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星辰额外的亮, 这天晚上,俞适野和温别玉看了好久的星星, 才原路返回,顺便把那个从玻璃柜中拿出来的模型, 再悄悄放回玻璃柜里, 放回的过程里, 还险些被巡逻的保安看见, 好在有惊无险。
接着他们回了家。
俞适野惦记着白天说的话,特意先温别玉一步上了卧室,选择主动出击,自觉地把那份婚姻审查结束表拿出来,放在了更衣室的桌子上, 自己则转身进入浴室, 再打开淋浴,看似很认真地在洗漱, 实则很认真地透过微启的门缝, 观察自后边进来的温别玉。
温别玉进了屋子……温别玉进了更衣室……温别玉果然看见了桌面的文件。
温别玉没有拿起文件, 他机警抬头, 左右环伺片刻, 因没看见旁人而微松了口气, 又很认真地绕着桌子上上下下看, 架势不是桌面上放了份文件, 而是桌面上摆了个陷阱。
俞适野:“……”
他看着温别玉的表演。
这样看了半天, 温别玉在于桌面做了个标记之后, 拿起文件,认真翻看文件,最后将文件放回桌面,一丝不苟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俞适野:“……?”
这是种什么反应?
虽然看见但假装自己并没有看见的反应吗?
揣着这个疑问,俞适野洗了个不怎么走心的澡,再出来时,故意往温别玉的方向晃了晃。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温别玉显然还没有休息的打算,他正坐在电脑面前,将白天拍摄的录像和照片逐一导入电脑中,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对方正在做正事,直接上去搭话太过刻意了。
俞适野不那么刻意的端了两杯水,一杯给温别玉,一杯自己拿着,坐在温别玉对面:“喝口水再继续。”
“谢谢。”
“整理东西呢?”俞适野明知故问。
“对,把我们的照片整理一下,开辟出两个专属的文件夹,以后有了新的照片和视频,都放进去。”温别玉正勤劳的搬运着自己的收藏,并已经做出了未来的规划。
“光做事也无聊,要聊聊天吗?”俞适野觉得这样不行,找出个皮球,踢向温别玉。
“聊什么?”温别玉又把皮球踢回来。
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啊。
俞适野暗自在心中感慨道,既然迂回出击不行,那还是打个直球吧。
俞适野思忖片刻,找来便签本和笔,在上边写下一行字,撕下来,揉成团,丢出去。
纸团在桌面上快活的蹦跶两下,蹦跶到温别玉的手指边。
温别玉瞅了一眼纸团,又瞅一眼俞适野。
俞适野无声开口,以口型说:把纸团打开看看。
这是梦回我们连聊天都要传纸条的上学年代吗?
温别玉有点好笑,但很愿意配合俞适野重温旧梦,他按照俞适野说的,打开纸条,看写在上边的话。
“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了吗?”
眼看着自己对面的人,俞适野还有点忐忑,担心温别玉会当面看见了也假装没有看见。
但温别玉并没有。他看了一眼,就提起笔,在自己传递过去纸条上写下回复,接着再揉起来,反丢回来。
俞适野一抬手接住了,打开一看,上边就三个字,干脆利落。
“看见了。”
原来不是不回复,是要当着我的面回复?
俞适野揣测着,新扯一张便签,写一个字。
“那”
他撕掉,又写一个字。
“你”
再撕掉。
第三次写的时候,总算把一句话写完了。
“你会继续和我在一起的吧?”
这句的回复,温别玉写好了后并没有丢回来,而是直接拾起来,对着俞适野展示,上头四个漆黑大字:
“看你表现。”
俞适野不满意了。
下一刻,一场纸团雨降临在温别玉面前,他挨个打开纸团,看着上面纷呈的句子:
“不要。”
“不要。”
“换个说法。”
“说你同意!”
温别玉看着面前的一对纸条,嘴角带着一点微笑,在纸上写下:
“担心我离开吗?”
不等俞适野回答,他再写一句,一笔一划,规规整整:
“放心,我不走。”
俞适野可算满意了,他丢开了手中的纸和笔,一绕绕过桌面,来到温别玉身旁,直接将坐着的人抱起来,自己坐下去,再把人放到自己怀中来。
藏在嘴里的惊呼才发出半截,就被主人吞咽回去。
温别玉缩在俞适野的怀中,自动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工作。
分门别类以后,工作刚才做完第一步。
紧接着,温别玉又用PS将这些照片打开来,挨个放进去进行调色和精修。
俞适野眼看着本来就很漂亮的照片趋于完美,兴致勃勃之余,突发奇想,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亮了给温别玉看:“我手机上的屏保是不是该换掉了?”
温别玉扫了一眼,发现上边的屏保还是上回俞适野画的那幅丑丑的玫瑰,他笑出了声:“也不是不可以,你想要哪一张?”
俞适野当然挑选两人合照的照片,这有利于显示自己是个已婚人士,他精心挑了一张看着最亲密的,这有利于显示自己是个幸福的已婚人士。
温别玉把这张照片发到俞适野的手机上,同时不忘把俞适野手机上的屏保发到自己电脑上,随后鼠标一甩,就把原本的屏保变成了新相册的封面。
俞适野:“……”
真的,很丑,仿佛公开处刑,明知道我不擅长画画……嗯?
俞适野突然想起了自己其实是画过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他同温别玉说:“一定要用这朵玫瑰花做封面图吗?”
温别玉:“毕竟是你画的。”
俞适野试探问:“那我给你找个别的我画的?”
温别玉没多想:“可以,拿来吧。”
俞适野于是站起来,再把怀中的温别玉放回椅子上,自己则上了楼,一路走到书房里,拿了架梯子打开书架最上边的柜子门,从中取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头放置着一幅裱好的画。
俞适野拿画的时候带出了收藏在盒子里的另一样东西,使其“叮当”一声,落在桌面。
那是一枚放置在密封袋里的银戒,戒指外圈素色无华,只做成莫比乌斯环形状,内圈则有个小小的亮点,它镶嵌了个极小的钻石,如同人璀璨的眸光。
俞适野拿起这枚戒指。
这是当年他和温别玉一起买下的戒指,跑了全城的首饰店,总算找到这么款又别致又在他们预算之内的戒指,外表看似朴实无华,却有着无比精巧和细腻的内心,一如温别玉给他的感觉……不过许久没有看见后,都有点忘记它原本的造型了。
俞适野脱下了手上的婚戒,摩梭着这枚有些发黑的银戒,将这枚戒指戴入自己的无名指,片刻后又拿下来,先放回盒子里,以免意外遗失,接着再看手上的画卷。
明亮的教室里,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的温别玉出现在视线里,这是最早的开端。
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的开端。
俞适野望了好一会,拿起画作,重新下楼,来到温别玉身旁。
上去晃了一圈,温别玉已然兢兢业业将电脑里的照片处理得七七八八,大概再过二十来分钟就能彻底搞定。
俞适野将画作放在桌面上,朝温别玉的方向推了推。
温别玉大半注意力都在电脑上,不是很专注地朝旁瞟了一眼……只是一眼,他的眼神就凝住了,长久地停留在画上,前一秒钟还牵扯他全部注意力的电脑屏幕,霎时失了宠,再也不被眷顾一点。
俞适野暗自得意,轻咳道:“还不错吧?”
温别玉:“画得很好。”
俞适野意思意思,谦虚一下:“花了比较长的时间,通过点和线,总算将照片还原了。”
温别玉面色微带奇异:“我不记得曾经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不好意思,是我偷拍的。
俞适野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偶尔也该给你点惊喜,来自各个方面的惊喜。”
聊天的过程中,温别玉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纸,此刻他伸出手,颇为小心珍惜的抚了抚纸面,接着说:
“这幅画确实很惊喜。那……能借我几天吗?”
俞适野一愣,仔细打量下温别玉的表情,略带迟疑:“借你几天?你不会是想借了就不还了吧?”
温别玉被问得呆住,先有点心虚地将画作往自己背后藏了藏,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又义正辞严了:“没有,我就是……借几天,几天后就还给你了。”
俞适野看着温别玉,总觉得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你不会是想着,把画拿回去,花两天临摹一幅新的,再把新的拿给我,旧的自己私吞吧?”
温别玉脸都红了,他绝不承认:“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俞适野假装相信了:“那好吧,借给你了。”他又偷亲了人一口,在温别玉耳旁说,“反正你都是我,画找不回来了,就拿你来赔偿吧。”
接下去里,俞适野倒想继续看温别玉修图,但怀揣着那幅画卷的温别玉不止没了修图的心,甚至不想继续坐在俞适野怀里,理由是怕压坏画纸。
他只好依了温别玉,让温别玉关电脑回卧室,他本来以为对方会去浴室洗个澡,便先上了床舒舒服服地等着温别玉洗干净过来,但温别玉在卧室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总算找到个不错的地方放置画卷。
接着温别玉又坐在屋子里的长沙发上,对着俞适野欲言又止老半天,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怎么了?”俞适野疑问。
“嗯……”温别玉朝俞适野晃了下手上的钻戒,“戒指我已经快设计好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完工,到时候我们就能换上新的戒指了。”
“真的?”俞适野的兴致起来了。
“真的。对了……”铺垫了半天,温别玉总算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那句话,“之前我给你的那枚订婚戒指你放哪里了?有了新的,老的那款我就回收吧。”
“在衣帽间的首饰盒里。”俞适野没防备,一下就告诉了温别玉。
接着,他看见温别玉很明显地吁出一口气,也不坐了,直接进衣帽间翻他的戒指。
俞适野:“???”
他突然回过味来了,感情刚才说那么多话,只是想要拿回之前给来的前夫戒指吗?
就挺气。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