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变形课要学习令大家期待已久的阿尼马格斯,为了这节课我向斯普劳特教授申请了借阅禁/书/区的许可。比起只会强调“阿尼马格斯是危险的、所有阿尼马格斯的变身动物及特征必须在魔法部的滥用魔法办公室里登记。”这种遮遮掩掩的论调,那些藏在禁/书/区的高深变形术书籍有时会吐露更多有用的知识。
令人着迷又危险的字句被密密麻麻地抄满进眼前的笔记本里,可它们在塞德里克走进教室的一瞬间就失去了魅力,门口传来的声音使羊皮纸上的字母们变得枯燥无味起来。
我抬起头,看到塞德里克斜挎着书包和一大帮男孩说说笑笑地向教室中间的座位走去。
麦格教授还没来,他们并不急着坐好。塞德里克靠在桌子边和身旁的人聊起天,他的背影昂扬端正,几根轻扬的发丝在我的视野里微微晃动,过了一会儿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可我的脑袋好像自动过滤了其他人的声音,只剩下塞德里克爽朗的笑声在我耳边回荡。
“克莉斯,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用力拍自己的脸?”柏伦娜奇怪地望着我。
“噢,没什么……”我转过头,脸颊上的热意却没有消退半分……回神了,好好上课,偷窥狂克莉斯……
好在麦格教授的课堂足够精彩,我的大脑不至于一直呈现奇怪的浆糊状态。
麦格教授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花斑猫,仔细看还能看出眼睛周围的眼镜痕迹。花斑猫轻盈地跳下讲台在课桌间踱步,她警告地看向那些一脸渴望地伸出手的学生。
“阿尼马格斯不能随意地变成任何动物,所变化的动物与巫师的性格和体重有关。一般情况下,每个人只能变成一种动物。”麦格教授说。伴随着轻微的“噗”的一声,她变回了原形, “但阿尼马格斯不能变成凤凰、龙以及其他魔法生物,因为巫师魔法与魔法生物魔法在运作上有本质的区别。”麦格教授环视着我们摊开了手掌,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片响亮的掌声。
我崇拜地看着麦格教授,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李乔丹,你要做什么?”
我们的脑袋顺着麦格教授的视线转向教室后方,李乔丹正趴在桌上,他惊讶地张着嘴指向窗外,“教授,那是哈利波特,他在天上飞——”
“那是因为一年级在上飞行课,”麦格教授看起来很不高兴,“你应该认真听讲……”
“不……他刚才从我眼前飞过去了,教授。我们在三楼,高度绝对远远超过了霍琦夫人所说的……”李乔丹怔怔地打断了麦格教授,他站起身把窗户推开,“……你们看。”
窗外,草坪上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年级生们正仰着脖子望向天空,哈利波特在我们头顶还要靠上的位置,他将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抓住扫帚像标枪一样朝另一道绿影子射去,脸上挂着愤怒的表情。
绿影子——那个被分进斯莱特林的漂亮小男孩——德拉科马尔福勉强闪身躲过,哈利波特又猛地调转回身,这下子不仅仅是李乔丹站起来了,弗雷德、乔治和波本干脆离开座位跑到了窗户边上。
“这里可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为你保驾,马尔福!”哈利波特喊道。
“给,看你能不能接住!”德拉科马尔福大叫一声,把手中的东西高高地扔向空中,然后迅速朝地面降落。
哈利波特仰起头看着从天空中下坠的圆球状物体,他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
“你们,在这里自习!” 麦格教授尖着嗓子吼道,一眨眼间她就变回了刚才的花斑猫。花斑猫像闪电一样跳上窗台,又飞快跃向不远处的榕树,她灵活地蹿下树,到达地面的一瞬间变回了麦格教授。
“兄弟,这太酷了……”弗雷德出神地望着窗外,没意识到乔治站在左边,他搂住右边的波本说道。
哈利波特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接住了那个球,他及时把扫帚扳直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瑟缩地望着向他走去的麦格教授。
“声音洪亮!局部放大!”塞德里克冲着楼下挥起魔杖,现在,几乎整个教室的人都围到窗边了。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麦格教授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的眼镜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怎么敢——你会摔断脖子的—— ”
“不是他的错,教授—— ”
“住嘴,佩蒂尔小姐—— ”
“可是马尔福—— ”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麦格教授带着垂头丧气的哈利波特消失在礼堂大门口。
原本备受期待的阿尼马格斯课程被打断了,但谁也不觉得遗憾,弗雷德、乔治和安吉丽娜很快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起来,直到下课麦格教授也没回来。
下午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上,凯特尔伯恩教授为我们带来一只濒临死亡的绝音鸟。绝音鸟是一种身上有斑点的蓝色小鸟,它一生不鸣叫一声,直到死亡来临的一刹那它才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尖鸣,叫出它一生听到过的各种声音,从最近听到的声音开始。我们看着那只可怜的小鸟在凯特尔伯恩教授怀里咽了气,它发出的第一声鸣叫是人类的啜泣。
神奇生物课在课表里的最后一栏,这意味着我们今天的课程就这样结束了。我和柏伦娜看着死去的绝音鸟发了一会儿呆,她拍拍袍子上的泥土站起来,拉着我向城堡走去,“这一天过得可真刺激……”她感叹道,“先回去洗个澡再去吃饭吧?”
塔楼的大钟快要指向五点了。我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和柏伦娜走出禁林、穿过温室,不远处的山毛榉树在黑湖边上摇曳着枝叶。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围聚着一群人,他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哈利波特今天精彩的高空俯冲,添油加醋的成分不少,我和柏伦娜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回到寝室,柏伦娜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干净的衣服去洗澡了,我把袍子脱下来挂好,将自己甩进柔软的床幔里。翻出枕头下的白色信笺放在心口,我感觉到手心下传来节奏急促的震动。
“我在黑湖边上的山毛榉树下等你,有些话想对你说。”
塞德里克……他要和我说什么呢?
猜来猜去又摸不到头绪,但这份未知的感觉却不令人讨厌。
我扭过头看向寝室门口的挂钟,表盘上的褐色小獾懒洋洋地停在五点和六点中间。晚餐时间开始了,可柏伦娜还没洗完澡……
我将信笺放回枕头下,爬下床敲了敲浴室的门,“柏伦娜,你洗完了吗?我们该去吃饭了。”
柏伦娜没有回答我,浴室里安静极了,也没有水流声传来。
我感觉有些奇怪,将耳朵贴在门上,我又敲了一遍,“……柏伦娜?你怎么了?”
门后还是静悄悄的,好像浴室里面根本没有人。
“……柏伦娜,柏伦娜!你说话呀?”这下子我彻底感觉到不对劲了。柏伦娜虽然总是磨磨蹭蹭的,但她从来没有洗澡超过半个钟头过,而且每次都会一边洗一边哼唱奇奇怪怪的歌……她今天也太安静了!
我用拳头砸门,“柏伦娜,柏伦娜——”她还是不出声。我跑向衣架拔出袍子里的魔杖,咬咬牙对着浴室门喊道,“柏伦娜!我要进去了!阿拉霍洞开——”
门缓缓敞开,我闪进门快步向浴室里走去,“柏——”刚发出一个音,镜子前蹲在地上抱住头、穿着柏伦娜睡衣的身影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呜咽,我惊得捂住了嘴,剩下的话被堵进了肚子里。地上的人将自己缩裹得更小了,破碎模糊夹着哭腔的话断断续续地从她嘴里传来,那确实是柏伦娜的声音没错……
只不过我完全没认出来——柏伦娜漂亮的头发消失了。她光秃秃的脑壳甚至反射出了浴室温暖的灯光……
“我的头发……我的眉毛……呜呜,怎么办……”
愣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蹲下来,拽着她的手臂轻轻向外拉。柏伦娜把睡衣都哭湿了一片,她旁边的地上摊着一本美容魔咒大全。书页里漂亮的女巫搔首弄姿地展示着自己的秀发,旁边是醒目的标语——“换个发型,做最迷人的女巫!”。
“……你念错咒语了?”我感觉有些头疼。
“......我不知道,发音应该没问题……”柏伦娜抽噎着。
我对着柏伦娜的光头和眉骨念了几遍生发咒,它们沉默着,一根毛都没冒出来。
“梅林啊……我想去死……”
“起来,”我拽起瘫软在地上一脸绝望的柏伦娜,把袍子递给她,“别哭了,穿好衣服,我们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
“我现在不能见人!太丢脸……”柏伦娜惊慌地抬起脸,我忍不住敲了一下眼前的光头打断她,“你在这里待着可不会让头发长出来,戴上兜帽,把脸捂好,快起来,我送你过去!”
柏伦娜将自己的头裹得严严实实,我又往她脸上罩了一块纱巾,她现在看上去活像个偷鸡贼。我们鬼鬼祟祟地走出寝室,公共休息室没什么人,大家都去礼堂吃饭了,只有波本在桌子上不知道正写写画画些什么。“克莉斯,你要去吃饭吗?一起吧,塞德不知道去哪儿了……噢……这、这是谁?”他指着努力向我身后缩的柏伦娜问道。
“你先去吃吧,我和柏伦娜要去一趟医疗翼……她有些……发烧。”我推着柏伦娜来到木桶门前,她飞快地爬进去了,“对了,波本,麻烦你如果看到塞德后转告他,我今天没办法赴约了,很抱歉!明天我会在老地方等他。”我向愣在原地的波本挥挥手,也跟着爬了进去。
我们避开了挨着礼堂的东楼梯,从西边上楼来到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正站在一个满脸疱疹的男孩面前,她手上拿了一瓶深色的药水。“怎么了,孩子?”她转过头和蔼地问道。
柏伦娜羞愧地解释着,庞弗雷夫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她领着柏伦娜来到角落里的一张床上,拉好了帘子,庞弗雷夫人有些犯愁地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孩子。只是解决它需要用到黑根草……最后的黑根草刚刚才用完。我得去问问斯普劳特教授,”她安抚地拍了拍看上去有些慌张的柏伦娜,“你在这里等着,我保证,孩子,谁也不会看到你的。”
月亮渐渐爬上了窗外的树梢,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庞弗雷夫人从斯普劳特教授那儿拿到黑根草后去配药了,药水明天早上才能做好。医疗翼里很安静,柏伦娜瑟缩在床上,将头蒙在被子里不说话。从被子一鼓一鼓颤抖的频率来看,她应该还在哭。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瓜?”她闷闷地问,声音沙哑。
“不。”我说。
柏伦娜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湿漉漉的。
“我只是想让自己变漂亮点……”
“我知道。”
“……克莉斯,你能陪我多待一会儿吗?”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不过你下次不要再胡乱尝试咒语了,其实这很危险……”
柏伦娜沉默地捏紧了我的手。过了一会儿,被子滚动了一下,她好像翻了个身,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握住了我的。
“我从没跟你说过……我有个弟弟,还有一个姐姐。我的姐姐不在霍格沃茨上学,”柏伦娜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她很优秀,又很漂亮,总之就是方方面面都比我强……她是个好姐姐,会谦让我和弟弟,把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留给我们。我会和她分享任何事,无论难过还是开心。我也对她讲过你、讲过霍格沃茨……只有一件事,”柏伦娜停顿了一下,“只有一件事……我把它当做秘密藏在心底,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我们的邻居家也有三个孩子,他们家最大的那个男孩……我从小就很喜欢他,小时候以为那是崇拜,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发现不是的……我对他抱有好感,希望他多看看我,多对我笑,我希望他……只注视我一个人。”
“我们一直玩的很好,上个假期还一起聚会,那天在聊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气氛正好时他说的那句话:柏伦娜,如果你姐姐和你一样活泼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和她多说说话了。”
我松开柏伦娜的手,掀开被子爬了进去,柏伦娜湿漉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因为没有眉毛,她的表情很滑稽,可是我忍住了没有笑。我们头挨着头、脚挨着脚挤在一个被窝里,柏伦娜身上暖呼呼的。
“……他喜欢我姐姐,你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像傻瓜一样撮合他们在一起了。他每天都会夸我姐姐很美,他不再找我聊天,他只会看着我姐姐傻笑……姐姐也会透露一些恋爱经验给我,她看上去很开心,很多次我都装不下去笑脸了,我好嫉妒……很想对姐姐大吼。”
“……可是我的姐姐真的很好,她值得我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克莉斯,如果我像姐姐一样漂亮迷人,他会不会就能多看看我,你说他会不会就喜欢我了呢……?”
柏伦娜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她轻轻地问,颤抖的尾音喷出热气洒在我衣领上。
“……柏伦娜,我觉得你现在就很迷人、很漂亮,还很可爱,”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突然理解了爸爸妈妈那天的心情,“……你配得上全世界任何一个好男孩。”
她慢慢抬起头,眼皮上还挂着泪珠,“我不会再看那本美容魔咒了……我要喜欢上一个比他更好的人,他一定会发现我比姐姐还好看……”
“肯定能找到。”我说。
我们像两只仓鼠一样抱在一起,从柏伦娜身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温暖令我涌起一股困意。我也向柏伦娜怀里拱了拱,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我搂住。
“克莉斯,我告诉了你一个秘密,你也应该告诉我一个。”她笑嘻嘻地说。
我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柏伦娜带着笑意的目光垂落在我脸上,我躲闪着她揶揄的眼神, “好吧……我告诉你一个……”
在心里翻滚了很多遍的词句干涩地从嘴巴里被吐出,我有些紧张地攥紧床单,“……塞德里克……我也有喜欢的男孩,他是塞德里克。”
柏伦娜搂着我咯咯笑了起来,“……哎,你终于说啦!”
……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柏伦娜笑弯的眼睛,她将滑落到我们肩头的被子拉了上来,松软又带着草药清香的被子将我们紧紧裹在一起,“克莉斯,我和你天天在一起,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傻瓜!我早就知道啦,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呢,”她笑眯眯地捏起我呆滞的脸,“你太矜持了,克莉斯。要勇敢一点,别错过主动出击的机会!”
“我、我……”
“而且我感觉塞德里克对你是特别的……加油,克莉斯!”她眼睛里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我和柏伦娜脸贴着脸说了很多话,庞弗雷夫人一直没回来。伴随着每句话后都会打的哈欠,昏昏沉沉的困意最终将我们的意识淹没。半梦半醒间,塞德里克孤零零地等在山毛榉树下的景象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
第二天清早,庞弗雷举着药瓶叫醒了我们。柏伦娜忐忑地喝下药汁,她咂着舌,五官皱成一团,我看见她的眉毛和头发飞快地生长出来,没过多一会儿,那个熟悉的柏伦娜又回来了,等她热切拥抱过庞弗雷夫人后我们离开了医疗翼。
柏伦娜在走廊上蹦跳着,她闭起眼睛在原地欢快地转了一圈,“我没有毁容,你还告诉我了一个小秘密,我心情太好了,克莉斯!”
“什么小秘密?”
“就是你向我坦白了喜欢的人是……唔?!”
我飞快地捂住柏伦娜的嘴,盯着头顶的皮皮鬼尖叫起来,“不是我在问你呀!”
柏伦娜停下脚步睁开了眼睛,我们一起惊恐地瞪着漂浮在半空的皮皮鬼,它情绪高涨、乐得不可开交,“哎呦,我听到了什么?快看哪!这里有一个思春期女孩!她爱——上了一个——男孩!你们快来看哪——”皮皮鬼呱呱狂笑着在走廊里飞来飞去,现在是礼堂用早餐时间,各个学院的学生正从城堡各处向着一楼走来。
“闭嘴!皮皮鬼——”我气得大叫,柏伦娜将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扔向皮皮鬼,但这对它来说简直无关痛痒。他把灯打碎,碎片哗啦啦落到地上,令人绝望的、一大群人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传来,皮皮鬼也听到了,他激动得冲过去大叫,“这女孩——有喜欢——的人!她的秘密被皮皮鬼发现了——”
越过皮皮鬼得意的笑脸,我看到走过来的人里有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有他们的魁地奇队长伍德,有一些我不认识的拉文克劳新生,还有赫奇帕奇的许多人——都是熟面孔——塞尔温、波本、乔吉娅、伊莎贝尔,以及站在人群最后、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的塞德里克……
“我警告你,皮皮鬼——”我拔出魔杖,羞愤的心情使双手微微颤抖。
皮皮鬼咯咯地奸笑起来,他环视着四周,“你们想不想知道?让皮皮鬼来告诉你们吧——”他恶意地拉长了声音,“她喜欢上——”
“封喉锁舌!”
一道白光击中了皮皮鬼,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皮皮鬼在半空中猛地打了个趔趄,他愤怒地看向迈出人群的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刚才的咒语使它的舌头跟上颚粘到了一起。
塞德里克站在人群外,他举起魔杖,声音低沉,“离开这里,皮皮鬼。”
皮皮鬼被两根魔杖指着,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塞德里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一边做着下流的手势一边离开了走廊。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逆流的血液又在身体里重新崩腾起来,我向塞德里克走过去,“谢谢,我是说……”
“不,没什么。不用谢我……”塞德里克打断我的话,他的声音听上去绷的很紧,语气也有些奇怪。他垂下头擦拭着魔杖,我看不到他的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真的……”他慢吞吞地问,声音很小,“……有喜欢的人了?”
我刚刚放松下来的肩膀又绷紧了。
看着眼前低下头的塞德里克,一股冲动突然从胸腔深处蔓延上来。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那句话在舌头下压住。塞德里克的耳朵离我很近,我踮起脚——
“算了……对不起,克莉斯。”塞德里克突然抬起头,我们的发丝在半空中交错擦过,第一个音节带出的气流直直地打进了空气,“……请忽略我刚才的问题吧。快要上课了……”
塞德里克面无表情地绕过我,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波本他们。
第二天傍晚六点,我来到黑湖旁的山毛榉树下,但是等到八点,塞德里克还是没有来。后来波本向我道歉,他说他那天忘记将话转告给塞德里克了。
在走回城堡的路上,我忍不住想……塞德里克那天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这里傻傻等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塞德里克好像突然忙碌了起来。他就像捕捉不到的风,如果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也只会短暂地停留一会儿,我发现自己几乎找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了。
就像今天,当我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又看到塞德里克将没写完的作业一股脑儿塞进了书包里,他从沙发另一边走到木桶门口爬了出去。
“你们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伊莎贝尔凑过来悄悄地问道。
我摇摇头,感到有些迷茫……还有一丁点儿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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