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7.00，离漫展开幕还有一个半小时。
林玛下了车，腰间斜挎一个满是卡片的包包，右手提起了裙子，小心翼翼地往展览的入口处走去。
有人举起相机给她拍照，林玛就十分配合地露出甜美的笑容，再顺手发小卡片。
卡片是她自己设计的“书签”式样，上面是“碧海蓝天”的舰娘“俾斯麦号”立绘，这是一艘德系的战列舰，金发碧眼的日耳曼美少女穿着一袭婚纱，就是她今天cos的形象，走哪哪回头率爆表。
有人道：“《碧海蓝天》？没听说过这游戏。”
“很好玩的，下半年发行游戏客户端，你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的官微，卡片上有微博号。”
有人道：“小姐，你这套婚纱很漂亮啊，是cos的哪个动漫？”
“这是游戏《碧海蓝天》中的舰娘婚纱，喏，你看看，这是游戏的官方网站，这是我们的官微……”
还有人道：“俾斯麦号？这不是德国的战列舰吗？居然是个美少女？”
“……这是我们游戏的特色，将战舰拟人化……”
走到半路，她打开微博看了看。通过这样的“发传单宣传”，今早《碧海蓝天》的官微粉丝数量已经从74涨到了212，以后，这些粉丝就可以转化为一测、二测、三测的核心玩家。
有了关注度，才有运管生存的根本，这个道理放在哪行都一样。
发了200张传单，林玛有些累了，漫展的开门时间还没到，她就坐在了一张长椅上，休息一下。
不一会儿，前方一块空地上来了许多人，架起了一个豪华大棚。当招牌立起来的时候，不少人惊呼：“快看!是《山海战纪》!”然后乌泱泱一大片人，全部拥挤到了那个豪华大棚里。
看得林玛有些羡慕：《山海战记》是目前最火爆的手游，属于国内网络巨子“天辰”名下的爆款游戏。地位就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网易《阴阳师》。
有粉丝真好……
做什么都是振臂一呼，一呼百应。
周围的粉丝越来越多，这里显然不是休息的地方，林玛遂提起裙子，想拐个弯绕到对面去。
冷不防，拐弯的时候，她撞上一堵墙……啊不，是一个人。
“啪”，小卡片掉落一地。
那人“哎呦!”，林玛“啊!”，幸好身后有一堵墙。
“小姐，你没事吧？!”撞到她的人立即过来扶她，林玛不用他扶，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没，我没事。”抬眼，她看到一个戴墨镜、口罩、鸭舌帽的奇怪男子，手中还举着一个摄像机……
额……该不会是痴汉吧？
她显然想多了，奇怪的墨镜男子蹲下身，把她散落的小卡片捡了起来。
林玛也连忙捡起卡片来，这些可是她的发家“资本”!
捡完了，林玛感激道：“谢谢。”
“不用谢……小姐，你这是哪家游戏的cos？”男子留了一张卡片，打量了下卡片背面的“发行商”，很好奇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图南工作室？”
“我们工作室是刚刚成立的，这是我们的第一款游戏。”
“刚成立的？”男子脱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来：“你是工作室雇佣来的cos吗？”
“不，我是总策划兼美工。”
“美工？!”男子很吃惊：“这是你画的？”
“嗯，你也是做游戏的？”林玛闻到一股同行的气息。
“我不是做游戏的，我是玩游戏的。”男子把卡片还给了她：“你画的很不错，希望你的游戏能成功吧，现在对游戏这么有热情的年轻人实在不多见。”
“噗嗤，”林玛笑了：“做游戏有钱赚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也要有团队、有运营、有给力的宣发，就跟这《山海战纪》一样，今天这场cos秀前前后后花了100万，小公司怎么请得起这么大牌的cos团队？”
“是啊，这cos团一上场，周围人都被吸引了过去，抵得上我发1万张传单，”林玛很坦诚：“但是我做的是二次元游戏嘛，总有一些无法比拟的特点。”
“什么特点？”
“自来水程度高啊。国内的宅男圈子很小的，你把一款游戏做到极致的好，到时候口碑就会炸圈发酵。”
“这么说：你对产品口碑很有信心？”
林玛随手抽出了一张卡片，给了他：“要不然，你关注一下我们的官微？”
“好。”男子很爽快地接下，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婵。那你呢？”
“我叫罗潇，潇洒的潇。”男子这么说道：“沈小姐，我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吗？你真的很漂亮。”
“可以呀。”
cos，本来就是让人欣赏的嘛。
＊＊＊
告别了罗潇，林玛继续发传单。
今天早上，凭借着一张张卡片，她一共“拉”来了300多位粉丝，她也只把撞上自己的罗潇当做一段小插曲而已——那三百分之一的插曲。
到达了会场的入口处，林玛左右看了看，寻找徐文墨和陈诺。
徐文墨还没找到，她先看到了不远处的陈诺，旁边还有个穿着汉服的少女和他凑在一起，林玛还以为他带了朋友来看漫展，就喊了一声“陈诺！”
话音刚落，她的胳膊被谁撞了一下，一下子踩到了婚纱裙摆，“啊！”她叫了一声，鱼摆尾裙子就是这点不好，想保持平衡都难……于是，她的身体一个旋转，像跳舞一样……失去了平衡。
今天是啥倒霉日子啊……不是撞人就是被撞!
不远处，那汉服cos还在纠缠邢墨晗：“小哥哥，你这么帅，加我个微信好不好嘛。”邢墨晗被这不知哪里跑来的轻浮女孩缠个没完没了，脸都黑了，直接了当：“让开。”
“陈诺!”
十米开外传来这么一句。
他抬眼看到那道倩影，她已经失去了平衡，邢墨晗吃了一惊，脚下发力，推开了这纠缠的汉服少女：“沈婵！”
下一秒，林玛发现自己没有栽倒。
“陈诺”挽住了她的腰，她以一个折腰的姿势斜躺在了他的怀里。
……周围的人群安静了几秒钟，看着他们上演言情剧中经典的一幕——
怀中对视。
她的眼睛瞬间对上了他的眼睛，陈诺本就是眼睛长得好看，远看都知道他的目光深邃鼻梁挺拔……近看，完蛋，近看俊美到不能呼吸了啊！
“你能不能拉我起来？”
林玛脸红，他们两这个姿势不太好啊……
邢墨晗也知道这个姿势不太好——但是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怀中的女人是他女儿的母亲，平常穿的很普通，不施粉黛的脸庞只是清秀端正而已。但是今天……该死的，他收回自己的话，她根本一点都不普通!
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脏声在澎湃？!
“咔擦！”
“咔擦！”
周围的快门声阵阵。
那个纠缠邢墨晗的少女脸都黑了。
最后邢墨晗拉了她一把，林玛提着裙子原地转了一圈：“谢谢。”又看向了那个汉服少女：“她是你朋友吗？”
“我不认识她。”邢墨晗看也不看那汉服少女，目光只放在她身上： “老板娘，你不是说过来招聘的吗？怎么穿成了这样？”
“怎么，不好看吗？”林玛分了一半卡片，递给了他：“拿着，一起发。”
邢墨晗接过了卡片，上面的“婚纱舰娘”和她的穿着一模一样。于是道：“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来玩的。”
“我本来就是过来玩的，我才23岁，不可以玩吗？”林玛转了个身去门口：“顺便发发传单，招招美工。”
邢墨晗跟上她的步伐：“……我还以为你是个成熟的CEO。”
顺便还是个成熟的孩子她妈。
“怎么，成熟的CEO就不能穿COS服装吗？”她没好气道：“再说了，我从来没穿过婚纱，第一次有机会穿出来给别人看，我还挺高兴的。”
——要不然穿个婚纱只能自己看，实在太没意思了。
邢墨晗停下了脚步，她是没有穿过婚纱，她也没有这个机会穿婚纱。这么想一想，沈婵还挺可怜的，没有穿过婚纱，没有拍过婚纱照，就有了孩子，成了孩子妈。
于是道：“等你以后结婚了，就有机会穿婚纱了。”
林玛笑了笑，陈诺说话还挺好听的，只是：“再说吧，图图还小，我不想让她将来有什么家庭负担。”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落入了他的心坎里。不知怎么的，他第一次对她有些愧疚——沈婵是为了女儿好，所以打算等图图长大了再说？
这么一想，她确实是个负责的好母亲。
或者说……她除非嫁给……自己？!
邢墨晗心里动了动，他不否认自己内心的芥蒂仍旧存着。可是这样明媚动人，一路动到心坎里的沈婵，到底让他怎么去无视？!
这时候，林玛招了招手： “文墨！”
“老板娘，你今天太漂亮了！”匆匆赶来的徐文墨不吝啬夸奖：“真后悔我没带个单反过来。”
林玛笑得很灿烂：“你要是喜欢我这么穿的话，明天上班我穿给你看。”
徐文墨脸红了红，他觉得老板娘这么穿真的挺好看。
但是有她在，就是小太阳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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