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熟悉的发病症状把初梨拉扯回了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的记忆, 心悸、呼吸困难, 更难受的是嗓子里还会咳出血。
先天性心脏病并不好医治,年复一年症状还会越来越严重。
喘不上气的那种窒息感, 喉咙里满是铁锈味,常常生病, 还有各种禁忌。
初梨昏昏沉沉的被人抱在怀中,也许是闻到男孩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无意识揪着他,像刚出生的奶猫往他怀中缩,“陈也, 我好难受。”
她这个依赖亲昵的动作太过自然,这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
初梨一开始嫁给陈也的时候,会害怕,后来有求于他便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讨好他。
后来她便被陈也养的有点娇气, 也学会了和他撒娇。
陈也身躯僵了僵, 指骨用力抱着人往外走。
赵文杰被吓了一大跳,“初梨这是怎么了”
顾程摸了摸下巴, 看着站在一边的赵合纯,说“可能是被她气着了吧。”
赵文杰不太相信, 轻蔑的眼神在赵合纯脸上扫了个遍, “就二百三十块钱,不至于吧。”
赵合纯脸色难看, 她嘴硬的解释, “我我真的不是偷, 我提前和初梨说过的,可能是她自己忘记了。”
赵文杰和顾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信她这种鬼话。
几个人顿时也没了兴致,将面前的牌一推,准备散了。
有几个不认得初梨的人,来找赵文杰打探消息。
“那是陈也女朋友”
赵文杰否认了,“不是啊。”
时嘉礼跟着附和说“刚开学那会儿陈也还动手打过她。”
富二代简直震惊了,“我操,陈也打了女孩”
时嘉礼看着对方的眼睛里仿佛在看智障,没好气的说“陈也又不是没打过女的你干什么一副吃惊的傻逼样子。”
陈也当初可是揪着他那个后妈的头发,逼她在他祖母的坟前结结实实磕九个头的人。
那富二代讪笑两声,“他今儿带来的小姑娘长得那么水灵,乖巧清纯,他怎么下得去手。”
时嘉礼满不在乎的说“太子爷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
破脾气,阴狠蛮横。
爹妈都不认的禽兽。
赵文杰说“散了吧,下次再约。”
宋唯含情脉脉跟在他身后,大胆挽着他的手臂,问“那我们去哪里啊”
赵文杰觉得宋唯脑子有点问题,蠢笨庸俗,男人最烦死缠烂打的女孩。
他不客气的笑笑,随意拍拍她的脸颊,说“好姑娘早点回家啊。”
他们都不是傻子。
玩玩可以,认真就没必要了。
而且就宋唯这种脸上写着要傍大腿的女孩,再漂亮也不值得他们动感情。
世家二代们,打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哪里会轻易被恋爱冲昏头脑。
陈也把初梨送到了医院,染着浅绿发色的少年神色冷漠,含着根烟,没有点火。
他刚才满脸煞气从会所里出来就惹得旁人频频侧目,陈也是那里的常客,不少人都知道他是陈家狂妄嚣张的太子爷。
陈也身边不缺倒贴的姑娘,他们却没见过这位脾气不好的太子爷抱着女孩,表情不像是不在意。
陈家在这座城市里赫赫有名。
父辈从政,地位举足轻重。
外祖父家又是资产无数,低调的大豪门,钱不一定比首富还少。
虽然陈也的父母早就离婚,但是两边都只有他一个男孩。
惯的他无法无天。
初梨陷入了个长长的梦境。
陈也站在病床边,低垂着眼,凝视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她的眼角沁出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不知道初梨为什么会哭,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的烦躁从何而来。
陈也刚想抬抬贵手替她抹掉眼泪,他就被医生叫了出去。
初梨感觉被人重重丢进大海中,蔚蓝色的海水淹没她的头顶,四面八方涌来的水灌进她的口鼻,她难以呼吸。
不断的往下沉,四肢无力。
就像她死的那天,也是这么的难受。
初梨一直都清楚,后来她还是爱着陈也的。
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自由,给了她最精致的生活,可是每当初梨在电视上看见他的绯闻,心里很堵。
和他一起出入各种场合的秘书、女伴每一个都比她漂亮,学历比她高。
醋意经过时间的发酵成了自卑。
“卖身”的那三十万死死压在初梨的心上,把她逼的无法呼吸。
初梨感觉的到,这场婚姻里她和陈也完全不平等。
初原死了之后,她拿着那张带血的银行卡,轻轻推到陈也面前,她终于说了出口“我们离婚吧。”
她一度不敢去看陈也的眼睛,她开口很艰难的说“当初你花了三十万这里面有五十万。这几年谢谢你。”
陈也说好。
连一丝诧异都没有。
成熟稳重的男人面不改色接过那张银行卡,漫不经心的问她密码是什么。
初梨傻傻就把密码告诉了他。
陈也伸手摸摸她的脸,淡淡的笑意足够融化耿耿星河。
离婚前最后一顿饭,陈也顺便带她去了一趟银行,当着她的面把卡里的钱全部划走,把空的卡还给她,然后笑着拍拍她的脸说“没有签协议没有领离婚证,你就把最后的一笔存款给了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认呢还不是得乖乖跟我过日子。”
初梨那时完全呆住了,手脚冰冷。
头一次尝到陈也的手段,手起刀落的作风不留半分退路。
办公室内。
主治医生开口问的第一句是“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陈也静默后不要脸的回答“男朋友。”
医生问“她家人呢”
陈也皱着眉,心里已经有点烦躁,“不知道。”
他几次想抽烟的手都收了回来,生硬的问“她为什么会昏倒”
医生说“亏你还是她男朋友,心脏病人不能吸二手烟,饮食方面也要注意,该忌口就得忌口。”
陈也回不过神,以为自己听茬了,胸腔里又闷又紧,他不知道初梨有心脏病,也从没看出她有哪里不对。
“很严重吗”陈也的声音有他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凝重和紧张。
医生心平气和的说“平时要多注意,现在情况还好,以后最好还是要做手术。”
“知道了。”
陈也回到病房,初梨还在睡,她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陈也没帮她接,电话那头的人锲而不舍一直在打。
少说也有几十个了。
手机振动的声音在病房里有点刺耳。
陈也拿起她的手机,接通后,那边的人比吃了还要呛,一通轰炸,“你还想吃小龙虾我告诉你你回来屁都不给你吃,买个牛奶买了俩小时,你今儿回家我不把你的头拧下来我就不信初”
一大串话说出来都不带喘气。
初原的气还没撒够,继续说“你现在先闭嘴,我不想从你口中听见一个字,你赶紧给我回来,痛哭着和我道歉我才考虑原谅你。”
陈也冷笑,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初原听着断线声,脸色狰狞。
挂了
初梨挂了他的电话
他撸起袖子又打了过去,这次那边先一步开口,“她在睡觉。”
冷不丁一道陌生的男声,跃入初原的耳中。
他顿时冷静下来,声音也陡然变冷,“你是谁我妹妹呢”
陈也说“她在医院。”
初原换好衣服匆匆赶到医院时,初梨已经醒过来了。
她看着陈也,低声道谢“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
柔光匀称洒在她白皙如玉的脸颊,黑眸通透,小小的手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的抿着,说话轻声轻语,温柔的要命。
陈也心神晃了晃,懒懒靠着墙,单手抄着裤兜,漫不经心的问“只有口头感谢”
他的眼睛深邃迷人,额前的碎发不知不觉都快盖过眉眼,鼻骨挺直,下颚微微收紧后线条锋利。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盯的她脸颊发热。
初梨移开视线,“今天把你吓坏了吧。”
陈也奚弄一笑,戳破她打算转移话题的美梦,“欠我一次,以后要补回来。”
初梨低着头,一紧张就想咬手指,“我没有钱。”
陈也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冷冰冰的五官如消融的冬季,生动起来,他揶揄道“不还有二百三吗”
初梨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他,“你还要抢我的钱吗”
他家里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觊觎她这几百块钱
陈也一本正经,“抢啊,什么都抢。”
初梨不敢明目张胆的骂他,只敢小声的骂给自己听,“不要脸。”
“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陈也没和她计较,初原就是在这时推门而入。
初原身上的短袖还溅了点漆黑的油渍,那是摩托车要用的润滑油。
他的脸色沉的可怕,“你是不是偷喝冰可乐了”
初梨撒谎,“我没有。”
初原常常被她气的脑子疼,看她脸色苍白的可怜样子又不忍心继续骂下去,目光扫到墙边的陈也,眼神又是冷了几度。
“这男的他妈的是不是你对象”一整句话刚到初原嘴边,质问还没来得及吐出来。
初梨仿佛猜到他要问什么,心急口快,说“哥哥你忘了吗他是我们的爸爸啊。”
陈也“”
初原“”
陈也可能是怕初原忍不住要动手打她,站直了身体,揶揄道“医生说没有大问题,爸爸送你回家。”
初梨“”
陈也是真的不要脸。
初原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启唇道“好,这次谢谢你送我妹妹来医院,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来我家吃一顿晚饭。”
初梨急急道“他嫌弃,他不饿,他不想吃”
初梨不想让陈也去她家,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明明她想离陈也远一点,可是和他的拉扯仿佛越来越多。
十六岁的陈也对初梨而言是陌生的。
上辈子的初梨没见过不羁张狂的陈也,没见过他染着一头浅绿色的头发,没见过他说脏话,没见过他欺负女孩,没有见过他叫自己的亲生父亲去死。
二十多岁的陈也已经是气度温淡的商人。
应付各色人马都轻松惬意,举手投足四平八稳。
不像现在是个管教不住的疯子。
初原低呵了声,审视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你这么抗拒做什么心虚”
初梨讷讷道“我没心虚。”
初原直接拍板,“他必须得去”
初原借了朋友的摩托车火急火燎的赶来医院,他这辆车只能带一个人,思来想去,他指着陈也,抬着下巴对他命令道“你,上来。”
陈也扬眉,吐了一口气,“初梨呢”
“她搭车。”
初原才不会让他们俩结伴回去,权衡之下,只有这么办。
初梨耳根通红,是被气出来的,“你还是不是我亲哥”
初原假笑两声,“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
陈也跟个软骨头样懒散的立着,一动不动,他们三个仿佛僵持在原地。
两个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低头妥协于他们而言都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高高仰着的头颅,似乎永远都不会低下来。
谁也不服输。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凉了。
桌上的小龙虾是三鲜味的,一丝辛辣都不沾。
初梨不能吃辣,陈也似乎也不吃辣。
饭桌上,气氛古怪。
初原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进入主题,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啊”
语气犯冲,刻意拿着腔调。
他们俩上辈子关系就不好,只见过几次面,却都不怎么愉快。
如果是其他人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陈也可能两巴掌就扇过去了。
也不看看他是谁。
可眼前这个浑身社会气息的男孩是初梨的哥哥,陈也突然也不是无法忍受他的无理。
他吐字“陈也。”
初原确定自己没有在妹妹的日记本里看见他的名字,对他的敌意也就少了一些。
“吃饭吧。”
这顿晚饭,陈也和初原都没动几筷子,反倒是初梨吃的最多,她是真的饿了。
晚饭后,初原越看陈也越觉得碍眼,虽然已经确定了他和自己的妹妹关系普通,但他就是不喜欢这个人。
陈也没有半点在别人家里做客的自觉,四下打量,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面积不大,家具整齐,干净整洁。
客厅那面墙壁挂了很多张照片。
初梨从小到现在的照片都有,每一张照片上她都是笑脸,笑容傻气,却很有感染力。
照片里的少女青涩美丽,脸上的笑容纯粹干净,乖乖站在树下,像夏夜里摇摇跌落的星星。
初梨耳根通红,走到他面前挡住那面墙壁,颤颤的眼眸看着他说“我送你到楼下。”
这就是在赶他走的意思了。
陈也烦躁低沉的心情被她这句话又挑起来,不过她面前,他已学会了伪装,至少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他稍显清冷的视线落在她细软的脖子上,眼神隐晦,他说“好。”
房子老旧,推开门还是吱吱声响。
楼道光线阴暗,墙壁上楼梯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
初梨用力跺了跺脚,楼梯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她走到陈也的前面,一低头就能看见身后少年被灯光拉长的倒影。
把人送到单元楼门口,初梨说“你回家吧。”
陈也欠身,冰冷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推到墙壁,天色昏暗,灯光有限,初梨都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如何,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急切汹涌。
清冷精致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惊心动魄的美丽。
初梨动了动手,马上就被他用更大的力度镇压下去,腕骨被迫紧紧贴在墙壁上,原本软白的脖子已经烧成了粉红色,她不安道“你松开我。”
陈也假惺惺的应了声好,可是扣着她的双手纹丝不动。
他心底仿佛被燃起一团急切的烈火,撞开他的胸腔,烧的滚烫。
陈也低头细细嗅着初梨身上淡淡的香气,目光顿在她的脖子上,克制住张开利齿在上面咬上一口的。
他想起来下午少女安静的睡着的画面,她柔弱的不堪一击,娇娇嫩嫩,惹人心痒。
楼道口的灯已经灭了,微弱的月光只够他们看清彼此的轮廓。
黑暗中,陈也溢出一声低笑,喉结滚动,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初梨,你跟了我,以后我保护你。”
初梨被他的话弄的耳朵发麻,嗡嗡的响声砸在耳边,震的久久不能回神。
重生之后,初梨没想过要和陈也再续前缘。
一次教训足以铭记终身。
初梨觉得十六岁的陈也现在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仅仅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的心从不轻易托付别人,上辈子,她被陈也算计的血本无归,是他闲来无事才想得起笼中鸟,是无论如何都飞不出他手掌心的妻子。
他霸道强势,但他的占有不等于爱情。
初梨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她搬出古板的说辞“我们还是学生,不能早恋,要好好学习。”
陈也嘲弄笑笑,散漫轻挑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瞳仁,吐字道“别给我装糊涂,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初梨和他对视,勇气来的匆匆,说“我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扭下来你也不会开心。”
她软绵绵说出的话,像无形锐刀扎在他身上,疼痛来的浓烈又深刻。
陈也的手指弯曲到变形,对方冷淡的回答结结实实的让他觉得难堪,难以言喻的烦躁从胸口撞出来。
他冷冷松开手。
初梨往边上捎了几步,陈也觉得她像躲垃圾一样躲着自己。
这个动作,让陈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卷土重来,半带嘲讽“你以为老子真的稀罕你”
实话说,初梨听见这句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稀罕就好。
陈也没有拖泥带水,转身离开。
陈家安静能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
汽车轰鸣的马达声由远及近,陈也解开安全带下车,眉眼神色漠然阴翳。
走进客厅,挺着肚子的女人微笑坐在沙发上,刻意等待着他的到来。
时隔多年安丽再次怀上了孩子,怀孕后她就没化过妆,素面朝天依然有张绝美倾城的脸。
尽管她今年已经三十八岁,看上去丝毫不显老。
安丽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和乖张暴戾的继子说话,“你总算愿意回来了。”
陈也阴冷的眼神扫过去,安丽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这个小畜生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
安丽往前走了几步,吐气如兰道“我听说你最近在学校里看上了个小姑娘。”
陈也不理她。
安丽反而说的更开心,“有喜欢的人一定要牢牢抓住,要不然她就是别人的了。”
“你想想你父亲还有你母亲,你看看现在他们哪一个是在意你的呢”
“你父亲不喜欢你,你母亲已经有了和她真正爱的人生下的孩子。”
“你这个碍眼的小畜生,一无所有。”
“这个家里只有我可怜你。”
“小畜生。”
陈也抬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眼尾上挑,泛着清冷至极的神色,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声犹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说“安丽,我现在心情特别不好,你别上赶着找死来惹我。”
安丽的恼怒只在一瞬,她被继子掐着脖子一动不能动,呼吸艰难,她先是黑着脸,而后却忽然笑起来,“小畜生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信不信等你父亲回来,我要你掉一层皮。”
陈也惹不得早就是所有人的共识。
他发狠斗凶六亲不认。
只有安丽不把他当个人看。
陈也用空着的另一只按住安丽的腰,将女人高高挺着的大肚子对准了茶几锐利的一角。
陈也狠狠用力,把她的肚子朝尖锐桌角的方向按下去。
安丽瞳孔一缩,嗓子已经变调,狼狈的高声尖叫“陈也你要干什么我杀了你”
在距离桌角一公分,陈也才收了力道,他冷笑着说“我的好继母,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血流成河的滋味吧”
他恶狠狠揪起她后脑的头发,笑着说“我能弄死你第一个孩子,就能弄死第二个,你别他妈不自量力找我不痛快。”
安丽狠狠道“你父亲不会放过你。”
陈也低笑,“那您要试试看吗”
陈也说着就要把她的肚子往下按。
安丽这下才是真的怕了,陈也这个畜生就没有不敢做的事。
“你停下来,停下来。”
陈也把人甩在地上,蹲下来,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来,你再叫一遍小畜生。”
安丽脸上失了血色,唇角颤抖,说不出话来,她的声音在颤抖,喘够气她才说“你把手松开。”
“你叫啊。。”
“陈大少爷,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把手松开。”说到后面已经变了调。
陈也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她,“别找老子晦气,也别以为自己肚子里揣了个孽种就能翻身了,就算陈世生还活着我也能弄死你。”
他翘起嘴角,接着说“你好好养胎,我还等着我的弟弟出生。”
安丽看着他的笑容,打了个冷颤。
礼拜天的晚上,赵合纯回了初家住。
她拿了二百三十块钱一分不少还给初梨,为了出口气,她还骂了初梨一句小气。
初梨把钱锁在抽屉里,然后就没理赵合纯。
初原这天从外面回来,手腕被人伤了,初梨心跳如擂,抓着他的手,着急忙慌的问“哥,你又和别人打架了吗”
“我没有。”
初梨板着脸,质问他“那这伤怎么来的”
初原一肚子火,“我们单元搬了个新邻居,今天我莫名其妙就被她给挠了”
“新邻居吗是不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初梨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好像不会说话。”
“她会说。”
只是她话少,特别文静。
她姓黎,叫黎会然。
黎会然上辈子就是为了初原,搭进自己的一生。
初梨说“既然是邻居,以后我们就要多照顾照顾她。”
初原用一种“你是不是疯掉了”的眼神看着她,“你是圣母玛丽苏你是活佛在转世”
初梨摇摇头,“我不是。”
初原干笑“对你不是,你是个傻子。”
初梨还想提黎会然多说两句话,但是她哥显然不愿意继续听,她怕自己说的越多,初原越烦,也就闭嘴了。
初原手里还拿着刚买的温奶茶,吸管呲一声戳破塑料。
初梨咽了咽口水,甜甜的说“哥哥,让我先喝一口吧。”
初原握着奶茶的被子,面无表情把吸管凑到她嘴边,大方赏赐她“喝吧。”
初梨吸了一口,咽下奶茶,沉默了几秒,说“哥哥,吸管是不是破了。”
那不然怎么会一颗珍珠都没有吸出来。
初原面不改色回答道“没有。”
初梨低头一看,发现初原的手指正掐着吸管,就是为了不让她吸出珍珠。
“”
周一上午,初梨听说陈也没有来上课。
校长疯了一样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最后还直接被拉黑了,连带着一起玩消失的还有赵文杰和顾程。
七班的风言风语最后还传到了一班来。
谢曼告诉她“我在七班的同学悄悄跟我说,陈也是被附中追过他的一个女孩子叫出去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啊”
初梨不太感兴趣,“我不清楚。”
谢曼唉声叹气,“和陈也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你是没见过他对女孩子多冷漠,压根不会认真。”
初梨也跟着叹息,“曼曼,我写作业还没写完。”
谢曼意犹未尽,夺过她的笔接着往下说“我还知道,七班新转来的女神,那个叫赵合纯的喜欢陈也。”
“我早就知道了。”
“陈也没来上课,她气的眼睛都红了。”谢曼天生就八卦,喜欢打听各种事,她接着说“不过七班的这新女神太装了我不喜欢,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而且她可太天真了,还以为陈也能看上她”
谢曼这句话说对了,陈也确实看不上赵合纯。
初梨重新拿了支笔出来,低下头,“好曼曼,你去和别人说吧,我作业写不完就要挨骂了。”
谢曼才勉强收住嘴。
等到了下午的体育课,一班的同学迎来了个天大的噩耗。
这节课要体测八百,体育老师的安排措手不及。
同学们哀嚎遍野。
“老师下节课再测吧,我们都没准备。”
“是啊是啊老师,而且今天太热了。”
体育老师不为所动,开始点人数,“学校规定国庆之前要测完,十六个人一组,叫到名字的上跑道,给你们五分钟的热身时间。”
体育老师带两个班,另一个恰巧就是七班。
陈也中午的时候就回了学校,初梨听说他被叫到办公室里挨了半个小时的批评才被放出来。
顾程的手往初梨站的队伍指了指,“你看一班的初梨愁眉苦脸,估计也是不想跑八百。”
陈也悠悠扫了一眼,随后目不斜视朝着前方,他的胳膊肘夹着个足球,阴阳怪气的说“你管什么闲事,踢球。”
顾程屁颠跟上去,半带玩笑“我就知道你前两天对初梨也就是在逗猫,兴趣一过就把人丢在脑后,亏我还琢磨着你会不会真的栽初梨手里的。”
他哈哈大笑两声后“还是赵文杰说的对,逗闷子玩而已,谁会认真啊哈哈哈哈哈。”
陈也眉峰冷峻,阴着脸说“闭嘴。”
另一边,跑道上的初梨趁着人少的时候偷摸走到体育老师身边,脸白白的,她说“老师,我不能跑。”
体育老师把她当成找借口不想跑的人,脸色不好看,“给个正当理由。”
初梨软声说“老师,我有心脏病,真的没法跑。”
体育老师说“刚刚已经有至少五位同学用了同样的借口。”
初梨“我们班主任知道的,我不会骗人。”
体育老师看小姑娘长得也不像投机取巧的骗子,暂时相信了她,“那你下节课把医院的诊断书拿过来,我看一眼就行了。”
初梨说没问题,然后就躲到了阴凉的树荫下。
刚跑完八百的赵合纯累的半死,一看见初梨悠闲坐在树荫下,她气都喘的格外厉害,她明知道初梨为什么不用跑,却还是指着初梨大声质问“凭什么初梨不用跑太不公平了。”
初梨无奈又无语,赵合纯果然不出点幺蛾子就不会消停。
她反问“赵合纯,市人民医院知道怎么走吗”
“我知道,但这和医院有什么关系”
然后初梨当着两个班所有同学的面,眼神同情看向赵合纯说“那你去看看吧,早治疗早痊愈。”
初梨还记得当年她在嫁给陈也之前,狼狈落魄,没钱买药,赵合纯笑着对她说“小表姐不要省这点钱,早治疗早痊愈。”
如今,悉数奉还。
七班这帮垃圾坐在旗杆下看热闹。
只有陈也双手搭在后脑,双腿交叠,闭眼假寐。
赵文杰看完初梨暗戳戳骂了七班新女神脑子有病,笑了两声,“初妹妹越来越可爱了。”
顾程抖着腿,“可惜陈也不当个人,小妹妹说蹬又给瞪了。”
陈也又不吭声,装个死人。
赵文杰叼着烟猛抽两口,余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陈也,开玩笑说“陈也无情,我有义,我这就去把初妹妹叫过来,好生安慰。”
一直闷不做声的陈也突然睁开眼,坐起身,眯了眯眼睛朝那边看过去,神情散漫,嗤的一笑“你能把她叫过来,我给你当三天孙子。”
他也不管其他几人诧异的神情,给自己点了根烟,落地有声“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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