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早就替换

    靳组长是以检查的名义来的老门山, 开了一辆车, 带着两个人。

    说是要检查的就是老门山的批人大会开得如何。

    批人大会进行的时候,大家原本以为肖卫红会趁此机会做些什么事情的, 可叫人觉得奇怪的是, 肖卫红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并没有借机去举报或者是有别的什么行为。

    不过,大会开完了之后,靳组长还是找了肖卫红谈话。

    谈话借用的就是老门山的会议室谈话的。

    叶有华陪着靳组长的两个手下在外头走廊上等着。

    他在外头自窗户往里看能看得到会议室里的情况,说了几句之后, 这里头的两个人就打斗了起来。

    叶有华早知道靳组长是会几手的,可没想到, 肖卫红的身手也还不错。

    不过靳组长还是略胜了一筹,把人给制住了, 靳组长从口袋里找出根绳子把肖卫红给绑住了, 才叫叶有华安排一个妇人过来搜身。

    叶有华去到楼下喊了一声, 就有人应了下来。上楼来的时候叶有华还打了一盆井水上来了。

    靳组长接过叶有华递过来的毛巾和水清洗了一下伤口, 又往脸上撒了一点伤药。

    肖卫红眼神似烧着烈火一般地望着靳组长和叶有华。

    靳组长冲叶有华点点头,示意去外头摇一摇铃, 没一会儿, 又一辆车子开了过来,这会是一群人来了大队部。

    原来靳组长并不是两三个人出行的, 他早就在周边埋伏好了人手了。

    这会被叫来搜身的妇人也上来了, 靳组长冲这妇人示意一番。妇人心神领会地开始了。

    又有一个人走进来递了一叠资料给靳组长。

    靳组长把一叠资料翻开,“肖婉茹, 原名肖青黛,昭州平安药房老板肖景天的独生女儿,肖景天于十九年前因伤逝世,生母柳絮生下肖青黛之后跳楼自杀,肖青黛被其远房姨妈收养之后改名肖婉茹。两年半以前突然间又改名肖卫红。可是肖婉茹自从被远房姨妈收养后也一直是个普通人,生平从未习过武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名顶替肖婉茹的?改名字为肖卫红的时候么?”靳组长看向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肖卫红,搜身的妇人已经把肖卫红身上的衣服口袋等全给搜了一遍,搜出来了好大一堆子的东西。

    肖卫红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原本有些冒火的神色倒是又安静了下来,她呸了一声,不屑于再说话了。

    靳组长也没有逼着她立马就要说出来什么东西,原本他也不准备就在这里审问的。之所以叫人搜身也是怕这人身上藏了些什么东西,回县城的路上不得安稳。

    他就端着一杯茶,看着搜身的妇人把衣服口袋摸完了,又把衣服一寸一寸地捏揉过,接着又开始连手指缝和脚指缝里头都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还用水给冲洗了一遍,然后头发也给拆散了,一根一根地捊过才罢休。

    “你们这个……”靳组长看得直眨眼睛,又去看叶有华,“这是弄什么呢?”

    叶有华自己也搞不明白,搜个身还搜出花样出来了。

    “嗐,靳组长,叶队长,你们不懂这些个。”搜身的妇人也不怕生,一边把个肖卫红折腾得直翻白眼,一边又振振有词,“那传闻中不是有些人就喜欢往头发里头藏什么暗器,指甲缝里头藏什么见血封喉的药。”

    靳组长几个下属听得吃吃直笑,靳组长也看向叶有华,你们这老门山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

    叶有华也完全想不到这里头的事,话说,大家平日里到底是聊的什么天,讲的什么闲话。

    正待说些什么,那边的妇人就哎呦了一声,“哎呦,这头发里头还真有一根铁丝啊。”

    靳组长上前接过一看,果然是一根细长铁丝,他捻了捻这根细铁丝,了然一笑,放进了一个属下递过来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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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卫红眼光似沾了素毒的箭一般,恨恨地盯着会议室里的人,靳组长看得不耐烦,猛地砸了一拳头过去,直把肖卫红给砸晕了,“再叫两个妇人来,把她给我从头到脚全部搜一遍。”

    叶有华只得又叫了两个妇人进来,放这几个人在会议室,他们都等在了外头。

    等这事忙完了,靳组长再三确认了肖卫红身上没藏着什么东西了,靳组长的人也已经把搜出来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靳组长看着快要醒过来的人又砸了一拳头过去,冲叶有华点了点头,“我们得领回去审。”

    叶有华自然是不会拦着这事的,他看着靳组长拎着肖卫红的背上的绳子把肖卫红跟拖了一捆柴火似地拖下了楼,然后靳组长又把被绳子缠得跟个稻草人似的肖卫红往车上一扔,这才跟叶有华握了握手,“多谢配合!下回再见识一下你们那位给信件调包的高手。”

    叶有华在晒谷坪目送着靳组长的车子开走了。

    再回过头来,已经听着有关于肖卫红的传言满天飞了。肖卫红的身份已经被说出了几十条猜测了。

    大家一致认为,肖卫红铁定是过来老门山搞破坏的敌对分子,就是要掀动大家的情绪,让老门山也跟楚昌那边一样变得乱糟糟的,说不得她就要开始上位。

    除了叶有华一家,听过靳组长的说法,谁也没想到肖卫红是过来找宝藏。

    别管肖卫红的目的如何,肖卫红被抓走了之后老门山终于没有那么令人觉得不安稳了。

    社员们一个个地都开心得很。

    没了肖卫红在知青院,知识青年们也跟老门山的社员们往来得更轻松一些。

    叶有华也感觉头上压上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

    在这种欢喜的氛围中,叶有华接到了唐有怀自县城打过来的电话,这一通电话是报丧的。

    唐家二老于昨天晚上过世了。

    唐有怀伤心不已,报丧电话中几度哽咽不成声。

    叶有华宽慰了几句,但是这些言语在唐有怀的这种伤感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几乎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挂完电话叶有华没作耽搁,直接跟刘支书那边去请了假,邓州程知道了这事就提出说要送他们进城,“你们要是要留在那边的话,那刚好我就把牛车也赶回来了。”

    叶有华心里确实是想着要给唐有怀撑场子的,想的也是不会那么快回来的,邓州程送他们一程倒是很合适的。

    “成,那你去队里申请牛车,我回家去收拾东西。”叶有华跟邓州程说了一声,就先去养殖场找朱娇娇。

    找到朱娇娇把事情说了之后又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看他那边不一定能撑得过来,我们多留些日子。”

    “行,听你的。”这样的事情朱娇娇是不会有别的意见的,她听了这事就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叶有华又去门山小学把素瑶、成义和小成智给接了回来。

    朱立勤于敏乔夫妻以及叶清听了这事也赶回来了,也说要去一趟,好歹见个礼。

    按说有叶有华要领着妻小一起去了,他们就是不用去的。毕竟过世的是平辈,而且算起来都不是什么有亲的人,再者路上还颠簸,叶有华也不想让岳父岳母这样出去,又有叶清,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别出去。

    叶有华就劝说三个老人家留在家里,又把还没满一岁的小素玥留在了家中。这么小的小孩子不去参加这种丧事也是正常的,怕年纪太小的孩子被冲撞了。

    等备好了东西,邓州程也赶着牛车等了好一会儿了,叶有华就带着妻子跟几个在门山小学上学的孩子们上了车,又赶着牛车从排水圳去桥南中学把素璎和成忠也给接了一起去周唐岭。

    等到了周唐岭附近的路口,叶有华就叫邓州程把牛车给停了,叫邓州程先赶着牛车回去,自己一行人走路过去唐家就成了。

    邓州程还想跟着去见个礼的,但是叶有华坚决不许他做,见礼也不是简单的,说不得还要做一个人情,叶有华自觉已经是麻烦到了邓州程赶牛车了,不愿意再叫他破费。

    却不过叶有华的坚持,邓州程只得赶着牛车回转了,等看着牛车走远了,叶有华一行人才转身往唐家走去。

    这一回的唐家很好找,院门上方绑着用白色孝布做成的大白花球,明明摆摆地示意着这一家有丧事。叶有华领着家人一起进了前院,迎面就能看到堂屋里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副黑色棺材。

    叶有华先在院门口放了一挂半路买来的鞭炮,听到鞭炮声,堂屋里就赶紧地跪着了一地的孝子孝孙膝行着出来见礼,又有吹锁呐的敲锣的打鼓的三个人一起奏哀乐。

    叶有华领着一家人一起对着棺材见了礼才又扶起来地上跪着的人。

    叶有华说着宽慰的话,朱娇娇则是把带过来的礼节送到家务长那边记账。

    家务长接过东西先理一理,然后再记账,记完账还会把礼单给大声地唱一遍。

    “唐有怀亲兄长叶有华敬上——大红绸面冥被一床——大绿绸面冥被一床——羊毛毯子一床——白封十八元。”

    “唐有怀亲兄长叶有亲敬上——大红绸面冥被一床——大绿绸面冥被一床——羊毛毯子一床——白封十八元。”

    白封这个称呼老门山比较少听,叶有华猜测之所以叫白封的缘由,大概是因为丧事的份子钱都是用的白色的纸包裹的缘故吧。

    这边有家务长念了礼单,那边奏哀乐的人也跟着一起又奏了一回哀乐。

    朱娇娇送过去的两份礼也只是给外人看的,这念出来的也只是叶有华明面上替自己和哥哥给做的礼节。

    等扶着唐有怀夫妻进了屋子里,叶有华又给了一个白封给唐有怀,“你之前砌屋的钱还没有还清吧?又要办丧事,怕是手头有些紧,这个是我这做哥哥的心意。”

    “不行。”唐有怀连忙推拒,“前头的礼已经够重了,你还帮大哥也做了一份人情。我不能接。”

    叶有华硬是塞给了唐有怀,“我是你亲哥哥,你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你先把唐家爹妈的后事办好。”

    “那就当是我借哥哥的。”唐有怀一是却不过,二也是知道丧事耗钱,手头上确实是有些紧,只得收下了钱。

    一旁的有怀媳妇正撕扯着孝布,一边陪着一起撕扯孝布的朱娇娇说话,一边也分心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看着丈夫收下了她也松了口气,跟朱娇娇讲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叫二嫂见笑了,是我们对不住二哥二嫂了。实在是,家里之前砌屋欠着队里的那笔钱,还剩下个尾数没有还清楚呢。这会给爹娘的后事咱们也不想马虎,只能厚着脸皮找二哥二嫂了。”

    “三弟妹这话过了,三弟跟有华是亲兄弟,这个有什么好计较的?”朱娇娇拍了拍有怀媳妇的肩膀,又打量了一下,孙辈重孙辈们都在,却缺了个人,“怎么二妹子没回来?”

    有怀媳妇听着朱娇娇一问就先叹了口气,“这事,唉,也是有些叫人伤心。二妹子心里怕是也伤了呢。”她就把事情给朱娇娇说了,“爹娘之前就不好了,过年的时候二嫂也是看过了的。”

    这事朱娇娇是知道的,她过年来拜年的时候是看过人的,她当时就看到了两位老人家的脸色已经是灰败无比了。也是有些能理解的,便冲有怀媳妇点了点头。

    有怀媳妇看二嫂也能理解,便又接着往下说,“自打二妹子成了婚,两个老人家就日日都是昏昏沉沉的,照我看来,也只是两个老人家一直撑着那口气不肯散。”

    说到这里有怀媳妇停了停才又说下去了。

    “昨天中午二妹子领着女婿回来报喜,说是前儿确诊她怀上了,老人家听了这个喜讯当时就有些不妥当了。一直等二妹子吃了中午饭走了,两个老人家才真正地发作出来了。”

    有怀媳妇看了看有些沉默的丈夫,“有怀一看不大好,昨天下午就请了咱们队里跟隔壁几个队的大夫过来看了,几个大夫都是说只有一丝气了。偏他不肯信,后来又跟队里借了辆板车,给送去了医院,那边一看,直接就叫医院给拒了回来。半夜时分,那身子都凉了。”有怀媳妇说着也有些落泪,“老人家这是等到了二妹子的喜讯才肯咽气呢。”

    朱娇娇听了也有些感触,虽然这年头不允许讲究旧习俗了,可是于一些讲究的人家来说,还是会有一些坚持的,比如,父母丧守三年,祖父母丧守一年。

    周唐岭整个大队八成以上都是姓唐的,唐家也是个大家族来着,想来也是有一些讲究的。只是没想到为着不叫孙女儿担着什么事,两位老人家硬生生地撑了这么久。

    有怀夫妻两个又哭了一会,有怀媳妇抹了抹眼泪才又说话,“二妹子有喜了,我们原是不想叫她知道这事的。可也不知道队里哪个报信把这信报给了二妹子,二妹子直闹着要回来,但是她爷奶一场辛苦都是为着她,哪敢叫她进屋呢?早上二妹子守在院子外头都快哭死了。”

    朱娇娇能明白为什么家里为什么不给二妹子进屋,这边是丧事,那边是还没怎么稳的新胎,哪个也不敢叫生死相冲了,又是怕失事,更是怕老人家白白撑了一场。

    “二妹子能想明白的。”朱娇娇宽慰有怀媳妇,“她爷奶为着她这一场费心,她肯定不会辜负的。”

    有怀媳妇抹掉了又流下来的眼泪,“早上我也是这么劝她的。”

    “三弟妹也该劝一劝二妹子好好地养着身体,到时候生个胖娃娃带给老人家去看一看,这比什么都好呢。”朱娇娇也在把一捆捆地原色麻布撕扯出来的一条条的孝布折叠整理好,这是要用来发给来客们的。

    朱娇娇一家并不算是正经有血缘的亲戚,按说是不用正经带孝的,是叶有华感念唐家两位老人家把唐有怀拉扯大了,叫着家里一起跟着带着孝待客。

    又把几个孩子分派了出去奏哀乐,周唐岭能奏哀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才一个唢呐一个锣一个鼓,整个乐队也三个人而已。

    叶有华问周唐岭的唐队长借来乐队里其他的乐器,诸如二胡、笛子、竹箫、陶埙、金钹这些个东西,叫几个孩子一人选用一个,帮着一起奏哀乐。

    小成智年纪最小,学的乐器还不多,就选了笛子,成义看了看就选了竹箫,成忠谦让两个姐妹,让她们先挑,素璎不客气地挑了陶埙,素瑶就选了金钹,留下来的二胡给了成忠。

    跟着其他三个吹唢呐敲锣打鼓的人磨合了一阵之后也就差不多了,一来客人上门,这几个孩子也就跟着一起奏乐。

    叶有华跟朱娇娇也没有闲着,叶有华管着安排各项大大小小的事情,朱娇娇就管着厨房里的事情。

    叶有华是早就跟队里请了假的,因此一家人就在唐有怀家住了下来,也没有占几个房间,总共只占用了一个屋子。

    唐家人是如何地感激且不说,第三天下午,唐家又来了一批客人上门。

    因着定了第四天就要出殡安葬了,叶有华正在后院跟安排了在山上挖墓坑的人说着事情,就听到外头报礼的声音,“唐有怀二哥叶有华之朋友罗瑚白封十八元,唐有怀二哥叶有华之朋友靳……”

    叶有华听得一愣,跟挖墓坑的人把话快快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果真是罗科长跟靳组长。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叶有华又惊又喜,他还真没跟这两位说过周唐岭的事情。

    罗科长先跟叶有华握了握手,“美芙回来带的消息,还有你侄女婿是咱们煤机厂的,这事我也听闻过。家里这事你也不说一声,你亲兄弟的亲长过世,咱也该当过来走一趟的。”

    “我只得了点空过来走一趟,煤机厂那边还有事情我得先走了。”罗科长确实是抽时间出来的,把礼封送了就说先走,跟唐有怀说了几句,又跟叶有华说了几句,罗科长冲靳组长点点就走了。

    叶有华把罗科长送走才去靳组长,“你怎么也找过来了?”

    “嗐,我打电话去你们老门山,接电话的人热心地跟我说的。”靳组长示意叶有华跟他出去说话,“那个肖卫红审出来了,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了。我是来跟你报个信的。”

    叶有华跟着靳组长走到了路边的田埂上,往水稻田的田埂上再往里走了走,“明天就出殡下葬了,你用不着这么着急。”

    “成了成了。”靳组长摆了摆手,“放心,没有人会关注我跟老门山怎么来往。”

    叶有华并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了。

    靳组长看了看周边的情况,才跟叶有华说了起来,“肖卫红确实是冒名顶替的,原来的肖婉茹前几年就出去了。早就替换了这个卢霏霏过来了,改名字的就是这卢霏霏改的。”

    “县府里有个他们的人,就是那个收信人。当年我们根据他们提供的资料查探所谓的宝藏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查到什么东西的。后来也是为了引他们上钩才在天子山进行了布置。咱们的人还一直在天子山等着呢,没想到这消息早就被送出去了。”

    叶有华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盯上了老门山的?”

    “因为咱们县府对老门山过于照顾了。”靳组长如果不是审问出来了这事他也是想不到的,“秦孟一直就对你们老门山十分关照,当初还替你们跟卤菜加工厂牵线。你们又还在挖什么水潭子,咳,”靳组长轻咳了一声,“又有我。我也算是对你们老门山比较照顾。他们就以为东西在你们老门山呢。”

    叶有华倒是知道这事怪不上靳组长,其实原本也是他找上门去求助靳组长在先的,“她要查探老门山就查探老门山,怎么一开始这路子不对劲呢?”

    “这个嘛。”靳组长就是审问出来了,自己也是有些不怎么相信的,“据她说,批人是最容易上位的,她原本野心挺大的,想把老门山给掌在手里呢。没想到你们老门山的社员们胆子还挺大的,气势煌煌的革命小将也敢直接就动手。”

    这事发生的时候,叶有华当时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这会听了靳组长的话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这么说来,当初动手的人岂不是还歪打正着了?

    “此路不通,她就想着投举报信,把检查组引来你们老门山,她好浑水摸鱼。可是举报信也一去没回应。”

    靳组长没听叶有华说过举报信的事情,“那举报信你们也截下来了吧?”

    “烧了。”叶有华也没有瞒着,直接照实说了。

    靳组长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听卢霏霏说了说第一封举报信里的内容,知道这信除了烧了也不可能还留下来藏着的,“她倒是没有想到她传出去的信早就被你们拦截下来了,只以为你们老门山在上头有什么关系。眼看煽动无用,举报也无用。于是,她又改变了套路,只做个调查员。话说,你们老门山是连什么鬼神手段都敢往外使啊。”

    这个嘛,叶有华笑而不语。

    靳组长也没有想着要个答案,他自己当然是早就驳斥了卢霏霏这无稽之谈了。

    “她确实是完全没想到你们老门山藏龙卧虎,别管她寄出去几封信全都是被你们拦截了。”靳组长觉得这人栽了一日运气不好,二也是太过自大了,“看到我来了老门山,又找她谈话,最开始她还以为我是要问那封举报信的事情呢。”

    然后就失手被擒拿了。

    叶有华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那她去查看龙门大队干嘛呢?”

    “嗯,这个嘛。她没去查龙门大队,她查的就是老门山。”靳组长给了个叶有华想不到的答案,“她以为那也是老门山呢。”

    “还有一个问题,”叶有华觉得是有问题的,“她是怎么就来了咱们老门山的?”

    靳组长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今年下乡的地点是可以自愿申请的,她自己申请了要来老门山,名额也还有,那边自然是就是批准了。”

    叶有华一时间有些沉默。听靳组长这么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又有果的。

    “刚刚看到,奏哀乐的都是你家的孩子?”靳组长说完了也就把这些事情放到了一边,又说起闲事来了,“我看了看,那五个孩子都是你们家的,最小的那个,也才三四岁左右吧?”这边快就给用上了?

    叶有华没觉得这事有什么的,“他们都是打小就学过的。这也是我三弟家里的长辈,把学过的东西用上也没有什么呢。”

    靳组长知道叶有华的岳父那是受过旧式教育的,倒是也不奇怪家里的孩子们个个都会些乐器。说了说聊了聊,靳组长也就告辞了。

    这一回靳组长过来倒也不是特意把消息告诉叶有华顺便做个人情的,他自认为这些年也算是领了叶有华不少的情面,这回来也就是过来还个情面的。

    等靳组长走了,叶有华又回了唐家开始帮忙理事。这些事情他先还没有准备要在唐家说。

    下午的时候又有不少在县城的上门来送人情的,基本上都是叶有华岳父的至交好友派着一些小辈们过来了。

    来客不少,而且一个个都是挂的叶有华岳父的名头,这是用不着唐家去还礼的,相当于这一部分的礼封都是唐家另外赚的。

    叶有华别的没有说,只跟家务长抄了一张礼单,这是准备还人情的。

    等把唐家父母送葬入土,其余的一些收尾事也都料理完,时候也不早了,叶有华就要领着一家子回老门山,“这些天都是请假来着,来赶紧回去老门山了。”

    唐有怀一家子对于兄长一家前来帮忙是真的十分地感激的,更别提又有素璎几姐弟妹们还把哀乐这一项事情给好好地做好了。

    在这个什么都忌讳的年头,素璎几姐弟也是真的帮了不少的忙了。

    “我知道哥哥要回去忙,我也不多留,这是之前你给我的钱还有收来的人情。”唐有怀把一把钱给拿了出来,“担背(因着)哥哥,我这里给爹娘也算是风光大葬了。有这风光我已经知足了,这些钱,哥哥还是收回去。”

    叶有华没有接钱,“这里要是有余的你就先把队里的欠账给还了,我们在外头是不显,但你是知道的,老门山并不缺什么钱。”

    “队里的账欠得不多了。一年两年也就能还上了。”唐有怀不肯收下钱,非得要给叶有华。

    叶有华也不想争了,就收下其中一百块,“这个我拿回去,别的你就别扯了,既然是已经做上门来的人情,没有道理还叫我拿回去的。”

    唐有怀不大肯,有怀媳妇想一想家里的状况,不光是之前欠着队里的账,就是这一场丧事办下来,也积了一些欠账下来,现在压根就不是推让的时候,她伸手把钱拿了回来。

    “我知道我这是厚脸皮了。”有怀媳妇把钱拿到手里脸色有些胀红,“有怀他是想着不占二哥的人情,可我也不瞒二哥,之前队里欠的账不算多,但这回爹娘的丧事,耗费了不少,这钱我先拿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还给哥哥。”

    叶有华直点头,“这才对,没得只叫你们艰难度日的。”说着他站了起来,“那这边的事情也就算是完成了,接我们的车也在外头等着了。我跟你们二嫂和孩子们就先回老门山去了。”

    唐有怀默不作声地把兄长一家送了出去。

    “你们现在借电话也不算是太难,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打到咱们老门山来。”叶有华就叫唐有怀先回去,“别再送了,先回去吧。”

    等大家都上了牛车,邓州程就赶着牛车往回走了。

    素璎跟成忠还好,其他几个年纪小的都在车子里打起瞌睡来了,朱娇娇给他们遮了遮阳光。

    邓州程坐在车前就跟叶有华说起来老门山这几天的事情,先说叶有华家里的事情,“三个老人家在家里还挺好的。那几个知识青年也都挺安分的,一直是按着队里分派的任务劳作,也没有哪个说什么抱怨的话。”

    “刘支书身体还好吗?”叶有华听说家里安稳就放心了,他更担心的还是刘支书的身体,他希望刘支书能健健康康地一直活着,一起把老门山的给建设好管理好。

    至于知青院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知道知青院那边有许靖盯着,又还有谢工,估计也是还没有走的,想必能盯得住知青院。

    邓州程听到叶有华问这个也有些迟疑,他知道有华叔跟刘支书一向是感情不错的,“刘支书,我看身体确实是不大好,之前被刘秀兰气了一场的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了。这一回因着双亲逝世伤心过度,又是伤了心肺。张大夫都说了,刘支书一定要好好地修养一段时日,调理调理身体,最好别叫刘支书再操心什么事情了,再费些心神就不大妥当了。”

    “张大夫都说要修养,那肯定得要休养了。”叶有华听得刘支书身体不好也有些担心,“队里的事情,你们没有都压在刘支书身上吧?”叶有华出来这几天,也是知道刚刚好会有一场批人大会呢。

    邓州程摇头,“我们没有把事情压在刘支书身上,只让刘支书去果园那边看着一些。三队的朱队长把批人大会的事情给接了过去了。”批人大会算是最要紧的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的事情都是有管着的人一直管着呢,农场跟水利这几块也是有人管着的,如果有稍微大一些的事情不好决定的,咱们这些干部们都是商量着来,养殖场那边的事情荣亮媳妇挑起了大梁来。”

    “那就好,那就好。”叶有华听到这样说也就放心了,老门山的事情他在接任大队长之后,就慢慢地把事情渐渐地分派到各人身上做专项地管理。以往老门山做买卖的时候都是能管好的,没道理现在不做买卖了,他出去几天老门山就不能动弹了。

    一路辛苦回到了老门山。

    大家早知道邓州程是去县城接叶有华回来的,远远地看到牛车进了村口就都知道是叶有华回来了,都欢欢喜喜地打着招呼。

    “叶队长回来了。”

    “叶队长办事顺利吧?”

    叶有华跟大家一一回应,往前走了一点,刘支书也走了出来。果然还是跟他们出去之前那般的憔悴。

    叶有华想着跟刘支书好好谈一谈,干脆就直接从牛车的车头前跳了下去,叫邓州程载着其他人继续回去里面。

    大家都跟刘支书打了个招呼,然后牛车就继续往队里走。

    素璎几个就跟母亲说悄悄话,“姆妈,刘支书老了好多呀。”

    “刘支书这是伤心呢。”朱娇娇很能领会这种失去父母的感觉,当年,她哪怕只是在梦中,并没有附身去亲自体会,可她旁观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那种悲伤。

    这种悲伤几十年都不曾散去,也正是因此,她醒来想着的事情就是要救父亲,要把所有惹祸的东西都给藏起来。

    大家回到家里都感觉舒坦了许多,一个个地都去看了看小素玥,小成智还亲了亲妹妹的小脸蛋,“好几天没见小素玥,有些想了呢。”

    小素玥躺在小床里,被小哥哥给亲得“咯咯咯”直笑,亲完了小素玥,小成智又去跟叶清说话,“叔爷爷,我都好想你呢。”

    “叔爷爷也想你呢。”叶清自打来了老门山,一直都是小成智陪得最多,也是因为那会才两岁的小成智陪着叶清,叶清才慢慢地收拾好了心情。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叶清对小成智也是格外地疼爱。

    素璎几个也跟三位长辈打招呼,打完招呼大家就说要睡一睡,这些天都是没有睡好的,朱娇娇也没拦着,直接叫他们洗漱了就去睡觉。

    孩子们洗漱去了,朱立勤跟于敏乔就问丧事,“还顺利么?”

    “还顺利。”朱娇娇把罗科长靳组长还有陈薛邱等等几家上门做人情的事情给说了,又把抄回来的礼单递给父母看,“我们把礼单有抄了回来的。”

    朱立勤看得直点头,“这情份叫有怀受了就成了,这几家跟你爹也是有几十年的交情了。”

    受了朱立勤也不会觉得有愧什么的,刚回老门山那几年,家里算是单方面的受过好些照顾,后来自娇娇梦醒之后,家里也是很照顾那几家的,算是相互照顾。

    “三弟还想还回来,有华也是叫三弟只管把礼收下。”朱娇娇把这事说了,就弯腰抱了抱蹬手蹬脚的小素玥,“忍受,小素玥夜间有没有哭闹?”

    小孩子都是有些娇气的,哪怕打一开始朱娇娇就是给放小床里睡的,但是也怕孩子见不到父母会闹腾。

    于敏乔听了就摇头,“没有,晚上喝了羊奶就睡得很熟。”

    “这是不想爹爹姆妈么?”朱娇娇用指腹抚了抚小素玥的小脸蛋,小素玥又咯咯咯直笑。

    过了一会叶有华也回来了,他抱着小素玥看了看也放回了小床里。

    他看了看屋子,“都去哪里了?”

    “素璎他们都去楼上睡觉去了。叔叔又在屋后赏景吧。”朱娇娇随口说了一句,就问起昨天靳组长事情来。

    叶有华就把事情给说了,“早几年就替换了人了。”

    大家听得都有些呆住了。

    “也就是咱们老门山了,因着心里有事,防备着呢,不然,怕也是要乱。”好一会朱娇娇才说到。

    这话大家是赞同的,因着老门山的社员们怕被发现富农身份,一直对外头都挺防备的。

    “这事也只咱们在家里说一说。外头是不能说的了。”叶有华真是怕有些个被宝藏给迷了心眼,“有些话传着就容易变样了。”

    也是,面对面讲话有时候也会变了相。朱娇娇把这事放一边,又问起刘支书的事情来了,“你跟刘支书说得怎么样?”

    叶有华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了,“总算是劝住他休息了。”

    “叫我说,刘支书也该好好休息了。”于敏乔替小素玥盖小被子,听了女婿这话就应了一句,“他今天也有七十岁往上了,是七十一还是七十二岁了吧?我记得他是比你爹大两岁还是三岁来着的。”

    这事叫朱立勤来说,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是比他要大一点点,“他肯歇下来就好。再好好享个十几二十来年的福。”

    老门山的老人近些年还算是挺长寿,活到九十来岁的不少,八十来岁的算是普遍寻常,六七十来岁的就是少数了。五十多就过世的,要么是因伤要么是因病。

    刘支书听了劝休息起来了,老门山倒是没有先乱上一阵,事情大家都是做习惯了的,也没有什么要闹腾的。

    至于知青院那边,自打肖卫红被捉了之后就一直很安静。主要是除了许靖,别的知识青年也不知道后两回信的事情,只以为老门山太厉害了,因此新来的几个都安分得很。

    没多久就是端午节,过完端午就慢慢进了七月份了,素璎跟成忠就从桥南中学高中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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