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马奥兴致冲冲的准备去找费列恩，这个时候他一般在药铺帮忙，如果幸运的话，会成为镇上的下一任牧师，幸好路上没碰见其他人，但却碰见了费列恩的叔叔。

    “格雷叔叔...”马奥正准备打招呼，但惊觉自己的模样已经变了。于是闭了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一头红色的卷发，整整齐齐的挽在脑后，灰色的短褂陪着白色的长袍，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哇喔，哪里来的小天使？”格雷用一种惊叹的语气感叹。“真是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啊”他用手将掉下来的头发又别在耳后。

    马奥歪了歪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格雷叔叔。才几天不见，格雷叔叔莫名变得有些陌生。

    但马奥也怕暴露什么，只点了点头低声回了句谢谢就快步离开了。

    到了药铺，却见费列恩与贝德菲尔都坐在药铺门槛上，现在还早，没什么人。马可波尔牧师也没有管着他们，是的，贝德菲尔虽然有个技女的母亲，但也有个做牧师的叔叔。

    两人脑袋靠得很近，几乎要挨在一起，不知道费列恩说了什么，惹得贝德菲尔笑着去打他的胸口。

    “喂！”马奥急切的叫了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贝德菲尔快要死去的时候，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莫名的，她突然想起这场情景，那个白金色长发的少年逆光而来，晨曦给少年的身形渡了层柔光。脸也模糊的看不清，他就站在那里，却好像要扬起翅膀离去。

    而现在，她只是从门槛上跳起来。并将已经呆愣住的费列恩拉起来。

    “哇，哪里来的天使！嗨，我叫贝德菲尔，这是我的好朋友费列恩，欢迎你来到罗曼多小镇！”贝德菲尔热情的上前，几乎紧挨着马奥，从她身上传来劣质廉价的香水味，有点像发酸的苹果味。

    费列恩站在一旁，皱着眉，然后伸手将贝德菲尔扯过来。

    “贝德菲尔你是没腿吗？能不能像个真正的女人一样，亲爱的贝德菲尔小姐！”

    贝德菲尔嘟哝了什么。

    “我......我叫厄尔斯，我...遇到了强盗，身上的东西都被抢光了”马奥磕磕绊绊的编了一个谎言。费列恩的眼神却明显警惕起来，“你说你遇到了强盗？他们只抢了你的财物？”

    “是...是的”马奥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兮兮。

    “喔，那真是太糟糕了，你现在是身无分文了吗？厄尔斯，那些该死的强盗总会受到上帝的制裁，那么”贝德菲尔的声调高亢，语气热情的几乎要上前去拉马奥的手。“你愿意来我家吗？厄尔斯，上帝会允许我来帮助你”

    “贝德菲尔！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 ”费列恩几乎咬牙切齿“你觉得强盗会放过一个漂亮的少年吗？他们只会把他送到波尔城的地下拍卖会去！”

    马奥抖了一下。握着他手的贝德菲尔一下能感受到。她看着几乎着急的要哭的漂亮少年，单薄的明显不符合他身形的粗糙衣物，露出的手腕上的点点伤疤（那是在干活的时候被火星子溅在手臂上了）。

    “够了！费列恩，你总是这样自以为聪明的冷漠！难道你要他亲口说出那些强盗对他都做了什么吗？费列恩，你总是喜欢揭穿别人的伤疤，就像你嘲笑我的母亲那样！”贝德菲尔似乎是引起了什么不快的回忆。她涨红了脸，将马奥护在身后，然后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费列恩。

    贝德菲尔很明显误会了什么。但马奥低着头，舔了舔嘴角，几乎要笑出声，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难得见贝德菲尔发这么大火，费列恩张嘴想反驳什么，看着满脸通红的贝德菲尔，只认命的叹了口气。“那就让他在我家住吧，直到找到他的家人。”

    贝德菲尔明显愣了一下。这与她的初衷可不一样。可是还没有等她反对。马奥就抬起头，对着费列恩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好啊——”

    费列恩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然而费列恩对变了模样的马奥充满了警惕，有时马奥无意中触碰到费列恩，他就会反应很大的躲开。马奥的心境已经有些急躁了。他明明变得漂亮了，为什么费列恩还是对他这么冷淡呢？

    “这是格雷叔叔的房间，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住了，你就住他这里吧”费列恩的声音将马奥的沉思中打断。

    “诶？格雷叔叔？”马奥条件反射的问一句。

    “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脾气变得有点怪，如果你碰到他不要交谈太多，前几天他还偷了利达太太的裙子，等他回来了，你就到我屋里睡吧。”

    “好的”听到最后一句，马奥立马眯了眯眼，笑开了。

    费列恩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出乎马奥意料的是，这个房间很整洁，整洁得不像是一个二十五岁单身男性的房间。衣服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在衣柜里，地上一点杂物都没有，甚至在阳台还摆了只花瓶，里面是一朵折断的玫瑰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半夜，马奥从窗户爬出去，回到了自己家。鸟人已经将整个房间折腾得一片混乱，桌子椅子也分成几大块。就连放在橱柜里的面包都被吃的干干净净。看见马奥回来，似乎是生气了，故意背对他坐着，发出急促的啁啾声。

    马奥难得的有些自责。

    但是他只是走到鸟人面前蹲下。

    表情是虔诚的，语气是诚恳的。

    “我要费列恩爱上我”这是他的第二个愿望。

    鸟人扬起头，白金色的眼睛深深的看着马奥，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开鸟喙，发出那声熟悉的尖锐的叫声，就像昨晚那样。

    费列恩觉得自己变了，在他前面十九年里一直相信自己是喜欢女人的，甚至对贝德菲尔有着朦朦胧胧的好感（虽然他内心极度不承认）。但是莫名的，在这个叫厄尔斯的男孩入住自己家后，事情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费列恩，你听说过了吗？”马奥穿着一身白袍，金色的丝线固着腰间，勾勒出少年青涩单薄的身形。他微仰着头，用那双白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费列恩，眼角似乎是带了钩子，勾得费列恩口干舌燥。

    “嗯？你……说什么？”费列恩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下“对不起，我没听清楚。”

    “我说——他们都在说那个叫马奥的家伙离家出走了，听贝德菲尔说你们关系一直很好呢。”少年清脆的嗓音嫩嫩的，就像咀嚼浆汁饱满的海葡萄，听到耳朵里舒适极了。

    “喔，马奥？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不怎么讨喜，他离家出走了吗？不过不用担心，他一向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费列恩咽了咽口水，他盯着马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脑袋已经变成一团浆糊。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面前的少年在对自己眯着眼睛笑。他不自主的张口嘴，像狗一样喘着粗气，汗水已经让身体变得黏糊糊的。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马奥。

    终于，

    “我受不了了！”费列恩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扑上前搂住马奥的腰。

    他的腰好细好软，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海盐的味道。费列恩贪婪的大口汲取着马奥的气息。

    费列恩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毕竟莫名的去抱一个并不太熟的同性这实在是怪异。但是马奥只是僵硬了一下，就浑身软了下来。

    费列恩顺势接住他。“喔，厄尔斯，我的天使，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为你着了魔。”费列恩眼睛红的几乎要蹦出眼眶，他嘶哑着嗓音，将脑袋埋在马奥的脖颈间又闻又舔。

    “嗯～”马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

    ————

    摩尔斯觉得现在简直糟糕透了！

    为了躲避凯斯维亚的人的搜捕，他躲进了一个装满杂物的马车里。马车一颠簸，杂物都重重的压在身上。

    还有来自远古生物的威压层层叠叠的漫过来。摩尔斯不停冒着冷汗，白金色的头发被冷汗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却有一种被破坏的美感。

    他轻喘着气，心跳得急促。耳膜几乎全是心跳的砰砰声

    和混杂在里面的

    摩尔斯，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这种感觉就像不停响动的闹铃一直干扰着思维。好几次摩尔斯都几乎要被这声音召唤回去。这就是高级远古血脉的力量，会天生对下级产生威压。

    与此同时，饥饿也折磨着摩尔斯。

    饿，真饿。

    摩尔斯尝试着抓住肩膀上的海蛞蝓塞进嘴里。“我就舔一舔”他是这么说的，但海蛞蝓唧唧叫唤着死命挣扎。摩尔斯最后还是放弃把它塞进嘴里的行为。

    “啧，我不过是想舔一舔，又不会真的吃你”摩尔斯感觉很无辜。

    然而海蛞蝓很明显受到了打击，它的触角也耷拉着，唧唧叫唤着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里，再也不靠近摩尔斯。

    “嘿，下一站是去罗曼多小镇吗？”马车外面传来对话。听声音像是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嗯，最后一站了。便宜点，这些残缺的货物也只有他们会要了。”另一个人回答。

    “诶，你这马车后备箱门没有锁好呢！”那人伸手使劲一推，然后咔嚓上了锁。

    摩尔斯支棱着耳朵，心里想着。到下一个小镇就可以吃东西了吧。困意袭来。摩尔斯打了几个哈欠，蜷缩在角落里，海蛞蝓见状，也溜达到摩尔斯胸口。摩尔斯摸了摸它软软的滑腻触角，嘟哝“我又不吃你”

    终于在这迷迷糊糊之间，摩尔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