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声哨声破空响起。
那些秃鹫就跟得了什么命令似的,身形化成了几缕黑烟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哥哥,没事吧?”三婳满脸焦急地冲上前。
苏韫点点头,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疼,皱眉哼哼了两声。
亓渊看看怀里的苏韫,俯下身将他拦腰抱起,沉声道:“先回去。”
那小个子仍然余魂未定的瘫在地上,身体哆哆嗦嗦颤抖个不停。
“滚!”亓渊冷冷扫过眼前二人,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与感情。
胖子见情势不妙,忙将这小个子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噤若寒蝉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三婳,把那死鸟拎上。”亓渊开口。
“好的老大。”三婳将地上那只没了羽翼的秃鹫捡起,跟在两人身后朝前走去。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亓渊仰头吹了声哨,不消片刻,团子在空中展翅朝三人飞来。
收翅在三人面前落地,乖顺趴好。
亓渊抱着苏韫上去,动作轻柔的跟对待一块易碎的瓷器似的,然后抬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开口道:“疼吗……”
苏韫正要开口说话,一想起两人之间的那个约定,立马闭了嘴,哼哼唧唧的冲亓渊打了几个不清不楚的手语。
“……”亓渊心说,这人都疼成这个样子了,怎么满脑子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无聊事情,他哭笑不得的道:“你可以说话了,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苏韫立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衣衫皱褶狼狈,脸上都是斑斑血迹,这一笑比哭都难看,“呼……憋死我了。”
亓渊轻笑一声,“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忍这么久。”
“我想了两三个呢,先别急,容我这几天好好考虑考虑。”苏韫说道,轻轻一动就感觉肩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皱起眉,轻“嘶”了一声道:“还挺疼。”
“疼就别动了,闭上眼好好休息。”亓渊说。
回了冥地,亓渊将苏韫放到了床上,三婳手忙脚乱的端来了一盆热水,然后说道:“老大,要不让我来?”
“不用,我来。”亓渊在床边坐下。
“那有什么就叫我哈,我就在外面。”三婳边说边走出房间,还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亓渊叹了口气轻轻撕开了他肩膀上的衣服,那几道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把毛巾在水盆里浸湿,动作轻柔,极有耐心的帮他清理伤口周边的血迹。
苏韫皱了皱眉,轻哼了两声道:“疼疼疼疼疼。”
“当时不是挺英勇的吗?奋不顾身就冲上去了。”亓渊开口说道。
“我发现你人真无情,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数落我。”苏韫委委屈屈的卖起了惨。
亓渊声音平缓的道:“听起来倒好像是我害你受伤的一样。”
“这个倒不是。”苏韫依旧贫着嘴:“但是你要保持最基本的关爱与同情,不能这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亓渊俯下身来,微凉的唇贴在他肩膀上。
苏韫浑身一抖,感觉他嘴唇触碰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痛感顿消大半,“哎……你……”
“别动。”亓渊抬头,声音有几分沙哑,然后重新埋在他肩膀上,伸舌舔舐。
苏韫胸如擂鼓,喉头热热的,偏偏他的发丝还在自己脖子上蹭来蹭去,痒得让人难受。
“那个……亓渊……”苏韫开口:“其实不用这样的,这伤又不严重,养几天……唔……”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亓渊抬起头,脸颊竟多了几分红润,“你怎么这么吵。”
“吵是因为疼,你陪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感觉不那么疼了。”苏韫说。
亓渊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冥界逛逛吧。”苏韫开口说道:“我挺好奇的。”
“好,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亓渊语调温柔,“冥界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只不过不见天日,有几分阴冷罢了。”他埋下头去,唇从他肩膀寸寸上移,落到他的颈间,唇舌温柔地舔舐。
苏韫闭上眼,喉间滚动,又开口说:“不见天日?但是我们这儿不是也是昼夜颠倒轮回吗?”
“我们这儿属于阴阳交汇地,算是例外。”亓渊说。
苏韫点了点头,继续问些无聊问题,“那十恶不赦的人入了冥界会怎么样?”
“喂阴兽。”亓渊轻声说道。
“这么残暴吗。”苏韫盯着天花板,心不在焉的道:“幸亏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顿了顿,又问:“你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亓渊回:“三千年。”
“一直有三婳陪你吗、”
“不,原来只有我一个。”
苏韫开口说道:“真寂寞。这么一想,当人其实还挺不错的,虽然寿命短暂,但好歹还能投胎转世,眼睛一闭入棺为安,还能迎接新的人生。”
亓渊怔了怔,然后低头轻笑一声。
“不说了,困了。”苏韫打了哈欠,回头冲亓渊贱兮兮的道:“要不我给你腾个地儿,今晚就别走了,在这儿一起睡吧。”
按亓渊以前的脾气,现在估计已经甩了脸色走人了。
但今晚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应了声好,竟在他身旁躺下了。
苏韫愣了愣,想想自己再锲而不舍的恶心他几句,没准儿亓渊就会忍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苏韫刻意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宝贝儿,来抱一下抱一下。”却不想转身的时候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亓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别动。”
“我……”
刚出口一个字,就听见亓渊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别说话。”
不让动也不让说话……
苏韫又僵了一阵子转过头,就瞧见他闭着眼,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他动了动,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道:“喂!睡了吗!”
没人应。
大概是已经睡了吧。
苏韫睁着眼,觉得无聊的很,便不安分的乱折腾,他转了个身,面对亓渊躺着,伸出指尖在他如蒲扇似的睫毛上轻拨了一下,然后凑近了些,近距离打量他的脸。
不得不说,这幅皮相就是雕刻出来的艺术品,每一寸都是经过最佳算计的完美比例,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苏韫感觉身上不痛也不痒了,支起身来,伸出手指在他脸颊上戳了一下,忽然,面前的亓渊轻皱了皱眉。
他立刻趴下假装熟睡,还装模作样打了几个震天呼噜。
静了一阵儿,身旁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才悄悄把眼睁开一条缝,翻了个身趴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又在他眉心戳了一下。
这一下,就跟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亓渊猛然一转身,手臂搭在了他腰上,腿也顺势压了过来,正好把他牢牢稳稳地锢在身下。
苏韫身体僵硬,不敢再乱动,身旁的人似乎没醒,把头往他肩上一埋便又没了动静。
苏韫松了口气,静了一会儿就感觉这么被他抱着也不错。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苏韫舒适的伸展了下身子,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刚睡醒,以至于他的大脑有些卡壳,忘了昨晚他是跟亓渊一起睡的。
他冲他咧嘴一笑道:“醒啦,睡得好吗?”
亓渊语调淡淡,“还不错。”
“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勉强,是不是我昨晚没伺候好。”苏韫没皮没脸的。
亓渊转头看了他一眼道:“看来是伤口不疼了。”
“好多了。”苏韫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果然比昨晚愈合了不少。他赤脚下了地,取出一件崭新的衬衣穿上:“那只秃鸟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亓渊言简意赅,“你先别动,肩膀还需要上一次药。”
他转身出去,不消片刻便重新折了回来,手中多了个黑色的小瓷瓶,他冲苏韫扬了扬下巴道:“躺下。”
苏韫依言躺下,自己把肩膀那块的衣服朝下扒拉了扒拉道:“昨晚那哨声你听见了吧?我百分百确定,这次的吹哨人跟上次古渊山以哨声操控妖兽的是同一人,古怪诡异的调子都与上次如出一辙,哎……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能耐?
先是偷命阵,后是操控妖兽残害人间……”
亓渊没答话,动作轻柔的把瓷瓶中的粉末均匀倒在他伤口上。
“对了,我听你上次说,这人还从冥界摘了骷髅花的花种种在古渊山,那我想这人会不会跟你们那儿有点亲戚关系。”苏韫胡乱猜测道。
亓渊帮他上好了药,将木塞塞住瓶口说道:“现在看来多半是这样。”他说完这句话,视线随意朝下一扫,就扫到了苏韫某个昂扬勃发的部位,不由一愣。
顺他的视线,苏韫也低了低头,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平平稳稳的开口:“正常,早起的鸟儿硬邦邦。”
亓渊相当克制的扯了扯一边唇角,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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