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失去战斗能力,替身能力自然也消失了,凛照和康一恢复正常。仗助确认这两人身上没带其它伤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带上一股谜一样的欲言又止态度。好像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康一的面明说似的,但仗助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同行时还能够和他们吵嚷的打闹几句。
到了岔路口,康一和仗助凛照挥别。本来再走几步到了公交车站,凛照也可以和仗助说拜拜了,仗助却少有的提出“要不我们一起又一段吧。”由仗助说出这番话实属稀奇,凛照便放弃了搭公交的机会,改为步行走在仗助旁边。
“你咋啦?之前好像一直都是我跑去找你,你不是挺羞耻跟我一起走回家的吗?而且我们还不顺路来着。”
“那不是羞耻——”仗助飞快的答了一句,想了想觉得不对:“好吧就是羞耻。”凛照便露出胜利的笑容了,也不知道被人不齿于和她一起回家她有什么好得意的。仗助挠了挠头,酝酿着要说的话,少年吞吞吐吐不复以往的干脆,然后他终于想到了该怎么开口:“那个,我说啊——”
“?”
他的声音很严肃,语气中包含的绝对不是高兴,但又有些偏离了愤怒。倒不如说是家长恨铁不成钢的在教育小孩儿,仗助还专门加快几步拦到凛照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就生怕她开小差似的:“你下一次能不能别再那么莽撞了?”
凛照更不理解这话题从何而来:“我哪里莽撞了?”
仗助深吸一口气,竟细细与她数了起来:“从一开始就是,我知道你的性格是这样,但是——从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一开始挑衅我的时候,暑假掏鸟窝的时候,对上亿泰他哥的时候……上次对上铁塔的替身使者时是的,这次同样是的。在冲上去硬肛敌人之前,你应该先思考一下形势,太过莽撞只会让你身体负伤,再严重一点的话说不定会死哦?与我们敌对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替身使者,有着各式能力,穷凶极恶的替身使者哦。”
“吉良吉影那一次也是,如果我再来迟一点,……就算疯狂钻石能够治疗身体损伤,但你也知道,他是无法将死者复活的。”
“这一次也是,如果不是我在的话,后果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行动之前,你至少应该考虑一下后果,如果无法抵抗的话根本没必要强行抗敌,只要逃跑呼救就好……”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最后都还是及时赶到,而且救了我(们)不是吗。”
凛照仍是状况外一般,既没有理解仗助所讲的重点,也没有将其听进去。凛照全不以为意的笑着拍了拍仗助的肩膀:“所以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啦仗仗,而且我不也是平安活到现在了么。”
认真讲了一通听者却根本没get到点,……但凛照不一直都这样的么,不如说她若是一下子理解了仗助要表达的东西才奇了怪呢。但仗助不想就此放弃,于是他又一次说道:“我是想说——”
凛照看似认真的侧耳过去。
“很久之前我也说过一次,我不是说你不能莽撞,我是说你横冲直撞后……”
少年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侧了脸,但他要说的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没有其他任何含义的关怀而已:“……如果受伤了怎么办?”
这么说的时候,他却像在说什么坏话一般,偏偏心虚的压低了声音。
凛照看着仗助,仗助就是不愿意和凛照对上视线。凛照略感奇怪,用更重的鼻音带着疑惑的问:“受伤了就受伤了呀。明明有疯狂钻石,为什么还要担心人会受伤?”
是啊,为什么呢?
仗助觉得自己被这个问题绕得炸毛,他也完全不想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这会儿仗助用更大的声音,一是掩盖自己的气虚,二是为了转移话题,仗助像是用吼的一般对凛照说:“总之,我不需要你这种舍身一样的掩护!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你也不需要挡在我面前!”
凛照真的是完全不能理解今天的仗助的脑回路。这会儿听见仗助的发言更是惊异,凛照表现出完全不赞同的态度,赤果果的以“你是不是傻”的目光注视仗助:“你的疯狂钻石又无法修复你自己,遇到危险当然是应该让人挡在你前面做肉盾,反正以你的能力可以秒治他人的创伤。仗助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来?”凛照立刻感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双手环胸哼哼道:“仗仗你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果然还是我更靠得住。”
……随便你怎么说啦。仗助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终于正视了凛照。在夕阳的照耀下,逆光的少年脸庞唯被阴影覆盖,却独那双眼睛却比任何的辉光更要耀眼,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叫人移不开目光。
“你说我笨也好,脑子转不过弯也罢;唯独这个我不会退让:不管疯狂钻石是否能治好他们的损伤,我绝不会让任何的友人作为肉盾挡在我身前。”
凛照愣愣的看着仗助眼睛,第一次被少年的气势压倒,自甘处于弱势。
“我可以受伤。但你们不应该为我受伤。”
凛照呆呆的点了点头。少年的态度和缓下来,再次对凛照露出笑容:“如果你瞎胡闹受伤了的话,总之我还是会用疯狂钻石治好你的。但是不论如何,我不需要你替我挡刀。其实可以的话,你能不受伤是最好的。”仗助总算说完想说的话,放松下来,又变成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态度。他手插裤兜,转身走在凛照少年,絮絮叨叨的说起似曾相识的话语:“我说你啊,就是你,明明是个女孩子,我周围的人里就你受伤的次数最多了……”
“我明明收敛了,那之后都没有怎么受伤过吧!……”
拌嘴的几句话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路途的尽头。仗助把凛照送到她家门前,自己则转身走了。凛照亦作无事发生一般平静的回到家,吃饭,洗澡,……但亦是莫名其妙的,就是有种说不清的颓然让她损失了不少干劲,坐在客厅沙发上发了好一阵的呆。
……该怎么说呢。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凛照现在的想法。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表情的仗助。
确确实实是有一瞬间,不知是心跳加快还是心脏挺跳,那种……就像是被震撼到了一般的感觉。
姐姐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披头散发葛优瘫瘫沙发上的凛照。要说的话这实在是非常难以见到的奇观,首先以凛照这个精力过剩的性格她是坐不住的;其次她最宝贝的就是飞机头,哪怕是洗澡后她都会立刻吹干头发弄好发型,这家伙怕是夜里睡觉都要保持飞机头,而绝不会这么长时间的披头散发。
……这家伙又受什么刺激了?
凛照也发觉了姐姐的走近,突然一下子看向姐姐,把姐姐吓了一跳。而她接下来问的问题就更让姐姐担忧妹妹是不是吃坏肚子或者脑子终于坏掉了,只听她问:
“喜欢是啥玩意儿,能吃吗?”
姐姐其实没太反应过来,给出了最直接的解释:“喜欢就是人类体内分泌出的苯基乙胺让你产生的错觉。”回答完后见妹妹一脸恍惚,姐姐也是一脸恍惚,突然意识到:“等等,你是指哲学意义上的喜欢吗?喜欢就是……”
姐姐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妹妹:“你背叛你的空气男友了???不是,莫非是另一种可能,等等等等,我接下来可不想听到你真爱上了你的空气男友,要和你的空气男友结婚之类的胡话……”
姐姐生怕刺激到凛照,小心翼翼的问:“……所以,是谁?”
凛照深沉的想了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大义凛然的指向了她的空气男友,并道:“我发现了我的真爱就是他(鲨鱼),我喜欢他(鲨鱼),我要和他(鲨鱼)结婚。”
姐姐的天彻底塌了。
……
之后几天,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仗助一次都没遇到过凛照,也不知道她是浪到哪里去了。他偶尔会担忧一下是不是自己那天把话说太重,……但那不可能的吧,以凛照的性子,那点程度的句子怎么可能打击到她?
过了好几天,仗助依旧没碰到凛照。不过他倒是经常和亿泰一起回家,这天正好他们班放学早,仗助已经收拾完书包,顺势就溜达到了隔壁亿泰他们班。亿泰见仗助,“哟”的扬起手打了声招呼。仗助以极其自然的动作望了一圈他们教室,又以极其自然的态度极其自然的声线平稳而又老陈的问:“凛照呢?”
“那家伙啊,最近一放学就跑没影儿,说是在沉迷征服杜王町大业。”亿泰有一句就答一句,收拾好书包就准备离开了,又听仗助问:“咦,你们这墙上挂的是什么?”
“啊,那个啊。”亿泰摆出明显的不满神色,看见那一墙的牌牌就忍不住抱怨了:“就是我们国文老师啊,真的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突然要我们写川柳……”
“啊,我们班跟你们班进度差不多,最近学到川柳了不是嘛。”
“是这样没错,但是啊,我们老师非要出个奇怪的题目,说是什么回忆一下青春少年心……”
“哈?”
“就是以「喜欢」为题啦。写完之后还要搞什么投票发奖品……”亿泰显得极为不满,抱怨着:“我又没有恋爱经验怎么可能写的出来那种东西”仗助噗的一声笑出来,一眼就看见挂墙上的亿泰的歪七扭八的字。但笑过之后,仗助又一次以极其自然的声音极其自然的态度顺口问,“那凛照的呢?”
“啊,凛照那家伙啊。那家伙绝对是沉迷征服杜王町都不务正业了啦,写了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不然以她的水平,第一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那家伙平时不都是科科满分的么,她也就这点机灵啦……”
亿泰状似随意的指向墙上挂着的其中一个牌牌,凛照的字体其实相当漂亮,一笔一划中带着遒劲的凌厉感。
她以那样的字体,在牌板上写道:
「上きなり」
「好きというのは」
「気(け)パニクる」
(满面通红)
(何谓喜欢?)
(不知所措、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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