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窗帘关着，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奥罗拉恍惚地摸上自己的脸，泪水已经变得冰凉，皮肤上有干涸的泪痕。
……她为什么哭了？
刚刚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见了什么呢？
奥罗拉按住布满冷汗的额头，觉得心里有一块空落落的。她想要记起梦里的事情，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是不是哪里难受？脸色怎么这么差。”
女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奥罗拉有些迟钝地抬头：“……不，我只是、有点恍惚。”
梅端着药和水进来，坐在床边端详着她的脸色：“你睡了整整三天，萝拉。复仇者大厦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工作我实在不放心。”
奥罗拉还在使劲回想着刚才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但那些画面朦胧如雾看不清楚。闻言，她暂时放下探究的心思，道：“别担心，梅。如果复仇者大厦都不安全的话，那纽约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梅一点儿也不赞同：“我知道你和彼得都很崇拜托尼·斯塔克，彼得为了能去斯塔克工业实习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追求卓越不是坏事，崇拜优秀的人也很好，但……这次袭击让你昏迷了三天，萝拉，我想不到以后还可能发生些什么。”
奥罗拉本还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她知道梅向来对托尼没什么好印象。但听出了梅言语中真切的担忧后，奥罗拉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斯塔克先生用了什么理由和梅解释，但她不清楚地说应该不会穿帮。
她咬咬嘴唇：“这次只是意外。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况且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那些坏蛋不会特意伤害我的。”
说完有点心虚，奥罗拉低头抓过杯子和药片吞下。梅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她拿走空了的水杯，走出房间时说：“彼得快要放学了，他也很担心你。”
奥罗拉一愣，感觉离上次分别已经过了很久。事实上，自从她醒来之后就觉得恍如隔世，好像灵魂在别的地方转了一圈回来，只是有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
大概是那晚水下实验室太刺激，亦或是被宇宙魔方的能量影响了吧。
奥罗拉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依旧没什么头绪。等到她洗漱完换好衣服之后，彼得也正好放学回来。
他离开哥谭的时候很担心奥罗拉会遇到危险，没想到这担忧最后成了现实。她被斯塔克先生亲自送回来，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三天过去了，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还好斯塔克先生说没有大问题。
所以开门的时候看见奥罗拉坐在桌子旁边面色如常地吃东西的时候，彼得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三两下坐到奥罗拉对面：“你怎么样，有难受的地方吗，哪里感觉不对劲？如果不舒服我就带你去找斯塔克先生，千万不要忍着不说。”
男孩穿着普通的运动外套，没有拉拉链。奥罗拉看见细细的金属链子搭在他的锁骨上没入T恤的领口，想来是随身带着那只含有振金材料的小蜘蛛。
“我没事，就是不知道这三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奥罗拉问的显然不是简单的事。彼得朝厨房里张望了一下，小声说：“这几天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巴恩斯先生，那真是太神奇了。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好像还没有准备放出消息，但我去大厦的时候听见斯塔克先生他们讨论了。”
奥罗拉惊讶道：“巴恩斯先生？是我想的那位吗？他——”
彼得点点头，看见梅走出来在冰箱里拿东西，竖起胳膊挡住半边脸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等梅离开才继续道：“好像是在行动中遇见的。队长他们很激动的样子，但斯塔克先生有些不高兴，说什么巴恩斯不信任他们才会这么多年不出现。
我听不太懂，但他们好像是说巴恩斯先生当年没有死，还组建了一个情报战略组织。你听说过九头蛇吗？巴恩斯先生这些年都在和他们对抗。”
所以巴基没有被洗脑，没有被九头蛇变成冬日战士。那霍华德夫妇呢？既然冬兵不存在了，那么斯塔克先生的父母应该都还活着才对。
她大概是不小心说出来了，彼得奇怪地说：“斯塔克先生的父母健在啊，最近还有新闻说他们在喜马拉雅山附近旅行呢。”
“……”
奥罗拉有点不敢置信。不仅仅是不相信自己从未注意到这个，也感到这世界的一切未免太过完美。她心里的虚幻和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重。
到底是哪里违和？奥罗拉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拿起外套跑到房间里取出一个纸袋。彼得说：“是要去复仇者大厦吗？我陪你吧。”
“不用啦，你最近不是很忙么，好好在家休息。”奥罗拉套上袖子，系好风衣纽扣，对他微微一笑：“晚上注意安全。”
彼得一愣：“呃，你怎么知道我——好吧，你也小心一些。”
梅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意料之中地说：“萝拉走了？”
彼得心不在焉地“嗯”一声，有点苦恼和不解：“梅，你发现了吗？她好像……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梅站在他身后，揉揉他的脑袋说：“萝拉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彼得，我想你是知道的。”
彼得回头，女人的眼神透澈清明。
……
彼得家旁边的垃圾小巷里，奥罗拉站在没人看得到的拐角处。她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看着指尖发出的幽幽蓝光，震惊地吸了一口气。
这实在太刺激，她感觉自己扶着墙才能站稳。
刚才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奇怪的力量，还似乎能随着自己的意念变化。
譬如此刻，她想要看到这股力量是什么，指尖就氤氲出一片晶蓝光雾——深深浅浅的，不是天空也不是深海，而是一种任何颜料和技术都创造不出来的蓝，似乎能在这一片光雾中看见浩瀚的宇宙和神秘的星空。
——宇宙魔方的能量。
奥罗拉回忆起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碰到立方体时触电般的感觉、宇宙魔方几次莫名的明明暗暗、最后冲破天际的光柱。
怎么这么像……宇宙魔方被夺取能量，挣扎不成后彻底爆发。不，简直荒谬。她怎么可能有能力吸取宇宙魔方？
奥罗拉一边动了动手指，一边试探地小声说道：“去复仇者大厦？”
奥罗拉屏住呼吸，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她不知道自己希望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她是不是就能利用这个回到原本的世界？如果她猜错了，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半晌，小巷子里一片寂静，什么也没发生。
奥罗拉瞪着眼睛注视着毫无变化的光雾，想总不可能自己变成了一个LED彩灯，随时随地能发光吧？
她小心地探出身体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奥罗拉往里面躲了躲，盯着手指想，缩回去缩回去，她不想变成彩灯。
奇异的是，那薄薄的一层蓝光随着她的想法消失在了空气里。
奥罗拉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靠在墙壁上。她抱紧了怀里装着队长夹克的纸袋，只觉得身边一阵阵阴风吹过。
是不是只要她集中注意力就行？
奥罗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全神贯注地默念“复仇者大厦”，同时在脑海里勾勒出复仇者大厦建筑的轮廓。
如同烟花棒燃烧绽放出绚烂的烟火，纤白的指尖冒出熹微的蓝光。奥罗拉只觉得眼前一花，轻微的失重感一闪而过，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大厦门口。
人来人往，奥罗拉僵硬地站在台阶上，一股冷意从头灌注到脚。
开玩笑的吧？
这算什么？
她，一个普通人类，融合了空间宝石的一部分？
周围有人奇怪地看过来，还有几个穿着警卫服的警惕地打量。奥罗拉把手缩回衣袖里，抱着纸袋走进大厦。
斯塔克先生给了她权限，随时随地都能上去找他。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光滑的电梯壁，奥罗拉努力整理了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苍白。
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波涛汹涌。如果她真的融合了空间宝石的一部分，那她现在算是人类还是宝石的从属？
她不是普通人，不可能单纯地认为自己有了特殊能力并因此感到狂喜。但她也不是圣人，谁都不知道宝石的强大力量会不会同化她，对她有生命威胁。这种情况下，她一点儿也冷静不了。
奥罗拉闭上眼，在黑暗中抚平自己的心绪。
然而下一秒，就在她放空自己脑袋的时候。
一个光点忽然出现在眼前，如同全息投影，黑暗朦胧的画面中突然点亮一个小小的光斑，然后像个信号一样，画面里其他地方依次亮起。
巨大的地图漂浮在奥罗拉的意识海中，她能看见，最初亮起的光点正是她所处的复仇者大厦，以她为中心扩散出去，黑暗的世界版图最终变得清清楚楚。
下意识的，她想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画面转瞬间放大拉近，透过高耸入云的建筑，透过电梯井，透过封闭的电梯，她看见了站在电梯里的自己。
既然能放大，那能不能缩小。
画面从俯角拉开，像上帝在上空俯瞰人间。奥罗拉用意识控制着，看着版图一点点缩小，最后被包裹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
所以还是有限制的。亮起的地方就是她能到达的，黑暗的就是她不能去的。
到现在，奥罗拉已经有点麻木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在一场真实的游戏中，无比的虚幻和不现实。
电梯里的女孩紧闭着双眼，眼球不断地在眼皮底下颤动。她全身入定般一动不动，随着电梯叮地一声，女孩猛然睁开双眼。
在澄澈的钢蓝色的眼睛里，有梦幻般的晶蓝闪过。
“索科维亚突发暴袭，神盾局收到匿名邮件，捕捉到超级计算机侵入痕迹。”
电梯门打开前，奥罗拉听见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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