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翘首以盼着分院仪式的开始,四个学院和在一块儿的吵闹声几乎要把礼堂掀翻,“安静!我说保持安静!”根本没人听从费尔奇的怒吼,甚至就连教授们都在交头接耳。
“我赌一个金加隆,哈利波特一定属于格兰芬多!”
“为什么?”乔吉娅疑惑地问发出声音的五年级男生。
“我妈妈说哈利波特的父母曾经都是格兰芬多的风云人物,他爸爸曾经是格兰芬多、不,是霍格沃茨最好的追球手……”
“嘘——”长桌前方新上任的女级长冲我们示意着,“他们进来了,分院仪式要开始了。”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整个礼堂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闭紧嘴齐刷刷望向门厅,连幽灵们都停在半空静止不动。
麦格教授表情严肃地领着一队新生向上首的教师席走去。我们的视线扫过一张张胆怯、兴奋、惊奇、骄傲的稚嫩面庞,寻找着队伍中黑头发、额头上有闪电伤疤的男孩。我看到赫敏了,她正小声对身边的新生说着什么,而她身边的人——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一个带着圆眼镜的、瘦弱又平凡的小男孩,正仰着头惊奇地凝视天花板顶棚上闪烁的星光,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态。
今年的分院仪式因为哈利波特的存在显得格外不平凡,有一位被分到格兰芬多的新生在朝分院帽跑的路上摔了一跤,又戴着帽子跑下了凳子。他在一片哄笑声中涨红着脸再次一溜小跑回来把帽子还给了阴着脸的麦格教授。乔吉娅指着朝斯莱特林长桌大摇大摆、一脸得意样子走去的男孩对我们说,“他的爸爸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她呵呵傻笑起来,“马尔福家很富有,而且……他长得真不赖。”那个相貌精致的男孩在斯莱特林长桌上优雅地落座了,他冲着周围的同学傲慢地扬起下巴,活像一只小孔雀。
确实有点可爱……我好笑地想。
“哈利波特!”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声立刻变成了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餐厅里人头攒动,波本甚至站了起来。哈利波特从礼堂尽头的队伍中迈出一步朝前走去,他环视着四周,看上去有些紧张。
分院帽在他头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我们以为它出问题了 ——“格兰芬多!”最终,它吼出了所有人屏息等待的结果。
我看到被分院帽遮住上半张脸的男孩咧着嘴笑了。
礼堂沸腾了,欢呼喝彩和掌声像海浪一样,“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弗雷德和乔治捶着桌子大声喊道,跟在波特后面被分进格兰芬多的罗恩——他们的弟弟没有得到同等的待遇……
赫敏也被分进了格兰芬多,而赫奇帕奇今年得到了四名新生,大家热情欢迎了他们,最后一名新生被分好学院后,霍格沃茨的晚餐时间开始了。烤牛肉、烤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很快出现在了餐桌上,我们惬意地享用着美食,吞咽间隙还能顺便聊聊天。
“坐在斯内普教授旁边那个带着围巾的人是谁?”有人指着教授席问道,我们都摇了摇头,一位五年级生说,“哦,你们可能不认识他。那是奇洛教授,原本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但据说他想积累些一手的教学实践经验……前两年停职去罗马尼亚了,今年才回来。”
“……他看上去可真古怪,”柏伦娜皱着眉头,“为什么要在头上裹那么大一条围巾?”
奇洛教授不仅看上去古怪……新学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枯燥无趣,奇洛教授说话还不太连贯,“同——同学们,这—这节课我们要学——学习欣克庞克,有谁知——知道欣克——欣克庞克是什么吗?”教室里充满着一股大蒜味,下课时间一到,很多女孩们就从座位上弹起来捏着鼻子跑出了教室。
但也有些聪明的女孩充分利用了几乎学不到什么有用知识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就比如现在……
“塞德,打扰你一下……请问你知道欣克庞克以什么为食吗?”
安静的图书馆再一次响起了甜腻羞怯的声音。塞德里克放下手中的羊皮纸,他没有半点儿不耐烦,认真地指着女孩的笔记小声讲解起来。
波本把羽毛笔往桌上一摔向椅背靠去,他翻着白眼嘟囔道,“——腐烂的尸体、腐烂的尸体……我都能替塞德回答了……这是第几个了?为什么没人问我?”等女孩走了以后,另一个男生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塞德,我们决定下次不和你一起做作业了。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有耐心?”
我在羊皮纸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母,站起身将桌上的参考书放回了书架,塞德里克的声音隔着两排过道模糊地传过来,“……耐心?我觉得他们很信任我……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不懂也可以问。”他温和地说。
“算了,”波本叹了一口气,“如果有那么多漂亮姑娘围着我,我也会……”
“哈,做梦。”柏伦娜嘲笑道。
我抱着另一本书走回座位,刚才询问塞德里克问题的姑娘正在斜后方不远的座位上和她的朋友咯咯咯地笑成一团。我有些羡慕地看着她,在心里幻想了一下自己跑去问塞德里克问题的情景。
哎,好像没有……没有勇气。
悄悄瞥了眼坐在对面低着头认真写字的塞德里克,我小小地呼出一口气,埋头翻阅起眼前的大部头来。
“塞德里克,”突然间,伊莎贝尔的声音在旁边轻柔地响了起来。
“嗯?”塞德里克疑惑地抬起头。
“克莉斯刚才说,”我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伊莎贝尔,她对我妩媚一笑,“她有一些关于作业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我使劲攥住桌下伊莎贝尔的手,她啪地一声将我的手打开,“波本,过来,”她冲波本招招手,“让克莉斯坐过去,他们的声音不能太大。”
“如果你不坐过去……”伊莎贝尔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我现在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涨红着脸坐到塞德里克身边的座位上,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对面伊莎贝尔的小腿,又在她半眯起眼睛的注视中转向了塞德里克。
“克莉斯?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图书馆座椅间的距离很宽敞,平斯夫人已经皱着眉头往我们的方向看了好几次了。我将椅子往塞德里克边上挪了挪,嗅了嗅我喜欢的、从他身上传来令人舒心的味道,“是这里,关于缩身药水……”我压低声音,指了指昨天魔药课的笔记。
塞德里克半晌没有说话。
“塞德?”我仰起头,塞德里克有些呆愣的表情映入眼帘。
“……好,我看看,”他回过神,眨眨眼将我的笔记拿了过去。
今天是个阴天,在图书馆不太明亮甚至有些昏暗的灯光中,塞德里克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我撑着下巴盯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微不可察地往他身边又靠近了些,视线悄悄移到他脸上。
……他的睫毛好长。
塞德里克侧过身将笔记推向我,没意识到我悄悄缩短了距离,反而又向这边凑近了些。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声音低沉悦耳,“这确实是一个容易被遗漏的知识点,只有去皮的缩皱无花果才能维持药剂正常的变化效果。缩身药剂的配置有五种失败的可能性,其中之一就是缩皱无花果……”
塞德里克的羽毛笔停顿了一下,有一束头发垂落在笔记本上挡住接下来的字迹了。我将头发别回耳后,塞德里克的声音继续道,“……还有一种是雏菊根,快要枯萎的雏菊切下来的根也会导致药剂配置失败。判断雏菊新鲜度时除了观察它们花瓣的颜色外,我们还可以用嗅觉,新鲜雏菊的味道……”
塞德里克的声音犹豫地停了下来,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新鲜雏菊的味道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他缓慢地抬起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和你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停下了翻找羊皮纸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塞德里克。
……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一根羽毛笔那么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我发现塞德里克的眼睛原来并不是纯粹的灰色,它还泛着一点儿蓝。清晰又快速的怦咚怦咚声在耳边响起,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还是从他胸膛里传来的。
“噗嗤——”伊莎贝尔突然站了起来,她捂着嘴、抖着肩膀快步走出了图书馆。
这道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我们奇怪的氛围,我和塞德里克像两道反应不够灵敏的弹簧弹回了原位,椅子发出响亮的吱呀声,平斯夫人终于忍无可忍了,她冲着我们大吼,“——安静!”
于是接下来的自习时光中我们像木头人一样,再也没交流过一句话。
在这安静的图书馆里,只剩下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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