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有一周了。
第一个学期，教室的座位由学生自己选择。他随便就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凛照似乎本来打算和她的小学同学坐一块儿去，见着百无聊赖的仗助的脸，立刻升起奇妙的好胜心。
凛照选了仗助前方的座位，力图以这种方式压仗助一头。
仗助回神，看见前排坐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头发染成红毛的飞机头的时候咯噔一下，满心满脑想着：完了，这学期不好过了，要天天被骚扰了。现在换座位来不来得及？
凛照适时回头，对仗助露出八颗牙齿的标注笑容。
你的下一句话是——
现在换座位来不来得及？
凛照就像看穿仗助的想法一般阴森笑道：“仗仗，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比心。”
仗助虎躯一震，有种深刻的想捂脸的冲动。
……我究竟作了什么孽才惹上这个家伙。
仗助忐忑了近一天，然而如他想的骚扰事件压根没发生。放学那会儿，平安度过了一天的仗助说不清自己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凛照在上课期间实在是令人惊叹的老实。
第二天亦是如此。
凛照坐仗助前排，仗助上课的时候就算不想也会看见她。他有意无意的观察过凛照。怎么说呢，这个人，对于她的人设仗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我染发，我打架，我非主流，但我知道我是好学生。」
……没错，凛照是一个有着不良外表的好学生。
就连老师都会忍不住夸赞的那种。
几天的观察下来，仗助发现，不管上什么课，凛照的视线一直跟着老师。老师讲课的时候她刷刷记笔记，老师问问题的时候她自觉举手回答。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仗助有一次戳了戳她的背，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她上课这么认真有点不可思议。
哪知凛照很冷淡的转过来说：“什么事？”
……盆友，你是被什么上身了吗。
仗助就想脱口而出这句吐槽。
那个会到处打架，闲着没事的时候找我茬，滥用替身到处毁坏建筑的人是你么？
……你原来是会听课的类型吗！
“呃……”仗助在凛照正义的目光下有些语噎，没啥事儿，就想看你是不是真在听课……说不出来呀。
凛照更加冷漠的瞟了他一眼，仗助竟然莫名有些心虚？接着凛照就像老师一样语气深沉的说了一句：“好好听课。”就转了回去。仗助被训斥一脸后甚是懵逼，不良少女和上课听讲的好学生……这是什么反差萌？
到了开学第五天的时候，本在为即将到来的周末而欢心雀跃的学生们迎来了一场噩耗：数学老师表示下节课要进行一场随堂测验。顿时哀嚎遍野。
仗助是没嚎出来，但他灵机一动，课间休息时仗助又一次戳了前排凛照的背：“打个商量，凛照。”
“什么？”凛照很宽松的转了过来，课间休息的时候倒恢复了放肆的模样：“你终于想通了，要和我打上一架吗，我的劲敌哟。”
“……”仗助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瞬：“不，完全不是。”然后他做贼心虚一样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对凛照说：“你知道普通人是看不见替身的吧？”
“诶，好像是。这又怎么了吗？”凛照还以为他要用替身给班上同学搞什么恶作剧，心里居高临下的想着哈哈哈仗助你这个幼稚鬼。
没等凛照真的啦开口嘲笑，仗助的替身出现在他身旁。仗助对凛照比了个拇指：“用它来作弊怎么样？把你的答案借它看一下。”
凛照的内心嘲笑一下子停滞了。
“真不愧是仗助。”凛照还没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样子感叹道：“替身竟然可以这么用……等等！”
这时凛照又恢复了正义，义正辞严的对仗助说道：“作弊是不对的！”
仗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一个不良少女不要一本正经的讲出这种话啊！你的上一个话题不都还是找我打架吗！为什么牵扯到学习的事你就这么认真啦！
“拜托了，好学生！”仗助双手合十：“这场测验只能靠你了！笔给你，让你的替身来写也行！”
精密度E的深渊大牙是根本拿不起笔的。
凛照审视的看着仗助，高高抬起下巴又找到她的优越感：“算了，给你看答案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上课是不是没听讲？哼哼哼，仗助啊仗助，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啊哈哈……
仗助视线移到一边去，少年这时奇怪的要起面子来：“怎么会，我当然有听课。当然。”
凛照歪了歪头，很是不解：“那还需要抄？”
仗助立刻严肃了表情：“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我这不是抄，本着严谨求学的精神，我这是要对答案，以发现自己的错误，从而取得更长远的进步。”
“……原来如此。”凛照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既然不是抄，那就不叫作弊了。嗯，没关系，尽管看，要是有哪里不对也告诉我一声。”
仗助真没想到凛照竟然就这样接受了他的说辞还深以为然，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这时突然有些负罪感。
……别人说啥你都信的么。将来被人骗了怎么办。别是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吧。
有了一种深深负罪感的同时，仗助又多了些老妈子般的担忧。
不过好歹，罪大恶极的数学测验是在两人替身的合力下平稳的度过去了。
放了学，铃声刚响，仗助正打算给凛照道个谢。仗助一边收拾书包好心的打算问一下凛照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们不完全顺路，只到中途的巴士站就要分道扬镳了，但姑且还是可以一起走一段的。
可仗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教室门口探出几个脑袋，冲凛照的方向喊：“哟，大姐头，今天的活动准备好了吗！”
“当然！”凛照立刻精神起来，似乎连声音都粗壮几分：“小弟们，今天我们就去征服西海岸！”凛照那几个不良少年十分熟稔的样子，把书包甩背上跑向门口几个外校的小混混，勾肩搭背的与他们一起走了。
仗助孤零零的留在教室，看着凛照离去的背影简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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