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柱们阵地布置得太好的后果就是,闻讯赶来的间桐鹤野父子差点被门口的术式炸成碎片。
面对着间桐脏砚已死的现实,间桐鹤野顺理成章地提出了对间桐家继承的要求。尽管继承了家中资产和名义上的家主之位,间桐鹤野对于召唤出魔神并干掉脏砚的雁夜难免有些心虚。
渴望脱离家族的雁夜根本就没在意这点小事,反倒是在关于樱的处理上,两人大吵了一架。
当然,是雁夜单方面跟鹤野吵架。
最终鹤野被雁夜深重的执念所倒,不得不在这方面做出退让,继续让樱留在间桐家。
“雁夜,你确定你要参加圣杯战争?”
在带着慎二和小樱离开间桐大宅之前,间桐鹤野忍不住回头对着深藏阴影里的男人问道。
“当然,我要参加这次圣杯战争。”
间桐雁夜最后蹲下来摸了摸樱的脸,强忍着不舍把樱推回了鹤野身边。
“樱,雁夜叔叔还有事情要办,等过几天再和你出去玩,好吗?”
“为什么?脏砚已经不在了,你已经自由了不是吗。间桐家几百年积攒下来的资金,是足够你挥霍上很久的吧?”
间桐鹤野完全无法理解雁夜的这种执念,拼尽全力地想要逃离这个家族,然后又心心念念地延续着间桐脏砚的执念。明明梦寐以求的未来就近在眼前,却没有奔向新生活的勇气。
“难道……难道是为了葵?”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间桐雁夜一脸狰狞地推开了鹤野。
“不要再说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把小樱送到那个老不死手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看来你想好了,间桐雁夜。”
盖提亚看着拼命自我催眠无视魔神柱,但还是忍不住露出满脸英勇就义表情的间桐雁夜,嗤笑了一声。
“是个很有勇气的决定啊,明明你浑身都在发抖。”
明明给过你选择的自由了,作为一个逃脱间桐脏砚掌控的普通人,带着间桐樱一起普普通通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还是说禅城葵那个女人真的就这么魔性?
说到底,还是因为凡人的贪欲作祟吧。
有了一个,就想要继续下一个,有了下一个,就还想要更多……永远都在追寻,永远都不满足,直至被自己的欲望吞噬。
人类应该是更高贵、更完美的存在,睿智天成,实力强横,这样才能有驱使魔神的资格。
所以,这样堕落的人类,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
“咕——”
间桐雁夜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但实际上并没有缓解他绷紧的神经。
紧张的什么的,谁都有吧。
尤其是这个金发男人,明明看起来是人的形态,可那双看过来的眼睛,目光根本就没聚焦到任何一个点上,如深渊一般,如凝固的鲜血一般,只是空落落地反映着现实而已。
那绝对不是人类,而是更非人、更高位的存在,也许,那就是魔鬼吧。
要是盖提亚知道间桐雁夜究竟在脑补些什么,一定会给他一个鄙视无语的表情。
七十二柱魔神原本就有一大半属于堕天使和地狱君主,还有不少魔神根据现代历史学研究,其原型根本就是被基督教征服地区原有的土著神。
比如曾经向吉尔伽美什大胆求爱,并被恩奇都用牛腿砸脸的伊斯塔尔,就是七十二魔神中的至上四柱之一,其名为亚斯塔禄。不过,依照亚斯塔禄那副尊容,伊斯塔尔八成会发出尖叫,并开着马安娜飞到空中用金星轰平它吧。
“嗯,我想明白了,我会召唤Berserker。在我死后,我会把我的灵魂交给您的。”
间桐雁夜撩开垂下的衣袖,露出手背上殷红的圣痕。
等着我,葵……我一定要让你明白,远坂时臣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托付一生的对象。无论是让你们母女分离也好,还是让你们陷入痛苦也好……只要我能打败远坂时臣,我就能连同你也一同拯救了吧。
等下,灵魂,间桐雁夜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盖提亚微妙的感觉到了一种侮辱,他怎么可能是那种收割灵魂的东西,他可是所罗门王创造的人理修(烧)正(却)式 !
“不要把魔鬼和我相提并论,我是从属于所罗门王的魔神。我从来不渴求召唤者的灵魂,需要的代价也自会去取,不需要人类来添乱。另,尔等先祖巴巴托斯,也已在此地现身,空闲时前去拜谒它吧,人类。”
那样的话,在耶路撒冷遇到这个魔神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不知为何,间桐雁夜的忐忑不安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所罗门”这三个字特别令人安心吧。
传闻之中受到神祇钟爱的智慧王,奠定现代魔术基础的魔术王,他所执掌的七十二柱魔神,同样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么召唤Berserker之后,就让他自杀吧,以令咒之名。”
对面的魔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间桐雁夜心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盖提亚!”间桐雁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紧紧捂住令咒,“远坂时臣那个家伙一定会召唤从者,没有Berserker我根本连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话和直接不参加有什么区别!
“真是可悲,除了利用从者,你就找不到其他方式击败远坂时臣了吗?说到底,圣杯战争所带来的从者只是虚假的力量,一旦结束就会收回,根本不会有任何残留,届时身为御主的你,就会被重新打回原形。”
“哪怕你侥幸击败远坂时臣的从者,欠缺如此之多魔术训练的你,在七天后再对上远坂时臣,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就算击倒了远坂时臣,已经嫁为人妻的远坂葵真的会选择你吗,你就准备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吗?”
“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
间桐雁夜爆发的情绪突然凝固了,因虫子啃食而显得坑坑洼洼的脸痉挛着,大声哀嚎,宛如受伤野狼般夹着尾巴逃走了。
送走了情绪完全崩溃的间桐雁夜后,盖提亚重新抬起头,眺望着远方不断变化的未来。
所有计划已经成型,各柱魔神已经就位。圆藏山、远坂宅、圣堂教会……整座冬木市都被笼罩在隐晦而强力的魔法阵中,高悬在天空缓缓运转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工程到他这里,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布置完毕。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拔除冬木圣杯这颗毒瘤,让冬木真正成为宜居的城市而已。
作为王的居城,这里一定是要干净、平和、舒适的,否则这里就是应当遭到废弃的地方。盖提亚这样想着,驱使着魔神将还在冬木活动的御主们都纳入掌控,杜绝本次战争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同于时间神殿崩碎才临时开悟的“人王·盖提亚”,现在的他类似于由兽转人的中间状态,既保全了魔神王时期的所有力量,同时又得到了人王那副迥异于所罗门的形体和技能。
大圣杯就在圆藏山,正处于一种无人打扰的状态,而制作打开大圣杯的钥匙其实并不复杂,相当于七骑从者灵魂的魔力量他完全也可以独自提供。
不过,大圣杯毕竟是类似于时间神殿的第三法造物,并存在抵达根源的可能,贸然伸手,恐怕会引起抑制力的连锁反应。尤其是现在还处于无证偷渡,未曾完全脱离兽性的状态中。
要是在爆破大圣杯的时候,抑制力突然降下几骑冠位,那乐子可就太大了。
因此他才打算遵守圣杯战争的规则,打算以符合流程的方式开启大圣杯。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盖提亚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整座冬木市也处在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中。
生活在这里的市民毫无察觉,一场关乎整座城市命运的战斗正在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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