自己情绪的人。
比我身边的那些人精,简单多了。
甚至芥川龙之介都比他会伪装。
如果让他们去炸银行,芥川龙之介会穿好外套拿好手提箱深情平静的走进银行,说不定还会微笑的问接待的小姐姐柜台在哪里。
而中岛敦大概在拿起炸/弹的时候就哆嗦了吧,就算这件事一定要做不可,他也会在走进门口之前露出马脚然后被抓起来。
这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就算真的反社会了他想的应该也只是一些小偷小摸。
我最后还是放弃继续问中岛敦我能不能来这个问题,反正我来了他也会欢迎,顶多再告诫我一句不要再来了。
不用得到他允许。
我收拾起吃小吃剩余的垃圾,攥好我的笛子,我默不作声的往外面走去。
我走到门口,即将踏入月亮洒下的光辉和阴暗的交接线时。
听到身后有锁链的哗啦哗啦声和一声像是倒下的闷响。
月光下,门外万籁俱寂,连一只蟋蟀叫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风刮起落叶的声音。
身后的锁链声十分清脆并且动听。
我一脚踏过那道交接线。
我走出了门外。
并不是没有声音就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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