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是开网吧的，他去网吧上网，和老板一来二去勾搭上了，这剧情很OK，很合逻辑，很没有破绽。
季奶奶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身后男人面具一般板着的脸，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可惜司渺没看到。
他懂说多错多的道理，只是静静看着季奶奶，没继续往下编。
季奶奶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张口：“东东，你都多大了......”
怎么还去网吧冲浪呢？电脑又不是买不起，是不是还要捞漂流瓶什么的啊？
顾虑着在孙婿面前训斥孙子不太好，更何况去网吧冲浪，能冲来这么个小帅哥，说到底还是孙子赚到了。
季奶奶咽下剩下的话，又问了问司渺现在的情况，司渺如实回答在H电上学。
只聊了这么几句，季奶奶的脸上便已现出疲态，季越东知道奶奶累了，找王晓涛把她送回医院。
司渺推着轮椅送她，临走之前，季奶奶拉着他加了微信，才一本满足地上车。
目送奶奶离开，季越东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起来奶奶很满意他的形婚对象，也不枉他打破平静的生活，强迫自己接纳一个陌生人到家里碍眼。
季越东勾勾唇角，“走吧，小网友。”
司渺：“......”
送走一个“观众”，场上还有更多的“观众”，司渺天生不喜欢应酬，只能挂上虚假的笑，和那些人觥筹交错。
好在这些观众看起来挺怕“东东”，没怎么为难他，应酬了不到半个小时，司渺以头晕为由，跑去别墅后面，打开周嘉言给他传过来的剧本照片。
郭导这部电影名叫《那年的海》，是一部都市爱情片，男主角是位著名的中年演员，女主角是素有“国民初恋”之称的秦阮，影片将于明年情人节档期上映。
这部电影摄制进度已过三分之一，前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停了，现在对上号了。
图片拍摄的角度一般，有些地方不是很能看得清，依稀分辨出男四号身份为男主角的弟弟，天生痴傻，下雨天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被女主角捡回家里，男女主角因此开启了一段浪漫的旅程。
看到“痴傻”这个形容词，司渺的睫毛止不住地颤了几下。
但也只是那几下，司渺便开始琢磨起剧本来，这个机会他太想要了。
如果第一部露正脸的电影，是东方影业投资、秦阮主演的，那对他来说将是一个很高的起步，运气好的话能签到大经纪公司，拿到更多资源，赚多好多钱。
他太需要钱了。
虽然被选上的概率无穷小。
司渺爱琢磨戏，当下便坐在地上，一遍一遍在脑子里模拟走位，等王晓辉过来叫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庄园里客人走的精光，看起来空旷又凄凉，司渺随着王晓辉上车，坐到后排“东东”旁边。
男人手肘慵懒地撑在车窗上，见他上来，斜睨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晓辉，回市区。”
司渺心想：庄园果然是借来的。
男人没少喝，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倒有些令人迷醉的味道。
司渺也累了，随着他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房子不大，简单的三居室，即便如此，每月要偿还的贷款数目也很可观。
司渺默默同情了网吧老板一阵，指着左边的房间，“我住这间？”
“嗯，”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洗漱用品有新的，在手盆下面的柜子里，你自己找。”
“那你一般几点洗澡？咱们把时间错开。”
“九点半。”男人道。
说话的时候，司渺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一直捂在胃部的位置。
交换过共处一室必要的信息，季越东率先进浴室洗澡。他洗的很快，十分钟披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看到茶几桌上摆着一杯淡黄色的水。
男孩从房间里探出小脑袋，“蜂蜜水，解酒，对胃好，喝了再睡吧。”
季越东家里没有蜂蜜，不知道男孩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玩意的。他转身欲走，似是想起了什么，手在空中顿了顿，端起来喝了一口。
这男人总能让司渺体会到淡淡的压迫感，司渺自认冲蜂蜜水的举动很好地履行了“婚姻义务”，终于敢挺直腰板，清清嗓子，“咳、您贵姓？”
季越东觉得好笑，“......免贵姓季。”
“哦......”司渺眨眨眼睛，“季东东？”
季越东：“......”
当初物色人选的时候，季越东特意叮嘱表叔，别告诉对方他的身份。不是他自大，巨额财产在前，难保对方不会产生其他心思。
到时候总缠着他怎么办，季越东脾气不算好，说不定会搞得大家都很难堪。
从小网友的嘴里，季越东推测出表叔给他安的，约莫是个不务正业的大龄网瘾青年，或者网吧小老板之类的身份，对此季越东没什么意见。
那么隐瞒名字什么的，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季越东转身回房，“对。”
“哦，你好，我叫司渺。”
司渺在心里记下了形婚对象的名字——季东东。
这名字虽然和男人的气质不太相符，但意外的很有亲和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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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宿司渺睡得不太好，睡前他又琢磨了会儿戏，结果情绪进去没脱出来，弄得他心情低沉。
左右也睡不着，他六点爬了起来。
昨晚看过家里的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司渺洗漱完去早市买了些鸡蛋蔬菜，回来烤了几片吐司，煎了两个荷包蛋。
司渺还要去堵郭导，没等季越东起床，胡乱塞了几口走人。
影视公司一般九点开门，可谁能猜到郭导什么时候来，干脆早点过去在门口等着。
这个公寓的地点离东方影业挺近的，司渺选择走过去，锻炼身体不说，还能省两块地铁钱。
在他往东方影业进发的时候，季越东看着桌子上的食物，面无表情。
这位小网友大概有点强迫症，鸡蛋煎的特别特别圆，吐司有点烤糊了，超市里买的劣质果酱散发着甜蜜素的低级味道。
季越东一般七点起床跑步，昨晚喝了酒他本以为睡不着，却不料睡得竟然不错。
估计是那杯蜂蜜水的功劳。
季越东打开手机，给王晓涛发了一条信息：【今天不用买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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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司渺在房檐下硬生生等到九点半，才看见郭导的保姆车驶来。
他在郭导的剧组跑过几次龙套，对郭导的性格有一定了解，没急着马上拦人，而是悄悄跟在后面。
郭导没带助理，自己一个人来的，东方的保安还以为司渺是跟郭导一起的，也没拦他。
等走到大厅中央，司渺两步跨到他面前，“郭导！”
“哎呦，我当是谁呢，你不是那个......小司吗？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您的，”司渺裤脚湿了一大片，“听说您剧组的男四号空缺，您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试场戏？”
“这个......”郭导砸吧砸吧嘴，这孩子他挺喜欢的，没好意思说重话，“不巧，男四号的演员前两天定下来了。”
司渺知道，就算没定下来，对方也瞧不上他这个没背景没人气没资本的三无新人。
司渺拉着他胳膊：“您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可以吗？”
两人拉拉扯扯的，东方开门不久，大厅里的来往的员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这俩人干嘛呢？”
“吵架？打架？”
“那个年纪大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郭导用余光瞄了一圈，小声训斥司渺：“你放手！”
季越东刚从车库上来，准备转乘总裁专用电梯，听到吵闹声，好看的眉头霎时皱了起来，“怎么了。”
“我去看看。”
王晓辉绕到大厅，分辨出当事人后，绕了回来，“是郭钊导演和司先生在争论。”
“哪个司先生？”
“您的形婚对象，”王晓辉问，“要不要叫保安？”
作为跟在季总身边八年的助理，季越东形婚的事王晓辉是知道的，他拿出手机等着下指令，却见男人突然绕过他，走出电梯间，在大厅的柱子后驻足。
“......算了，两分钟就两分钟，你先把我放开。”
郭钊到底没磨过司渺，有气无力的答应他。
司渺这才笑着撒手，“那我现在开始？”
“怎么着，还等我给你打板啊。”郭钊没好气道。
“不劳烦您，我自己打。”
司渺轻轻拍了下手，“《那年的海》第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看到这个动作，郭导愣了一下，又好笑又心酸。
职员们这时认出来郭钊是谁了，加上司渺外形出众，还以为在拍什么电影，围着两人站成一圈。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来来往往的人把大厅踩的水淋淋、脏兮兮的，保洁阿姨跟着看热闹，忘了擦地。
司渺没在意周围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他蹲下身子，抹了点脏水在自己的白T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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