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节, 气温一直往低了降，到了腊月下旬，天气就越发的冷了，大队长领着生产队的干部们或是紧着发最后一批货或是去公社、肉联厂等处催账。
干部们都忙忙碌碌的, 发货的还好, 大多数都是已经备好了的东西，需要临时忙碌的也就是从蔬菜大棚里再采摘一批蔬果卖给罗科长, 罗科长结账向来是非常及时，从来都是一送一结，都没有拖欠这回事。
只有公社跟肉联厂这边是去年为了养殖场才搭上的，两边的结账从一开始就很是拖欠，为了赶在过小年之前把账目全部收回来在小年那天给队里的社员们做年底结算，叶有华到了腊月下旬就出去催账有两天都没有归家, 跟着队里的几个干部就守在了肉联厂那边等着结账。
大家都是跟罗科长合作惯了，习惯了罗科长钱货两清的结算方式, 猛地来了两家不好打交道的, 要不是有朱立勤的事先提醒, 整个老门山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家很可能会让老门山的欠账过年。
去催账自然没有什么好待遇的，朱娇娇不放心老父亲大冷天的赶着牛车出去, 自家这边就没有人手去送吃食, 还不等朱娇娇想清楚是找队里的年轻社员帮忙还是找其他队的社员帮忙，孙工那边就派了个年轻小伙子过来, 接了朱娇娇和其他干部家准备的吃食跟衣物赶着牛车给送了过去。
好在这两天的守候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把老门山的欠账都给结清了, 但叶有华回来之后还是觉得也有些不好的地方，“这次恐怕是把肉联厂那边给得罪了。”
“这个，应该还好吧，就算是咱们催账得罪他们了，但是咱们老门山养殖场出来的猪跟别家养的可不一样，养的肥，味道也不错，他们哪怕是顾念这一点也不敢太过分吧？”朱娇娇是想着老门山养猪的都是添加了自己调制出来的秘方饲料的，添加这种秘方饲料是给猪增肥的，比普通的青草料加红薯要好，但是也不像后来养出来的那种饲料猪那样寡淡。
“不是这回事。”叶有华摇了摇头，没接着朱娇娇的话说，反而问岳父，“爹，你觉得呢？”
“你们这次催账有没有打探过别人那边的情况？”朱立勤正在抽水烟，朱娇娇一直严格监督着父亲的烟酒用量，经过讨价还价做了规定，每天只允许他最多喝二两酒，抽一杆的水烟。
朱立勤知道女儿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一直严格按着女儿的标准来，他把这一杆水烟抽完，又吸着气闻了闻烟味，等了好一会才把竹竿制成的水烟筒放下清理了烟灰给收捡起来。
叶有华耐心的等着岳父忙完，听了他这一句，连忙回话，“我找一起等着催账的几起子人都打探过，肉联厂那边确实有拖欠的习惯，好些人上一年年尾的账都是要到三四月份才会结清，而秋天的账年尾能结清就得感激肉联厂了，有些大年三十还在等秋天的账。”
养猪并不是只等年尾的时候才出货的，有些养的好的也舍得的一年四季都肯出货，不然乡镇公社那边的那些猪肉摊子怎么会每天都有新鲜猪肉卖呢，即便是肉联厂的冰库也不可能在年尾就把下一年的猪肉全部都存放好了，还是平时也有出毛猪的。
老门山的养殖场在年中也有出毛猪，都是隔几天就出一头隔几天就出一头的出，也是因为老门山在修水库，挖水库耗体力得很得吃肉补充体力，公社那边准许老门山有猪肉摊子。
老门山的养殖场也不仅仅只是养着年初买的那些猪仔，自己养殖场的老母猪也会一茬茬的配种生猪仔，也正因为这样，年中陆陆续续的出了毛猪摆猪肉摊子，但到了年尾不光能交上公社的任务猪、肉联厂的订单猪，就是罗科长那边到了年底的需要猪肉跟熏肉也是能够供应得上的。
朱立勤听了肉联厂跟别处的结账情况就有些皱眉了，“咱们老门山的养殖场要一直开着就绕不开这个肉联厂，罗科长是吃不下这么大的量的，虽说现在修水库也有出货，可修水库也没可能修十年以上的，再过几年养殖场的出产就没了修水库这份的出货了。肉联厂这边这不是第一回打交道就不顺利，这是第一回打交道还算是顺利了，怎么看，这以后的情况都不大好啊。”
真要是每回催账都要催个一年半载的，大家还怎么好好过日子？怎么想怎么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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