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是替死鬼吧?
盖提亚差点气笑了, 要不是他读过爱手艺的小说(虽然是当做催眠读物),他还一准把丹弗斯口中吐出的这个词当做称赞之语,十分热情地和他成为朋友。
而现在,还没有完全转换成为人王的盖提亚决定把这个看似蠢萌的调查员安排上了。
金发的青年露出一个骄矜但又暗含关切的微笑,接过那个画着旧印的古怪吊坠挂在脖子上。然后在对方将要露出的计划通表情里,单手握住撬棍,并把它重新还给了那个亚麻色头发,脸上带着一脸傻乎乎笑容的钻探队员。
“谁让你承认我是你的朋友了?这种粗劣的东西, 我不需要,你自己拿着就好, 别来烦我。”
盖提亚小心眼地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对方堪称错愕的表情, 才将下半句接了下去:
“刚才不是有说吗, 南极洲存在猛兽,猛兽这种东西, 怎么看也是用枪比较管用吧?这根撬棍寒酸死了,看在你手上也没枪, 还把唯一能防身的东西给我的份上,我就勉强承认你是我的朋友好了。”
旧印, 接收。撬棍,返回。朋友, 反插flag!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丹弗斯快被对方一系列动作给打蒙了。要论经验, 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调查员, 在过去的多次冒险中也结交(坑)了很多朋友, 每次都能从麻烦时间里顺利脱身,除了本身的幸运足够高之外,高超的交流技巧也是必不可少的。
之前结交的人里也不是没有怀疑他动机的人,最后也在他强烈的人魅力之下打消了疑虑,并在危急时刻帮助他逃脱生天。
这么年复一年地下来,他都对“接到委托——调查——结交朋友——遇到危险——朋友挡枪——逃脱生天”这套流程感到麻木了,结果今天碰见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资深调查员丹弗斯感到有点不明所以。
正常情况下朋友的反杀套路不是直接拿着撬棍敲晕他吗,这次怎么主动接受了旧印,又把撬棍还了回来?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对方傲娇地没有接受他朋友的套路,看样子也不准备在心里把他当成朋友,顺手还在他头上反插了一个朋友的标签。
要不是盖提亚言谈之间体现出对那些亵渎的知识一无所知,丹弗斯都快怀疑对方也是个资历深厚的调查员了。
丹弗斯张开口,正准备推辞的时候,盖提亚又顶着一张气死人的高傲脸说了一句:
“你没必要推辞,能当上我的朋友是你的荣幸。”
资深调查员背后一寒,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种等级的flag是能够随便立的吗?大学里谁不知道变成了“朋友”就相当于和死神打了个招呼,从此以后大概就会喝水噎死,游泳淹死,就连待在家里也能一不小心就猝死了啊!
像这种死法还算好的,就怕遇到和邪神有关的事件,不是变疯就是变成了邪神走狗,连自己的意志都被摧毁,那才是生不如死。
偏偏对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场全开的时候甚至能单凭气势就把他压制得说不出话来,仿佛不答应的话在下一刻就要被活撕了一样。
浑身的探测雷达都在拼命叫嚣这个人不好惹的丹弗斯果断选择了认怂。
“啊哈哈,那我就……就这样吧。”
亚麻色头发的白人青年僵硬地干笑着,调查员最后的倔强让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反正,不能让那个禁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成功把flag反插了回去之后,盖提亚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人青年闲聊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一再回忆起刚才丹弗斯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水晶一样的东西。
虽然这个疑似,不对,是肯定是调查员的家伙出于胆怯的原因,让这块偏方三八面体保留了很大一部分水晶晶簇的部分,从而破坏了应有的形状,但盖提亚还是能很轻松地在脑内还原出那块晶体应有的形状。
那是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吧,那绝对是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
这么说马里斯比利在加入这个以密大为前身的研讨会之后,接触到了亵渎的知识,从而越陷越深,已经成为了奈亚拉托提普的信徒了吗?
而且密大里还保管着那个阿拉伯疯子的死灵之书……
真是烦死了,明明只想要解决老所长和跑到异闻带搞事情的七个A组二五仔,怎么事态就越来越复杂了呢?偏偏马里斯比利手上还有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这种东西,遇到危险就把这东西扔到哪个幽暗无光的地缝里那可就好玩了。
盖提亚不安地想着,加快了手上解析这座荒城里魔术的进度。
此刻,他还没有注意到,世上已经有普通人总结出了一个叫做“墨菲定理”的东西。
……
自从马里斯比利加入了密斯卡托尼克研讨会之后,随着接触的隐秘之事越来越多,他的思维也愈发怪异,终于在看到了以前某篇关于南极的报告之后,升起了在这块荒无人烟的冷原上建立长期据点的念头。
首先,他以研究量子力学的名义申请了项目,接着再和联合国达成了交易,光明正大地把迦勒底开办了起来。然而这并不是全部,极具野心的马里斯比利把目光投向了那篇报告里的荒废之城。
由于此处笼罩着极为特殊的磁场,平常人一般不会发现,所以马里斯比利在稍微布置了一下之后,在这片荒芜的废墟里又重新开设了一个据点。
一个身处废墟与地下,仅属于他一个人的据点。
身处高峰的迦勒底,和埋藏在废墟和地底的无名据点,就像是一明一暗的双子星,构成了马里斯比利心目中完整的研究场所。
为了巩固这片从1990年就开始建设的基业,马里斯比利在无名据点上可谓是下了血本,从冬木圣杯战争里赢来的资金除了供给迦勒底之外,就是将这片秘密基地尽力打造得不可攻破。
单是这片冰层上,就层层叠叠地嵌套了成百上千个强力的阵势,风雪中随时游曳着上百个使魔,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还放置了能够自动触发的科技侧武器。他和A组御主们居住的房间之外的大片区域,更是直接异界化,倘若没有超出时钟塔君主的实力和理解星空真理的大脑,只要一靠近,精神就会永远迷失在里面。
这样的布置,对普通人而言,不可谓不是固若金汤,甚至对盖提亚本人都造成了一点麻烦。
哪怕所罗门是整个现代魔术的源流,盖提亚还像仓鼠一样存了三千年的魔力,但是没法理解就是没法理解。
就想法和创新来说,马里斯比利不愧为时钟塔的十二君主之一,他甚至开创性地将以学问和逻辑为基盘的西洋魔术,阿尼姆斯菲亚的扭曲传承,密斯卡托尼克保管的禁·书中的亵渎知识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他个人独有的魔术。
这种由邪教徒创造而出的扭曲术式让盖提亚感到相当不适应。
人理修正式并不属于活人,更近似于具有极高逻辑性的人工AI,而这些涉及邪神的东西则完全属于无逻辑性、不可名状的混沌。
要让逻辑程序理解混沌,简直就和在一堆正常运行的程序里塞进大量不知所谓的乱码,让外神旧日看到启动的旧印一样恶心。
当然,被旧印恶心到的旧日或外神们通常会采取一个做法,那就是直接干掉那个散发恶心味道的家伙。破解马里斯比利的魔术破解到差点产生反胃幻觉的盖提亚,显然思维和曾经的那些邪神们同步了。
让能言善道的布涅(Bune)哄走了那个明显是资深调查员的丹弗斯之后,盖提亚在原地临时制作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在他脖子上挂上工牌,伪装出一切如常的假象。自己则隐去身形,急速而不引人注目地在营地中飞行起来。
……
在强忍着恶心解析完马里斯比利的魔术之后,布置在营地里的防御机构对于盖提亚就无法构成阻碍了。
盖提亚灵活地穿梭在这座厚重、古老、死寂的废墟里,身边隐形的仆役游动着,不时发出无声的尖啸,但却对他的经过一无所知。
古老者们拥有敏锐的艺术直觉,修建起来的城池违背了人类审美,但又意外地显得神秘莫测,超凡脱俗。就算是历经了几十万年地壳变动,冰雪封城,残存下来的部分也惊人的华美。
只可惜无论是修斯和古老者们,现在都躺在盖提亚的必杀名单当中。
欣赏够了美景的第一兽直接出现在营地最大、最敞亮、也最中间的房间外面,外面泛着污秽黄光的阵势坚持了两秒即宣告失效。
房间当众出乎意料的空旷,也没有什么反人类的美学设计,就只是一间普普通通光线明亮的房子而已,除了床和书橱之外,还有一个加工原料的工作台。
马里斯比利正守在工作台边,痴迷地凝视着手中那块丹弗斯曾经提到过的偏方三八面体,过了好一阵子,才用魔兽羽毛制成的笔沾了沾墨水,迅速一张光滑微黄,十分有弹性的“纸”上写了起来。
难以言喻的亵渎气息从纸上扩散开来,化作无形的波动融入马里斯比利脚底闪现的魔术阵势中,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整个地脉,以及,在这上面生活探险的人类。
啧,这么下去南极迟早要完。
盖提亚挑了挑眉,正准备靠近毁掉那本邪恶手稿的时候,目光却像被什么牵引着似的,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堆在工作台上的东西。
工作台上散乱的堆着一些碎片,大多都是些不成形态的晶片,萦绕着寒冷的魔力气息。而这些碎片当中,只剩下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半成品,被珍而重之地放在天鹅绒垫子上,凸出的棱角隐隐发出彩虹色的光泽。
盖提亚一愣,接着不受控制地向它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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