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港口, 西港口。
在烟花在天空炸裂的那一瞬间,迹部埋到达这里, 正巧目睹了Saber换装的一幕。
黑色的西服被一阵金光覆盖,紧接着。金光褪去, 蓝色的连衣裙紧贴着腰身, 外面还被一层铠甲所覆盖。
“……骑士?”
听到后头声音的爱丽丝菲尔扭过头, 就看到穿着夏日浴衣、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迹部埋。
“你是——”
现今虽然是英雄社会, 但在普通人不知道的情况之下, 还隐藏着其他的[世界]。
妖怪,神明, 亦或是魔术师。
将普通人牵扯进来简直是大忌。
几乎是在爱丽丝菲尔出声的那一刻, Saber扭过头。
“Lancer, 动手。”躲藏在高处隐秘之地的肯尼斯注视着突然闯入进来的迹部埋, 双手背过, 发布命令。
“遵命,我的主君。”
Lancer晃动着两把异色之木仓, 向Saber攻去。
“Saber!”爱丽丝菲尔惊呼一声。
Lancer抓紧空隙,用那个红色的木仓穿透了Saber的护甲。
“真是狼狈啊Saber。”Lancer仰起头,眼前的长发抖擞着,将那眼角的美人痣露了出来。
“和他人比试还有心情观望其他的东西。Saber, 你太大意了。”
“你还说什么废话?”
“蠢货, 还不快点干掉Saber!”
Lancer保证姿势, 轻笑, “您教训的是, 我的主君。”
“那么Saber,我们继续吧。”
Saber扶着流着血的伤口,目光停落在Lancer的眼角时,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
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
“爱丽丝菲尔,帮我治疗。”
与迹部埋对视的爱丽丝菲尔迅速扭过头,施展魔术。
治疗的光芒覆盖在伤口身上。
Saber握着剑,神情严肃,“来吧Lancer。”
木仓与剑相互交织。
成为这天地最美丽的颜色。
桥上,躲在这里探查四周的卫宫切嗣出声,“舞弥,Lancer的Master就在屋顶上面,能见到吗?”
久宇舞弥晃动视角,“看不到,应该是在我死角之内。”
“说起来,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女孩子该怎么处理?”不是此界之人,却看到此界之物。可以说,是相当麻烦了。
卫宫切嗣抱着木仓,透过远视镜晃动视角。
目光触及蹲在塔尖上的Assassin时,卫宫切嗣出声:“处理了。”
久宇舞弥动作没有丝毫停歇。
“我明白了。”
对准,在没有处理Lancer的Master时,她是不会开木仓惊动对方的。
地面上。
迹部埋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就像是看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一般,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不仅如此,本已隐藏起来的令咒又反反复复地出现、消失。
而手背则是一直维持着发烫的状态。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迹部埋咬着下唇,直觉告诉她现在这样不对劲。
***
Saber背后,爱丽丝菲尔忍不住捏紧拳头,很担心迹部埋现在的状况。
普通人看到这种画面,应该会很害怕吧?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迹部埋看上去很眼熟。总是忍不住亲近她,甚至是想要抱抱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想抱住伊莉雅的那种亲近。
爱丽丝菲尔甩了甩脑袋。
不能乱想了。
现在Saber还在战斗,如果她现在自乱阵脚,只会暴露弱点,给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Saber的手筋被挑断,即便是爱丽丝菲尔也无法治疗。
更糟糕的是,还被Lancer看清了她的剑。
被刺穿后伤口便绝不会治愈的诅咒之木仓。
她该早一点承认的才对。
“断魔之红木仓,诅咒之黄木仓,以前那右眼会魅惑少女的神秘泪痣。”
Saber收回手,“费奥纳骑士团首席战士——[光辉之貌]迪尔梅德。”
她喟叹一声,“没想到能和你在这里交手。”
Lancer扛着断魔之红木仓,轻笑,“这也是圣杯战争的魅力。而且——能和名镇天下的骑士王在此对决,还能赢上一招半式,也是我的荣幸。”
“那么,既然已经知道彼此的真名了。”
“我也可以以[骑士]的身份自居,在这里堂堂正正地一较高下了。”
“又或者说,你是在为我废掉你一只手而不满吗?Saber。”
Saber披上铠甲,仅凭一只右手支撑着她的剑。
“笑话。”
“只是区区小伤就要你手下留情的话,反倒是我的耻辱。”
“那么,接招吧!下一击就夺走你的性命!”
“Lancer,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两个人摆好姿势,准备再次一战。
忽的,一道蓝色的闪电在两个人的中间炸开。
一辆战车从天而降,男人拽着缰绳,车轮在地上碾压过一道厚重的痕迹。
“双方停剑。”
“本王御驾之前不得造次。”
……王?
听到这个字的迹部埋瞳孔猛地一缩。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 其次为五……]
[……]
几乎是迹部埋不舒服的这段时间内,新蹦出来的Rider直接将自己的真名说了出来。
韦伯几乎要崩溃了。
“你这个笨蛋你这是在说什么!”哪有参加圣杯战争却主动把自己真名暴露出来的!
Rider弓起手指,在韦伯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做完这件事,Rider复而看向旁边的Saber、Lancer。
“圣杯使我们相聚在这里。”
“那么,本王在这里问一句。可愿入本王麾下,将圣杯让与给我?”
Lancer无奈摇摇头,“抱歉,恕难从命。”
他早就准备将圣杯将之给新任君主。
而不是你啊,Rider。
Saber微微仰头,“Rider,你出现在这里是专门为了打乱我和Lancer的决斗吗?”
Rider顿了顿,“待遇这玩意,咱们可以商量的…”
“啰嗦。”
Saber、Lancer扭过头,向着出声之人看去。
被红色长裙包裹住的迹部埋挥出手,从海面吹过来的风吹动着迹部埋的长发。
细发轻扫着手背上的令咒。
“身为王。”
“怎么能屈服于其他王的麾下呢?”
迹部埋眸子微动,“Rider。”
***
“……竟然是,Master?”爱丽丝菲尔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既然称之为[王]的话……那么,现世之中有这么年轻的王吗?
听到爱丽丝菲尔惊呼的声音,迹部埋收回手,棕色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笑意。
“又见面了。”
“爱丽丝菲尔。”
***
迹部埋现在的状态很奇妙。
大概是身体还是她的身体,意志还是她的意志。只不过在召唤Servant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正常情况下,会通过一些仪式,使Master与Servant之间以令咒作为联系,使得Servant成为可以被驱使的存在。
但是,迹部埋这个就不一样了。
令咒是库洛里多给的,人是从异世界被圣杯意志捞回来的。
而没有听过[王]这个字眼之前,迹部埋甚至是没有想到要召唤从者。
她就乖巧地等着七个御主中的一个死翘翘,然后正式上.位。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或者说,已经成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她,获得了十年后的力量,以及记忆。
十年后的迹部埋已经成为了赤王。
稚气褪去,成为了可以保护整个国.家的存在。
也拥有了可以依靠的氏族,还有责任感。
那一年,迹部埋27岁。
按照常理来讲,被召唤的Servant可能来自过去,也有可能是来自未来。
来自过去的英灵一旦被知道了真名,就会知道他所用的宝具是什么,进而制定计划。
但是……来自未来的英灵就不一样了。
如同bug一般的存在,根本无法通过真名知晓对方的宝具。
迹部埋的确还是迹部埋。
只不过脑子里多了一份来自十年后的记忆。
十年后的自己啊。
穿着安娜最喜欢的颜色,稳稳地坐在王之宝座上。
直至,孤傲。
***
“你,你是——”爱丽丝菲尔忍不住捂住心口。
这种悸动太莫名其妙了。
从未感受到这种情绪的爱丽丝菲尔,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时时刻刻在桥上观察爱丽丝菲尔的卫宫切嗣眸子微顿。
“舞弥,动手。”
久宇舞弥:“明白。”
卫宫切嗣透过远视镜注视着面带痛苦之色的爱丽丝菲尔,发空的眸子酝酿着不为所知的风暴。
爱丽,再等等。
很快、就不会痛苦了。
“砰”的一声,从高处射出来的一木仓直冲迹部埋。
追寻到子弹轨迹的爱丽丝菲尔猛地睁大双眼。
“不要——”
爱丽丝菲尔垂下手,脚挪动,像是在保护即将失去的什么东西一样,仓惶地伸出手。
然而子弹的速度却比她更快一步。
迹部埋慢悠悠地抬起手,红色的力量出现在她的手面上。
逐渐形成一道赤红色的墙。
飞射过来的子弹刚好撞在墙上,还没停留两秒,就被属于王的火焰快速烧毁。
众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爱丽丝菲尔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只是脸上挂着两行泪痕。
“啊,是切嗣叔叔吗?”
“真是的,还像以前那样……一点也不温柔呢。”
“切、嗣、叔、叔?”爱丽丝菲尔一字一顿地说着,瞬间想到了什么。
“啊,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
迹部埋伸出手,朝爱丽丝菲尔那边探去。
身后的风吹舞着她的长发,露出她恬静的笑意。
“我是迹部埋,第14代赤王。”
“以上。”
“爱丽丝菲尔,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呀。”温柔笑。
“啪嗒”一声,泪水溅落在地上。
爱丽丝菲尔喃喃自语,“……莎丽丝的孩子?”
“是的呦。”
爱丽丝菲尔眸子眨动着。
如果迹部埋没有自保的能力,她无法想象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莎丽丝。
这是、莎丽丝的孩子呀!
***
几天前。
冬木市,机场。
从未出过城堡的爱丽丝菲尔对外面的一切展示了她的求知欲。
这里是她丈夫[卫宫切嗣]所生长的地方。
真的很好奇啊。
爱丽丝菲尔别过耳边乱吹的头发,得到久宇舞弥专门提供的一个手机。
“夫人,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按井号键。”
“井号键?”
“嗯,按这里,可以直接拨通我的电话。”
爱丽丝菲尔接过手机,温柔一笑。
“好,我明白了。”
由于前半生几乎是在爱因兹贝伦城堡之中长大的,久宇舞弥生怕爱丽丝菲尔不了解这些东西,又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
“这些东西我都明白的。”
“……夫人?”
“好啦,快回来切嗣身边吧。他需要你的帮助。”
久宇舞弥点点头,“我明白了,夫人。”
事实上,爱丽丝菲尔一开始是不知道手机怎么用的。可是随着久宇舞弥的讲解,她从久远的记忆之中扒出了那么一个温柔的人。
她将手机递给了一旁的Saber。
“爱丽丝菲尔?”Saber接过手机有些迷惑。
“能帮我发一条——唔,叫短信吗?”
早就被圣杯灌了一脑袋现代知识的Saber点点头,“当然可以。那么,要发给谁呢?”
“发给——”爱丽丝菲尔从记忆里扒出一个熟悉的电话号。
Saber输入进去,说道:“那么,短信上要写什么呢?”
爱丽丝菲尔望向天空,“就写……莎丽丝,我来冬木市了吧!”
Saber按照吩咐,写完,准备发送过去。
“等一下,Saber!”爱丽丝菲尔凑过来,将某种东西塞进了手机了。
Saber看着流窜于手机之中的光芒,顿了顿,“爱丽丝菲尔……这个是?”
爱丽丝菲尔:“这个是……爱因兹贝伦家的证明吗?”
Saber翘了翘呆毛,“证明、吗?”
当晚。
电话响起。
正在和Saber呆在一块的爱丽丝菲尔拿起电话,看着上面这熟悉的号码数字,忍不住开心起来。
她迅速滑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道:“莫西莫西?”
莎丽丝:“爱丽丝菲尔,我是莎丽丝。”
“……”
“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
你知道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吗?
你知道——人造人也会拥有感情吗?
只是那时候还很小的爱丽丝菲尔不太明白:感情,那是什么东西呢?
“感情吗?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披着一头金发的莎丽丝,笑着伸手戳了戳爱丽丝菲尔的额头。
“奇妙的东西?那是什么?”还是个小不点的爱丽丝菲尔,偶尔也会撒娇躺在莎丽丝的腿上。
“这个东西我也无法解释呢。”莎丽丝揉着爱丽丝菲尔柔顺的长发,温柔笑:“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尝试一下比较好呢。”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可爱的爱丽丝菲尔。”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莎丽丝很少出现在爱因兹贝伦城堡里。
失去指引者的爱丽丝菲尔有一瞬间的迷茫。
后来,某一天暴雪来临时……她贴在门口,听到爷爷的声音响起。
“莎丽丝·冯·爱因兹贝伦,你犯了禁.忌之罪。”
身后暴雪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爱丽丝菲尔有些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爱丽丝菲尔趴在门口,恨不得用手推开这扇大门,然后听个清楚。
过了一会,风不吹了,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宣布——莎丽丝·冯·爱因兹贝伦,从今天开始,你将被剥夺爱因兹贝伦这伟大的姓氏!”
“剥夺你使用魔术的权利,永远不得踏入爱因兹贝伦领地半步!”
“……”
过了一会,几乎是踉踉跄跄走出来的莎丽丝走出来,看到守在门口的爱丽丝菲尔。
“是爱丽丝菲尔啊。”
爱丽丝菲尔眼里染上一丝酸意,“莎丽丝,你、你——”
莎丽丝走过来,单手抱住微微颤抖的爱丽丝菲尔。
“没事的。只是魔术回路被毁掉了。”
不会死掉的。
“可是、可是——”
“爱丽丝菲尔,不要伤心。也许某一天,我们还会在其他地方见面的吧?”
爱丽丝菲尔微微抬头,“我也会,离开城堡的吗?”
“谁知道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
“爱丽丝菲尔大人,请您离开。现在我们要进行驱逐仪式。”
听到声音的莎丽丝松开爱丽丝菲尔。
也许是不舍,莎丽丝凑过来蹭了蹭爱丽丝菲尔的脸颊。
“爱丽丝菲尔。”
“嗯?”
“某一天,你也会明白……感情是什么吧。”说完,她双臂被控制住。
走下台阶,走向远方。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爱因兹贝伦城堡。
爱丽丝菲尔就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终于走出了城堡之外。
被控制住的手臂被松开,莎丽丝扭过头,看着对方冲她点点头,又扭过头回到了她的生长之地。
“莎丽丝!你没事吧!”金发的男人眼含着泪水飞奔而来,紧紧拥抱住莎丽丝。
莎丽丝回拥着。
“亲爱的,我没事。”
只是——曾被囚禁在爱因兹贝伦的笼中之鸟啊,终于从坚固的牢笼之中飞了出来。
哪怕…是被折断了双翼。
但,我很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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