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波大惊失色的一声尖叫, 和虽然只有四个字等你内涵相当丰富的一句话,成功让整个营地陷入一种异样的寂静。
双胞胎惊讶地看着沈都清,其中一个的眼神明显有少许嫉妒的成分。
宫铭音塞了一嘴面包, 嘎嘎嘎嘎放声大笑一通, 狗胆包天地说:“二爷被破处了?”
话音还未落地, 屁股忽然被蹬了一脚,啃着面包一头栽到地上。
“破你妈。”江峙冷冷收回脚。
另一位当事人就很从容了, 站在对面身体舒展地伸懒腰, 看戏看得很愉悦。
她起床没找到皮筋, 头发没扎,随手抓了两下散在背后,一种很少见的慵懒。
江峙远远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一大早就在那儿勾引人。
江峙去洗手间, 沈都清也去洗手间, 走得慢,比他落后几步。
沈都清站到他旁边, 慢条斯理地开始挤牙膏,一边觑他一眼。
江峙一个正眼都没看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没睡好吗?”沈都清问。
洁癖精估计从来没睡过别人的帐篷别人的床,黑眼圈都快冒出来了。沈都清稍微有那么一指甲盖儿大的歉意。
江峙一点反应都没给她, 对着镜子刷牙。
当然没睡好。
不习惯睡别人的床是一方面, 昨天沈都清在那个帐篷睡过午觉, 到处都是她的味儿, 睡得着才奇怪了。
他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
肾这么好。
沈都清心情倒是很不错, 江峙不理她,她也没生气,侧身倚着洗手池的台子,边刷牙边盯着他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只有电动牙刷轻微的嗡嗡声。
江峙先刷完,弯腰,用手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帅。”沈都清围观他洗脸的全过程,漱完口放下牙刷时,冷不丁冒出一句。
江峙手撑着洗手台,侧眸。
沈都清把头一歪,和他的脸保持平行,然后弯起眼睛。
两人在淅沥的水流声中,无声对视。
燥了一晚上,此刻江峙脑子里只有一个恨恨的念头:
亲死她。
但左边太阳穴的淤青还未褪,这个女人下手比谁都狠。
亲个几把。
旁边响起一道声音:“你们准备接吻的时候说一声,我回避一下。”
沈都清这才注意到水池对面还有个人,蒋柏舟也在洗漱。
她看过去时,蒋柏舟冲她微微一笑,眼镜反了一下光。
有一种调情被人撞破的微妙感。
沈都清淡定地收回视线,低头洗脸。
女孩子洗脸的步骤比男孩子复杂,洗手池只剩沈都清一人时,双胞胎过来了,开了水龙头洗手,不经意地问:“你昨晚怎么睡的江峙的帐篷?”
沈都清看了她一眼。
她现在能分辨出来一点点了,这个双胞胎眉毛上有颗痣,就是跟她吐槽沈霏霏性不好的那个,也是问江峙微博的那个。
姑且称她为小痣吧。
沈都清一笑:“因为他的帐篷舒服啊。”
“哇,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会照顾女孩子的人。”小痣玩笑的语气,“不过不是说他洁癖很严重吗,洁癖应该不会同意跟人换床睡吧。”
“分人。”沈都清说完,拿起洗漱包离开。
-
宫铭音一瞧见沈都清,便热情呼唤:“二奶!来吃东西,专门给你留的三明治。”
沈都清着实被雷了一把,差点以为自己昨晚在山崖下面被什么脏东西俯了身。
她走过去,接了宫铭音塞给她的早餐盘,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宫铭音大声重复:“二奶啊。”
沈都清哭笑不得:“什么二奶,太难听了吧。”
“不难听!超好听!”宫铭音得意洋洋,“你是我二爷的女人,就是我二奶!”
江峙就在桌边坐着,靠着椅背,鞋尖踩着桌子,眼皮半睁不睁,一副困倦的、随时都能就地入睡的样子。
闻言只是斜了宫铭音一眼,没说话。
沈都清这才反应过来“二奶”和“二爷”的对应关系。
试图纠正宫铭音的错误认知:“等等,我什么时候是他……女人了。”
“你们昨晚不是睡了吗,你想赖账?”
“你的视力还好吗?我们从两个帐篷走出来的,你没看到?”
沈都清以为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明,刚刚还在看热闹,没想到这个蠢不拉几的猴子这么能自欺欺人。
“你睡他的帐篷,他睡你的帐篷,四舍五入不就是你俩睡了吗!”宫铭音特别理直气壮。
沈都清:“……”
这强大的四舍五入,竟无法反驳。
她转向江峙,见他懒懒地坐在那儿,明显听到了,却一点也反应都没有。
得,沈都清也不费劲解释了。
“好吧,乖孙子。”她从善如流地接受这个设定,拿着早餐盘坐下。
小痣也在吃饭,看了看她和江峙,说:“原来你们是一对吗?我昨天都没看出来,以为你俩就是普通朋友呢。”
沈都清咬了一口三明治,模棱两可地回答:“你猜。”
江峙的早餐只吃了一半,坐在椅子里犯困,没骨头似的瘫成一张饼,但椅子太小,而他个太高腿太长,非常屈就。
小痣不时看他一眼,过了会儿笑着说:“他睡得好可爱。”
沈都清喝着牛奶,云淡风轻地一笑:“是吧。”
颇有一点自豪的意思:是吧,这么可爱,我家的。
江峙这种男生,尽管脾气臭没素质,但长得够帅,连带这种拽上天的脾气也成了“有性”,坏男孩,对女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小痣多少是有点那个意思的,不过昨天几次主动和江峙搭话,他都很冷淡。
小痣有点不相信沈都清和江峙的关系,这两个人昨天几乎全程无交流,除了后来一起掉到山崖下面,没觉得江峙对沈都清有什么特别的啊。
小痣不甚走心地笑笑,没一会儿就起身回了帐篷。
沈都清看着她的背影,对江峙说:“对你有意思哦。”
江峙仰着头都快睡着了,撑开眼皮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嗯?”
沈都清看着他困得仿佛一夜没睡的模样,奇道:“你昨晚在我帐篷里干嘛了,困成这样。”
江峙怎么会说自己心火燥了一晚上睡不着,高冷地把脸往另一边一偏,没理她。
很要面子的。
-
江峙整理帐篷,在缝隙里发现一个小皮筋,皱眉捡起来。
是谁掉的显而易见。
本能想丢出去,想了想又没扔,随手套到手腕上,把帐篷收起来。
另一边,沈都清身残志坚地自己收好帐篷,正想去找无痣双胞胎借个皮筋,发现她人已经不在,跟宫铭音先走了。
沈霏霏她暂时不想说话,小痣姑娘对她有敌意,所以她决定忍一忍。
小痣似乎搞不定她的背包,江峙经过时,她叫了他一声:“你能不能帮我扣一下这个,我一直弄不好。”
说话时手抓了一下他的胳膊。
很轻的一下,像只是请求时的下意识动作,对其他男生倒没什么,可能注意力都在她的问题上,根本察觉不到。
但,这是个洁癖精。
还是个钢铁直男洁癖精。
江峙眉头立刻压了下去,不善的目光扫向小痣还抓在他手臂上的手:
“手不想了自己剁掉,别瞎几把乱碰。”
极度不耐烦的语气,像下一秒就要发飙动手了。
小痣被吓到了,赶紧把手拿开。
“我只是……”
江峙根本没在听她说话,拧眉看着自己的袖子,用左手掸了两下,掸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意碰到被她摸过的地方,把嫌弃表达得淋漓尽致。
让人毫不怀疑,这件外套回去之后就会被他丢进垃圾桶。
“我来我来。”高扬波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为所有不小心惹到这位暴脾气大佬的人解围。
江峙径直朝沈都清那边走去,背影还带着一丝被玷污的怒气。
小痣还在原地愣着。
就碰了他一下,至于吗。
江峙走过来时,沈都清正准备把背包背上,见他臭着脸,想到刚才那边传来的几句对话,有点好笑。
“你会不会有点过于小气了?”她说。
好歹对方也是个女孩子,碰了一下胳膊就对人家发火。
江峙冷冷地说:“我昨天才把帐篷让给你,你会不会有点过于忘恩负义?”
“……好吧,你一点都不小气,我忘恩负义。”沈都清瞧见他手腕上的黑皮筋,“诶,你在哪儿找到的?”
江峙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才记起这个,从手腕上撸下来扔给她。
还要嫌弃一句:“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沈都清没和他计较,因为她扎头发时,江峙拎起了她的背包。
他主动的绅士行为让沈都清有些感动,跟在他身后离开营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生出一种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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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脚受伤一个困成狗,其他人的腿也酸的直打颤,下山时大家一致决定坐缆车。
缆车的外观很漂亮,很Q,相对容量也就小了些,只能容纳两人。
沈都清在乖孙子的“孝顺”下理所当然被安排到与江峙一组,不过江峙上去也是睡觉,大好的风景,一点都吸引不到他。
沈都清的手机昨晚失踪得很彻底,没找到,全程拿着他的手机兴致勃勃地拍照片。
拍够了风景,开始拍江峙靠在玻璃上睡觉。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比平时温顺多了,窗外青山薄雾,衬得他五官清隽。
到山下时,各家已经派了车来接。
沈都清的脚伤不严重,在家休息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周日晚上,班级群里已经有人得到了小道消息。
是一位父母都在七中教书的教师子弟,无私为大家分享:“我们班这次考得不错,平均分年级第三,薛老师还准备了礼物给大家。”
在一帮问“我考了多少分”“我第几”的询问里,对方说:
“我就看了一眼,哪儿记得你们在哪儿。不过前十我们班有两个,沈都清还是第一,朱泾第七。”
然后是一片艾特沈都清和朱泾的恭喜。
朱泾很快被炸出来,谢过大家的恭喜,又发了个价值9.9的手气红包。
沈都清跟随班长脚步,一样也来了一套。
这边刚退出群聊界面,薛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先是恭喜和表扬,然后提了一下正事:周一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国旗下演讲,让她提前写个稿子。
-
周一早晨,沈都清依然坚持骑车上学。
出门时毫不意外地遇到江峙。
他昨天补眠大约补得不错,看起来挺精神,单脚支地,无聊地拨着车铃。
瞧见沈都清时,目光微微停了一瞬。
沈都清今天穿着藏蓝色小西装外套配白衬衣,下身子短裙,脚上是黑色小皮鞋和白色长袜。
很好看,尤其显得双腿漂亮。
沈都清叼着牛奶骑车经过,对江峙隐含不悦的盯视视而不见。
不一会儿,江峙从后面追上来,非常不客气地问:“你穿的什么玩意?”
沈都清把牛奶拿开,瞥他一眼:“这是你自己学校的校服,你不认得?”
七中的校服分为运动服和制服两种,各两套。制服偏正式,不如运动服方便,除了校庆等重大场合,极少出现。
她今天穿的就是制服。
“回去换掉。”江峙不知为何对这身校服很不满意。
沈都清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一眼:“我穿这个有什么问题,你家现在也搬到海边了?”
江峙不仅管的宽,还很霸道:“你换不换?”
“我今天要演讲,薛老师通知了穿制服。”沈都清觉得自己现在对他的脾气真是太好了,竟然还解释。
演讲?
想到升旗时乌泱泱的全校师生,江峙眉头皱得更深,不耐烦地反问:“你演讲用腿演?”
沈都清:“……”
这是什么霸道钢铁直男,21世纪了,还不许女孩子穿短裙?
露个腿怎么了,她还不是他女朋友呢,就管这么宽,以后是不是还要让她裹头巾出门?
沈都清懒得搭理,快蹬了几下甩开他。
但她现在是个腿脚有那么一点不便的小残疾,想跑过江峙是痴人说梦。
不到五米,江峙就追了上来,皱眉从旁边看她:“你脚不疼了是吧。”
沈都清不理他,再次加速。
这次依然没有跑过五米。
江峙倒是没有再追上来,但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车。
沈都清的速度一下子被迫减缓。
江峙没有太用力,只是拽着她不让她跑太快,但沈都清和他杠上了,拼命踩脚踏,企图用速度甩掉他。
江峙“呵”了一声,“行,看来你脚是好了。”
他干脆把自己的重量挂在沈都清的车上,脚在地上一滑一滑,让她带着自己走。
沈都清吭哧吭哧蹬了半天,还没到学校的路口,人已经快累瘫。
她转身去推江峙的手。
“你搭便车还搭上瘾了?”
江峙抓得很牢,还冷笑一声说:“你能推掉算我输。”
“江峙,你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沈都清有点气。
明明在崇山才觉得他有了些长进,有时候也没那么幼稚,偶尔可以靠得住。
没想到一下山就现了原形。
江峙被她一骂火更大,语气就显得很凶。
“十三度,你穿短裙,不知道男生背后怎么意淫你的是吧。”
沈都清气极反笑:“真是好笑,你们男生猥琐,在背后意淫.女生,反倒是我们女生的错了?先不说校服不是我设计的,你在七中一年了,看到别的女生穿短裙也要每一个都上去管一管吗?”
江峙臭脾气上来,又有点莫名的恼羞成怒:“她们穿不穿关我屁事。”
他的注意力什么时候往女生身上放过。
沈都清也来气了:“我穿不穿裙子关你屁事?眼睛长在他们身上,难不成我要在腿上贴个标签:谢绝观看?”
江峙冷着张脸,没说话。
一场莫名其妙开始的争吵,又突然陷入莫名其妙的沉默。
沈都清也觉得诡异极了,她跟江峙从来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地吵过架。
她不爱跟人吵,江峙就更不爱了,有力气叽叽歪歪不如直接动手。
这大概也是他们没吵两句就同时暂停的原因。
江峙烦躁得不行。
他什么时候管过女生穿不穿裙子,他妈的爱穿不穿,关他屁事。
上回抓到郭良偷拍的火还没消,沈都清又跟他杠,话一句赶一句就这么吵起来了。
当时就应该直接把郭良揍一顿。江峙冷冷地想。
道歉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
两个人之间气氛僵硬,谁都不愿意搭理谁。
快迟到了,沈都清不想跟他僵持下去,骑车要走。
江峙的手还抓在她车上,没松。
沈都清胸口一股气,懒得说,抬脚就往他腿上踹。
江峙察觉到她的偷袭,反射性抬手抓住了她的脚。
沈都清僵住。
她右脚点地,左脚被他抬起,停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姿势。
江峙低头一扫,目光也是微微一愣。
空气陡然间变质。
方才的对峙、紧张不见踪影,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双方选手,怒气值突然双双跌至0,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暧昧。
气氛陷入另一种奇怪的僵持。
这个场景实在太奇怪了。
于是谁都没有先说话。
沈都清盯着自己被抬起的左腿,心不在焉地想:
真他妈好看。
江峙的视线早已挪开,一次都没有往下看过。
虽然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篇幽暗,黑糊糊的,什么都没有。
他偏头瞪着侧前方,侧脸绷得很紧,耳朵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泛起粉红。
虽然裙子里有内衬,沈都清还穿了安全裤,极大降低了走光风险,但这一刻,还是,很尴尬。
“你还不放手。”她说。声调明显没之前那么高。
但这句话落在神经紧绷的江峙耳中,无异于“你这个死色狼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他有点气急败坏,也许是恼羞成怒,凶巴巴说:“你自己抬起来的,自己不会放下去?”
声调一样是低的,虚张声势。
“……”
沈都清气得把脸扭开。
江峙飞快地瞄了她一眼。
然后发现了什么。
“你脸红了。”他说。
沈都清没好气:“被你气的。”
此时,好巧不巧,刚刚下了公交车的郭良经过。
他先看到的两人,压抑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很不屑的鄙夷的表情。
这一幕实在容易让人想歪。
“江峙,你不是装得很正经吗,还说我思想污秽,你自己不比我更过分。”新仇旧恨,郭良对江峙的恶意很大。
沈都清和江峙这才注意到有熟人经过。
下一秒,两人同一时间,一个松手,一个撤脚,迅速恢复如常。
非常的默契。
江峙脸色挺冷地看了眼郭良。
自己撞到枪口上,真是找死。
偏偏郭良找死找得还不够,继续挑衅:“大街上就这么放得开,直接看内裤,也不怕人看见,你俩上过床了吧?”
沈都清不是第一次见到欠揍的男生,但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恶心的。
不过她还没说话,江峙已经有了下车的动作。
然后郭良立刻就脚底抹油快步走开了。
江峙冷冷地看着他往前跑过路口,进了学校。
他收回视线时,往沈都清那边瞥了一眼。
沈都清没看他,踩动脚踏往前骑去。
江峙沉默地跟上。
还没走出一米,沈都清忽然又伸出左脚,往他车轮上用力一踹。
正中。
这一脚用了她毕生功力,江峙冷不防被踹个正着,车头猛地一偏。
他及时从车上跳了下来,但偏了方向的车朝着路边的绿化带就冲了过去,一头倒扎进去,后车轮翘在天上,咕噜噜地转。
江峙站在倒立的车旁,看着她风一般离开的背影。
半晌,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他抓抓头发。
-
沈都清堪堪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江峙把车从绿化带搞出来,慢慢悠悠地推到学校,进班比她晚了足足二十分钟。
语文早自习,薛平来转了一圈就走了,江峙大摇大摆地走到沈都清旁边,坐下。
沈都清还在生气,当着他的面,在违纪名单上用力写下一个大大的“江峙”。
下笔太狠,把纸都划烂一道。
江峙慢条斯理地把语文书拿出来,随便翻了一页,搁在桌子上。
然后左手撑头,看她。
沈都清的侧脸上写着“别打扰本副班长”的高贵冷艳。
但白嫩嫩的耳朵尖透着红。
江峙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
沈都清面无表情地把书竖在中间,挡住他的视线。
江峙手指一勾,把书弄倒。
沈都清看都没看他一眼,重新竖起来,并用双手捏着下端,不给他机会再扳倒。
江峙直起身,往她旁边靠过来。
他垂眸盯着沈都清的耳朵,心里跟被羽毛搔了一下似的,有点痒。
“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低声说。
沈都清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你最好闭嘴,再说一句,我就动手了。”
江峙不怕死地又开口,声音更低:“你在害羞吗?”
下一秒,只听轰地一声——
巨响打断了教室的朗朗读书声。
高扬波正在书后面偷吃饭团,被吓得差点从鼻子喷出来。
面前的书都被那一下震倒了,他还以为地震了,结果一抬头,发现全班人都在,就前面两个人齐刷刷消失了。
他赶紧站起来往地上一看。
江峙连人带椅子被掀翻在地,这次沈都清没有再下跪卖身葬他。
她蹲在江峙旁边,举着右手,胳膊肘狠狠砸向江峙胸口。
表情非常冰冷,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女杀手。
江峙被砸得闷哼一声,差点吐血。
高扬波看着都觉得胸口一通,饭团卡在嗓子眼儿都咽不下了。
却见江峙捂着胸口,明明疼得脸都快绿了,还笑得一脸荡漾:
“轻点,心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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