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司婉和萧薇薇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现在这一幕。
少年白衣如雪，站在已经枯萎的草地上，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用古朴的法杖支撑着身体。
在他面前的，是跪坐着的Glamorous，不断的流着眼泪，神情又是绝望，又是一副得到救赎的样子，很是复杂。
Glamorous的外貌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黑色的，但是配上她雪白的皮肤和如今的神情。
倒是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的样子。
萧薇薇看着白衣少年，歪了歪头，表示并不认识。因为在Vivian的记忆力，生命之树从来没有变成过人形，而萧薇薇，更是连见都没见过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的状态并不好，前面本来就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力量去催化萧薇薇的觉醒。而后又和Glamorous打了一场遭遇战。
不客气的说，生命之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生命之树走到了陆司婉身边，和陆司婉对视，那眼神中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
绿色的头发本来充满生机，现如今却有些暗淡。
终究，生命之树扯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给陆司婉，陆司婉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头。“你做得很棒了，真的，很棒。”
听到她的夸奖，生命之树的笑容更灿烂了，他一向不善言辞。出生到现在，和他说过最多话的就是陆司婉了。
所以哪怕他不说，陆司婉也懂。
叹了口气，陆司婉转过头对萧薇薇说：“去看看她吧，毕竟她和Vivian相识一场。”
这个她当然是指Glamorous。
现在的Glamorous，就那样摊在已经枯萎的草坪上，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流泪。
直到萧薇薇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抬起头。
“你回来了。”再一次说起这句话，Glamorous的语气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尖利和刻薄，像是只是在问候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萧薇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回来了吧，自己本来就不是Vivian。哪怕看了Vivian的记忆，不是就不是。
没有亲身去经历过的，毕竟不是自己的。
可是直接说不是，看现在Glamorous的状态，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索性，Glamorous根本就不是想要听她的回答，所以没有等到回复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其实，推你下风之崖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几百年来，只有你对我温柔。只有你会容忍我的无理取闹。”
说到这里，Glamorous似乎回忆起了那些Vivian在屋里看书，自己在旁边胡闹，Vivian也只是笑着找来手帕帮她擦脸的时光。
眼里带着笑。接着说。“我确实是嫉妒你的，但是也确实好喜欢你呀。”
“你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全世界的花都开了一样。”
“你从来都不哭，好像每一天对于你来说，都美好得不得了。”
“你从来不生气，哪怕我无理取闹，哪怕我故意找茬和你争吵。”
Glamorous一句一句的叙述，沉浸在那些与Vivian相伴的时光中。每说一句都是笑着的。
从萧薇薇到她面前开始。
她就收起了眼泪，每说一句话都尽量让自己笑得美好。她专注的看着萧薇薇，舍不得移开眼睛。
“你能抱抱我吗？像从前那样。就像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哄我那样。”
望着眼前虚弱得好像随时会随风散去的Glamorous，萧薇薇在心中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上前，拥住了她。
萧薇薇看不到，她拥住Glamorous时，身后刺来的利刃。
但是Glamorous看到了，此时的她没有丝毫犹豫，把自己的位置和萧薇薇调转。将那尖锐的攻击全数挡了下来。
Glamorous身体慢慢在萧薇薇的怀中滑落，到此刻，萧薇薇才是真切的感受到了Glamorous对Vivian的感情。
那种感情中，掺杂这嫉妒，掺杂着自卑，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感觉，可是初衷却都是因为爱。
因为爱，所以自卑。因为爱，才想要得到一样的对待，那样才可以站在和爱人同样的高度陪伴她。
但是同样也是因为这份爱，给Vivian和这个世界都带来了无妄之灾。
Glamorous终究是走错了路。而现在也终究付出了代价，300岁，在精灵中只能算是个刚到恋爱年龄的孩子罢了。
一重重接二连三的重创之后，Glamorous终究还是消散了。
因为沾染上了黑暗的力量，连轮回都不行了，生命之树无法净化她。
Glamorous就这样死在了萧薇薇的怀里，萧薇薇甚至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和她说，空气中只飘荡着Glamorous最后一句话。
那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萧薇薇想，大概，最后，她是真的知错了，只是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她所对不起的那个人，比她走得还早一步。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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