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予子之心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仿佛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开心和满足都写在脸上。

    星魂捏捏她的鼻尖,“你就这么点出息。”

    “哼,我要是没这点出息,你就惨了。”

    当时可不止一两个人对她说,姑娘别太伤心时间久了什么伤心事都会过去的,就差明摆着告诉她节哀顺变了。

    她如果真节哀顺变了,多半也看不着能站着的星魂。

    “啊呀……你别这样弄我……”鼻子被他弄得不太舒服,呼吸不畅,乐瑾秀眉打结,咕哝着躲开他的手,才又喜笑颜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昏迷的时候梦见了什么呢。”

    星魂习惯性用绵长悠扬的语气“哦”了声,“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做了梦?”

    这还用问吗,乐瑾肯定道:“哥哥他担心你昏迷太久,在我们没察觉时无声无息死掉,所以用了引魂香,让你的神识陷入梦境,这样他才知道你还有没有最后一口气,所以你肯定被困在梦中了。”

    和星魂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她可以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星魂的为人和秉性,但是人总归是独立的个体,思想不由外人掌控……呃,算了,有眼前这个擅长傀儡术的人在,思想不由外人掌控这点好像说不过去。

    反正乐瑾特别好奇他会做什么样的梦,扯扯他的衣襟,“星魂你告诉我嘛,你梦见了什么?”

    对于自家夫人疑似撒娇的言行举止,国师大人丝毫不为所动。他略带思考性的沉顿片刻,似乎在权衡告诉她后自己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可不怎么喜欢总是为了她退让呢。

    星魂眼中噙着一缕意味无穷的笑意,入鬓的俊眉飞扬,左眼角处的紫色纹路像妖火一样诡异蛊惑,“这么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可厚非,不过呀,有求于我的时候该怎么做,我教过你的哦夫人……”

    乐瑾想都没想,讨好的在他唇角边印下一个吻。

    娇娇软软的触感如絮浮水,点到即止。

    星魂眸色变深,可乐瑾完全没有继续深入的想法,“星魂,亲都亲了,你不许得寸进尺,你还没有告诉我……呀!星魂你干什么!”

    毫无防备的被星魂箍紧腰抱高,乐瑾吓得怛然失色,抱着星魂的脖子还没回神,星魂已经将她放坐在支摘窗的案台上。

    刚刚坐稳,砰砰直跳的心还没平静,星魂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两手随意撑于两侧,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域里,压迫感和侵略气息随之而来。

    高出星魂的一个脑袋多,抬头就可以薅到他的头发丝,乐瑾平复了心跳,眼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笑意。

    要想薅一回星魂头发可是极为难得的,谁敢这么冒犯他,他大人发起脾气,不管对象是谁,半点情面都不会留。

    乐瑾指尖将将触碰到他细软的发丝,星魂倏地抬起头望着她,以仰望的姿态与她对视。

    这对乐瑾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星魂遇到任何人要么是居高临下的俯视,遇见一个比他高的,宁可抬眸对视都绝对不会抬一下他那高贵的脑袋,脾气就是这么傲气。他遽然放低姿态,乐瑾还真有一些惊讶。

    “星魂,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话没问出来,一道粗嘎的推门声贸然打断了她的话。

    “小瑾!我有件事想找你确认一下,你记不记得……呃……”伽南推门而入,撞见两人亲昵暧昧的姿势,不禁傻眼了。

    “我……”

    “出去!”星魂冷下声音,冷眼看向某个不速之客。

    伽南对这小子的态度弄得非常想暴躁跳脚,但却自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讨厌的小子刚醒,小瑾估计和这小子有什么话要说,他也不好腼得脸继续待下去。

    他退了出去,走时顺便贴心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乐瑾还不知道伽南找自己什么事,星魂牢牢扣住她的手臂,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打算,“我在梦境里遇见了小时候的你。”

    “我小时候?”她的注意力瞬间被星魂吸引了过去。

    “嗯,大概是你九岁左右的时候,挺会闹腾的,跟现在一模一样。”

    “胡说!”乐瑾对他的污蔑表示很不满,“我小时候明明很乖的,我爹娘都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去问我哥哥。你脾气又坏,性子又恶劣,肯定是你做了让我气急败坏的事,不然我干嘛会跟你闹腾。”

    星魂忍不住低笑出声:“夫人,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当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她够有自知之明了好吗,她小时候真的……好吧,其实小时候好多事情她基本都忘了,也不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具体是什么样的,没准那时候的自己就很皮呢。但是,她哪里恃宠而骄了!

    乐瑾深刻地自我检讨了一下,得出结论:“你宠出来的,你要付全任。”

    星魂不予置否。

    “九岁的我,都那么久了,想起来实在有些陌生,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

    “我是在你家的祖地遇见你的,那时候的你相当可怜呢,一个人被遗弃在里面,哭得特别凄惨。”星魂将她怎么哭着要回家的事一一讲述给她听。

    她家的祖地……那不就是鬼族历代祖先的安息之地吗?那地方不许族人擅自进去,从小到大她就进去过一回而已,那里没人给她留下任何美好的记忆,她在祖地里面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漫无边际的灼烧之痛。

    乐瑾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淡却下来,甚至有些茫然。

    他所说的梦有部分和事实重合不了,大致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九岁那年,她确实被长老当成试药品,被喂了一粒丹药,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记忆都停留在被身体烈火焚烧的痛苦之中。

    她的情绪变化,星魂全都看尽眼里,“看你的样子,这不只是一场虚假的梦而已,极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哦。那么乐瑾,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字里行间的危险之意,无端令人恐惧。

    “我不喜欢你跟我闹脾气,所以不太愿意对你使用读心术,可我现在在想这个想法是不是错误的,也许我得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让你对我毫无保留呢。”

    “不是这样的。”乐瑾注视着星魂因为戾气而紧缩的细密瞳孔,“我不是不信任你。”

    之前只是以为族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鬼族的生活就像她做的一场梦,梦做完了生活仍然要继续往前走,没必要再念念不忘。离开青牙谷的她,是重获新生的乐瑾,有崭新的人生,未来和过去如隔天堑,哪怕抹掉那段关于鬼族的过去,对她未来的生活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不说,只觉得那不重要。

    星魂以前也不在意她经历过什么,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多了一个哥哥,他们的过去是他不曾接触过的,云起无疑比他更了解乐瑾,这是星魂无法容忍的!就好像他珍视之物比起他,竟然与别人心照不宣,他心里每时每刻都有种被人冒犯的怒火。

    妻子好不容易和兄长重逢,他作为她的夫君该替感到开心什么的,通通见鬼去吧,他要死的嫌恶透了!明明云起没出现之前,他的夫人只是他一个人的。

    “有些事情很难说的清楚,说不定还会带来许多麻烦,我讨厌麻烦,所以对以前的事我都避如蛇蝎,能不提就不提,但如果它给我们现在带来了影响,就算你对我用读心术去探知我的过去,我也不会生气的。”

    乐瑾自投罗网般陷身于他眼中的漩涡中,不遮不掩,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展现给他看。

    鬼族青牙谷与世隔绝,山山水水明媚峻秀。

    她出生的时候,正逢陬月中旬,青牙谷内冰雪消融,万物初芽,所有族人围着篝火聚在一起言笑欢歌,庆祝族长第二个孩子的降生。

    她父亲却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面,面无表情的坐了一宿,侍从被他沉得滴水的脸吓得胆战心惊,谁都不敢开口说祝贺之词。

    这是娘亲在她记事以后告诉她的。

    他们其实没有打算要第二个孩子,她的诞生是个意外,娘亲怀她的时候,父亲不止一次企图扼杀她,后来因为娘亲舍不得,她才有惊无险的来到这个世上。

    乐瑾了解这件事过后,相当震惊!

    鬼族人丁不旺,为了壮大鬼族的力量,族人极度尊崇个人价值,立志于将每个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爹娘没少敦促她练功修习,但凡她敢偷懒就会严词厉色的教训她,她被管教得严,但是除了功课以外的事,她爹娘就特别宠她,比起兄长犯了错动辄就被父亲责杖,她搞出什么乱子,她爹可以说什么不要脸的借口都能找出来替她开脱,双标得不行。这一度让她觉得,兄长是他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搞了半天她才是被捡回来的那个。

    乐瑾当时幼小不懂事,为这件事哭了很长一段时间,谁来安慰都不管用。

    到她九岁那年,她发现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回事,曾有一度深陷水深火热痛不堪言的时候,她甚至会和当年的父亲一样的思虑,为什么要生下她?

    至于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得从她家历代先祖妄求炼制出长生不老药的悲愿讲起了。

    “长生不老药的研制只差这一步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小瑾那孩子,但是她是除了风儿以外体质最好的孩子,风儿是你的继承人,也是鬼族的未来,拿他试药是万万不可的,小瑾是最合适试药人选,族长啊,勿再迟疑了。”

    她有天晚上被被子捂醒了起来找水喝,摸到窗底下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对方说得太投入,没注意她起来了。她听见白胡子长老在窗外苦口婆心的劝诫父亲,父亲声音里有丝不同寻常的沙哑: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我已时日无多,如果再拖下去,我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瑾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她生下来受苦受难,所以我知道夫人怀上她时我动过扼杀她的心思,可是我最后下不去手,我舍不得她还没睁开眼睛看过这个世界就没了。现在小瑾九岁了,她还没有机会见一见外面的天地。”

    “族长啊……”

    她听见父亲用近乎绝望的声音不甘心的问:“为什么非要用族人来试药?为什么一定要炼制长生不老药?她是我的孩子!”

    “难道你想违背先祖的遗志吗?你难道忘了先祖的警示?如果再炼不成长生不老药,鬼族就真的要彻底灭绝了!你精通观星占卜,难道看不出这一可怕的征兆?!你是鬼族族长,担负着一个族的重担,是一条命重要还是所有族人的命重要,你自己选吧。”

    长老爷爷甩袖走了。

    乐瑾不知道自己在窗边趴了多久,外面的冷风喧嚣不停,父亲一动不动的任由风吹,她担心父亲被风吹怀里,仰身敲了敲窗扇。

    “小瑾,你什么时候醒的?”姒父惊觉回神,进屋看到小女儿趴在窗户边缘。

    “我都醒好久了,爹地你抱抱我,我腿好麻,动不了了。”乐瑾朝他张开手臂。

    “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小心有鬼发现你把你叼走,到时候你哭着喊爹地娘亲都没人救得了你。”姒父抱起小家伙,吓唬她说。

    “哼,我肉这么少,娘亲说了,鬼要抓也不会先抓我的,它会先抓爹地,等我长大肉多了才抓我,你吓不了我的。”小家伙洋洋甜笑,她才不怕鬼呢。“爹地,你刚才和长老爷爷在说什么啊,他要炼什么药么?为什么听起来你们都很生气,是因为我闯祸了你们生我的气了吗?”

    她意识懵懂,隐约明白又不太明白。

    “和你无关,你那么乖,我们不会生你的气。”

    “那为什么你仍然不开心呢?我觉得爹地你好像快要哭了。”

    “你还小呢,有些事你现在不懂。”

    父亲轻轻微笑,却没由来的更让她难过了,“我会很快长大的,长大了我就不小了。”

    “是啊,还有几年我家的小姑娘就要长大了,爹地也很想看看小瑾长大以后的模样,那样的小瑾一定很漂亮。”

    “会有娘亲那么漂亮吗?”

    “会的,你乖乖睡觉,以后一定会和你娘亲一样漂亮的。”

    乐瑾窝进被子里,腿不是那么麻了,她伸直小短腿来回翻了几个身,裹紧被子对父亲勾起小指头,“那我睡了,你不能背着我哭鼻子哦。”

    和父亲拉钩盖章,她蒙进被窝里,又不放心,大半个脑袋钻出来,“如果我惹你生气了,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出气好了,我保证会忍着不哭的。”

    结果最后父亲还是违背约定哭了。

    那是乐瑾第一次看见父亲哭。

    父亲一直是她心中最坚不可摧的伟岸存在,真难想象他会像一个脆弱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

    自从被长老喂了一粒黑漆漆的丹药,她浑身就如火般的难受,痛苦得想哭想尖叫,可是看到父亲抱着她哭得青筋都掩饰不住,她实在不好意思放声大哭。

    那段时间乐瑾昏昏沉沉的,痛得快没了知觉,长老又喂了几粒一样的丹药,药性叠加在一起发挥作用的时候,仿佛有无数把被火淬得通红的刀子剜进肌肤里,灼焦她的皮肉,砍碎她的骨骸……她真的疼得好崩溃啊……

    “我好疼,好疼……”乐瑾哭了。

    她叫了好几声爹地,问自己是不是犯了错。

    姒父看着他年幼乖巧的女儿蜷缩成一团,语意不清的哭着说,以后她会很乖的,她再也不惹他们生气了,她知道错了。

    他女儿哪里错了?

    一点都没错,她没错,什么错都没有!

    姒父扣住长老的手,扫掉正要继续喂给乐瑾吃的药,“够了!”

    “可是……”

    “我说够了听不懂吗?!”姒父暴呵,“炼药失败了,长生不老药你们没炼出来,失败了失败了,你眼睛瞎了看不出来吗?!给她一个痛快,送她走吧。”

    吼完,他浑身脱去力气,靠着冷冰的墙壁,神态衰败苍凉,华发垂生。

    “别再让她太难受了,你找人把她葬了吧,”他颤抖着手覆盖住眼中泪意,身子往下缩。“就说……就说她生病了,病得太重没办法了……”

    乐瑾痛得昏昏沉沉,却隐约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父亲,想杀了她?

    这比长老喂的药还让她崩溃。

    她哭得嗓子干哑,哭不出声来只能无声呜咽,眼瞳红得吓人。

    “孩子,别怪你父亲,他不得不这么做啊。”苍老温柔的手掌落在她头顶上揉了揉,长老怜爱小辈的眉目,一如往日那般慈善。

    “所以我就应该去死吗?”黑暗的药阁许久没有响起长老的声音,乐瑾使劲所有力气坐起来,坐在石台边缘摇摇欲坠,脖颈的线条紧绷成一条坚韧的弧度,固执的等待着答案。

    长老叹了口气,拿出一瓶药给她,“吃了吧,吃下去你就不会再受苦了。”

    “父亲他要杀我,是不是?”

    “他是爱你的。”

    “你也要杀我。”

    “孩子……”

    乐瑾知道哭没有用了,不再哭了,“我现在不想吃这个药,等你带我到祖地里面,再给我吃可不可以?”

    长老心怀愧疚,没有逼迫她。

    她一路安静乖巧的被带去了祖地,等到他将药送到她唇边时,乐瑾蓄足了力气咬烂长老的手,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逃去哪里,拼命在无垠广袤的槐树林的奔逃,也许下一刻被他们追上,死在这里,也许她会立马毒发身亡,都是死路一条,可她还是想逃。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果一直顺从下去,她会不甘心,具体不甘心什么,她也不清楚。

    没跑多久她跑累了,跌跪在丛地中,大口喘气。

    “小瑾……”

    听到声音,乐瑾脸色煞变,抬头看着赶到自己面前略显狼狈的女人,“你是不是也想要埋了我?”

    姒夫人眼睛立刻红了,“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想埋了你呢,知道你被他们这么对待,我的心都快要痛死了。”

    闻着娘亲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乐瑾卸下防备,忍不住委屈的大声哭道:“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我想回家了,可是我害怕他们抓住我,又要埋了我,娘亲,你抱抱我吧,我好疼啊,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我的孩子……别怕,娘亲会保护你的!”姒夫人死死抱紧女孩,近乎肝肠寸断。

    娘亲滚烫的泪水灼疼了乐瑾的脸颊,她哭得回不过气来,语无伦次道:“我再也不要原谅爹地了,他要埋了我,娘亲我好想你,可是你不在,他们想杀了我,我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姒夫人又恨又心疼,“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的乖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别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乐瑾内心依然很恐慌。

    巨大的空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听长老他们说,正是因为长生不老药没炼成功,药里附带的毒性无药可解,才会葬送掉一万个试药者的性命。

    娘亲对她说了许多话,她开始听不清楚,越来越无法集中精力。

    她倒进温暖的怀抱中,不省人事。

    后来她听哥哥说,是娘亲救了她。

    娘亲顾父亲阻拦,亲自带人到处寻找传说中能解世间百毒的华笙枝,在极寒之地受了寒伤,九死一生才得到了华笙枝。可是她服下华笙枝的药粉时已经迟了。

    她的身体器官差不多都被毒素腐蚀了,华笙枝的药性没有当场见效,她陷入假死状态,等族人三日后准备封棺葬了她时,她才睁开眼睛活了过来。

    说来也幸亏娘亲当时抱着假死的她不撒手,哭了整整两天,要是真早点把她埋了,她怕是得死在坟里。

    不过她没有死,族里那群老家伙就更疯了。

    华笙枝居然能解长生不老药的毒性,这意味着成功炼制长生不老药只差一步之遥。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们还想拿她实验实验。

    父亲和他们发生了激烈的矛盾。

    那时候她还没有恢复元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哥哥告诉她她才知道的。

    哥哥说,他当时快要被气死了,劈头盖脸夺过长老准备的药和剩下的华笙枝药粉,自个儿全吞了,然后……然后他活该作死,自己被疼了个半死!

    本来娘亲受寒身体就大如前,被他这一吓,留下来病根。

    乐瑾康复没多久,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长生不老药的药性仍然留在她体内,她每日处于被火焚烧的痛苦中。

    娘亲和父亲因为试药这件事,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哥哥深受影响,性情大变,十四岁生辰一过就出谷历练,中途依照和她的约定回来过一两次,带她出谷玩了一遭,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有人说他死在外面了,父亲派人出去找过却没有找到他。

    族长之位没了继承人,乐瑾不得不代替哥哥顶上去。可坏就坏在鬼族是个尊崇实力的地方,乐瑾因为吃过长生不老药的缘故,每天处于水深火热中,修炼基本已经荒废了,族人根本不看好她接替族长之位,她只有咬牙忍着痛哭没日没夜的修炼。

    一直到乐瑾满了十四岁,长生不老药的药效与她身体彻底融合,灼热的痛苦才消失了,她的身体也停在那一年没有再长过。

    乐瑾回忆起那段时光,对星魂说:“我以为我的生活马上要重见光明了,谁料到有人发动了叛乱。”

    娘亲因为她的事与父亲心生罅隙,被叛逆者钻空子谋害了父亲,鬼族最终分崩离析。

    “所以你要理解我为什么不想提过去,我在那里就没有怎么开心过。”

    中了读心术,乐瑾没过多久就撑不住了。

    星魂抱稳她软绵绵的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蛊惑道:“乖女孩,等你睁开眼睛醒来,你会忘了所有的烦心事,对吗?”

    乐瑾无意识低声呓语:“啊……要不是你问,我早忘了……”

    星魂笑了笑。

    还真是一尘不变的乐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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