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新书店抱了几本书回来的吴烟顺道在面馆吃了份清汤面,三毛钱,这还是最便宜的面了。买这些书也花了她不少钱。
抱着书走在回去的路上,吴烟再次感受到自己有多穷了。
没敢再花钱的吴烟匆匆的回了住的地方,上楼的时候碰到了昨天周如甄故意挑衅的那个女人,有些迷糊的正在用钥匙开门,一时没打开,还泄愤似的踹了两脚。
“什么破钥匙,门都打不开。”那个女人抱怨道。
她个子有点大,拦在楼梯口吴烟就上不去,见她实在是打不开,吴烟便开口说道:“我来试试吧。”
这女人扭过头,看到吴烟的时候倒是笑了下,“是你啊,小丫头,行啊,钥匙给你,你试试。”
她一点都不顾忌的把钥匙递给吴烟,吴烟把手里抱着的书让她拿着。
她看了一眼,又说道:“哟呵,看不出来啊小丫头,你还是个文化人呢。”
吴烟把钥匙对准锁孔,插进去的时候转了转,没转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道:“不是文化人,喜欢看书而已。”
她估计这应该是新配的钥匙,有些不对孔,就把钥匙又往后抽了一点点,继续转。
“谦虚了谦虚了,咱们这一片,认识字的都没几个呢,谁会花钱特意去买书啊。你这个小丫头看着乌七八糟的,却是个会买书看的。怎么流落到这种地方了?家里人不愿意送了还是咋的?”
她在夜场呆了一晚上,这会也不怎么困,昨天见着吴烟的时候就挺喜欢她的,这会人家给自己帮忙开门呢,她就随便唠唠。虽然吴烟脸上是抹得乱七八糟的,但这浑身的气质却有些突出,有一股她说不出来的气质,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似的,但又有点不对劲,这不对劲在哪吧,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挺亲近的。
跟她像是一路人,不过想想也就算了,人家一个看着年纪就挺小的小姑娘,跟她也不可能是一路人。从她朋友昨天说的话来看,这俩小姑娘也是做正经职业的。
吴烟拧着眉毛,一边小心的找角度慢慢的转,一边回道:“我爸腿瘫了,我就没读书出来做事了。”
这女人还以为是吴烟家里人不让读,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再看她瘦瘦的个子,不看脸的话头发都是梳得规规矩矩的,从背后看着就感觉是个乖巧孩子。倒不至于同情她,她碰到可怜人多了,吴烟这也不算可怜的。
她正想要安慰吴烟一下的时候,就看到门咔一下被推开了,吴烟转过身,笑眯眯的将钥匙递给她,“这是你新配的钥匙吧?没给你配好,你拿老钥匙再去配一把,这把不好开门。”
这女人把钥匙拿过去,再把书递给吴烟,眼睛在她乌七八糟的脸上打转转,“可不就是新配的,就在巷子口那家五金店配的,我晚点就找他去,钥匙没配好还收我三分钱。”
吴烟注意到她的打量,抱紧了书不自在的往下走了两步,示意她先进去,“那你先进去吧,我上楼了。”
“好,谢谢你啊,小丫头,晚上有空吗?有空姐跟你一道去吃个饭,我请客,昨天不是说请你吃个饭吗?”
吴烟点头,也没客气,“行,谢谢姐。”
下午吴烟就窝在房间里看书,等到了晚边的时候,听到有人上楼,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打开门,就看到穿着一条黑色大圆领紧身长裙的楼下女租户。
“正要叫你呢,咱们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那个女人红唇轻启,对吴烟说道。
吴烟也不知道要去哪,跟那个女人七转八转的时候,俩人互相自我介绍了。吴烟知道这个女人叫艳姐,真名不清楚,大家都叫她艳姐。她出来工作有好些年头了,做过洗头妹,工地里搬过砖,一些私人的小厂子里也干过。
但是都不长久,她长得好看,其实还挺招人恨的。虽然工作好些年头,但年纪却没有很大,也才25岁而已。
到了地方,吴烟看着路边这个做烧烤的大棚子眨了眨眼睛,她还真不清楚这边上有这么个地方。
大棚子里面有好几张桌子,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一伙男的围坐在一起,有些喝多了的还光着膀子。吴烟跟着艳姐走进去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些男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们身上。
艳姐紧身的黑裙子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明显,虽然有些壮实,但是胸大腚肥,很惹人。微卷的头发披散在后面,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她像是习惯了这种目光,漫不经心的穿过这些男人,留下香风一阵。
吴烟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她没想到是来这种烧烤摊,以为是到小饭馆呢,出门的时候随便穿了条原身留下来的豹纹小皮裙,上身穿了件黑色紧身的毛线上衣。再套一件挺长的外套,瘦伶伶的样子,有艳姐压阵,她倒是不怎么惹人注意。
大棚另一边的角落里,一桌三个人,郑浩渺给沈清越把酒满上,然后往那引起骚动的两个女人方向看,“哟,是大世界的艳姐,巧了。”
沈清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他的眼神在那双引人遐思的修长双腿上打了个转,又不在意的收回了视线。
艳姐叫了好些串,选喝的时候,直接叫了几扎啤酒。
“妹儿,能喝酒不?不能喝的话,艳姐让人给你拿两瓶饮料。”艳姐扎马步似的做在小凳上,很快的融入了这边的江湖氛围。
反倒是吴烟,她常年生活在那些牙婆的监视之下,样样都是比照着真正的官家小姐来培养的,从门槛后抬脚的尺寸到吃饭时抬著的高度都是有讲究的,这种十年如一日的训练,让她在这个地方没办法像艳姐那样做得大刀阔斧的,依然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还腰背挺直,格外的秀气端正。
“不用,我跟艳姐你一块喝酒就成。”吴烟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她是几大碗高粱酒都不带醉的,因此对自己的酒量如何也有个数。
“爽快,哈哈哈哈哈,我看你秀秀气气的,倒是个痛快人。”艳姐咧开红唇,越看吴烟越喜欢,“刚刚你说是在理发店里给人洗头?是没有好路子做吗?要不要到厂里干活?也不行,现在那么多人下岗了,到厂里干活也不稳当。”
艳姐觉得吴烟有些可惜,小丫头认识字,人也斯文,在理发店给人洗头是真的糟蹋了。
“对了,还没问你是哪个理发店呢?我下次带着我那些姐妹一块过去给你做生意。”
“孔雀理发,就在百花街。”吴烟回道。
“你们老板是不是叫吴秀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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