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展厅内设计了一个隔间作为放映室，放映室里播放的是二战结束后，一些记者采访与美国队长历史有关的一些人的录像。史蒂夫进来的时候，里面仅有的两个观众刚好要出去，史蒂夫侧身为她们避了避，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放映室的门。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布兰克则坐在了他的旁边。

    虽然放映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史蒂夫还是压低了声音：“娜塔莎说你辞职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这种行业可以跳槽。”

    “娜塔莎？”布兰克重复了一遍史蒂夫对黑寡妇罗曼诺夫的称呼，“你们的关系现在就这么好了吗？”

    “她是我工作上的搭档，你应该也有一个。”史蒂夫说。

    “他死了。”布兰克神色淡淡，好似在开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史蒂夫一愣，不禁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他便注意到了布兰克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铂金戒指戒指。

    这时候，放映室播放的正好是托尼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的采访录像。布兰克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静静的听完了这不到三分钟的录像。他一身黑衣，半长的金棕色头发被惨白的灯光映成了银灰色，黑压压的墨镜忠实的为他遮挡着来自外界的窥探。

    录像结束后，整个放映室彻底昏暗了下来。

    “一觉醒来，很多朋友都不在了，我现在只能在这里看到他们了。”看着曾经熟悉的面孔在自己面前又重新鲜活了起来，史蒂夫感叹道。

    “还是有人在的。”布兰克说。

    “那我应该也只能去医院找他了。”史蒂夫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七十多年过去了，就算还有人活着，也肯定已经老得都走不动路了吧。

    布兰克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也许你已经见过了。”

    离开了博物馆后，两个人又随意的交谈了一会。史蒂夫刚从冰里面出来的时候，是布兰克带着他熟悉现代的生活，他们还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虽然史蒂夫知道神盾局当初安排布兰克到他身边来，肯定不只是因为担心他不会用微波炉把自己给炸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一对偶尔还能聊聊天的普通朋友。

    “就算你周末的活动只能去博物馆看照片，也可以找个人陪陪你。”临别时，布兰克这样建议道。

    “上周已经有人给我介绍过女朋友了，”史蒂夫联想到了即使是在出勤做任务的时候也不忘给他拉皮条的娜塔莎，“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指的是，你可以试着交一些新朋友，这会对你融入现代社会有帮助。至于女朋友…  …”说到这里，布兰克不自觉的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那枚铂金戒指，“相信我，用爱情来充实自己的生活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史蒂夫笑着问：“过来人的教训？”

    “算是吧。”

    纽约大战后，史蒂夫就没有再和布兰克联系过。时隔一年多不见，史蒂夫自然也发现了布兰克身上的一些变化：长到肩部的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还有那枚铂金戒指。或许是因为已经不再是一名特工，又或许恋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眼前的这个“布兰克”没有了那种礼貌疏离的公式化微笑，性格也变得内敛了许多，与之前的那个威纳逊特工几乎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总之，现在的史蒂夫还暂时没能意识到，他遇到的这个“布兰克”，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

    和史蒂夫分开后，“布兰克”把手放进风衣的口袋里，一个人游荡在华盛顿的街头。他虽然目不能视，眼前永远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可只要通过听觉和嗅觉还有强大的精神感知力，他仍能在脑海中构画出发生在他周围的一切。

    汽车轮胎驶过马路的摩擦声，女人高跟鞋鞋跟叩击地面的嗒嗒声，风吹过路边的绿化带，叶子微微颤动发出“哗哗”的声音。身边走过了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以上，体重在65kg到70kg之间的中年男人，他听到了那个男人腕上的金表刮在他西装袖口的贝壳纽扣上的声音，还有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咖啡馆，它的老板是一个体型微胖的女人。身后的小巷里正在发生一起抢劫案，不过刚刚从他旁边走过去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准备报警了。

    只要他没有透支异能，精神力处于巅峰状态，连马路对面有一个正在等出租车的女白领头上的发饰是什么形状他都能感应的到。

    除了一对毫无焦距的眼睛，“布兰克”的外表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只需戴上一副墨镜，就算有人站在他面前与他交谈，也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盲人。他的世界里依然有声音，有气味，有无数线条构成的画面和图像，但就是没有颜色。

    这个缺陷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即使通过长时间的训练在行为上和其他人保持一致，也不能改变他现在也不过是个残疾人的事实。每每想到这里，一股想要报社的冲动就会不断地在他的心里咕噜咕噜的冒气泡。

    【宿主玩的还开心吗？】一道电子音突兀的在脑海里响起。

    “布兰克”懒得鸟它。

    【身为宿主的辅助系统，我不得不在此提醒一声，同一个空间内是无法长时间承受两个外来者的。】

    “把另外一个解决掉不就行了吗？”“布兰克”冷冷道。

    系统没声了，似乎是默认了他这个决定。

    又过了一会，系统体现出它除了定点转送之外的唯一用处：

    【滴——————检测到一位重要剧情人物正在向宿主所在位置靠近。】

    “谁。”

    【钢铁侠，他现在就在你后面的马路上。】

    “布兰克”一愣，然后几乎可以说是撒腿就跑。

    *

    是他看错了吗？

    托尼降下车窗，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街边的一家咖啡馆门口，他记得刚刚这里似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金发男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让他莫名的觉得熟悉，甚至在第一时间里就联想到了本应该还待在纽约州北部的布兰克。

    收回视线，托尼将手搁在方向盘上，摸了摸带有些许胡茬的下巴：“贾维斯，帮我打个电话给布兰克。”

    并没有等上多长时间，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布兰克那精致的侧脸通过虚拟窗口浮现在托尼面前，他看了托尼一眼，有些奇怪托尼为什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报表内容我已经发到你办公室的电脑里了，会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所以我把它取消了。”托尼把头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电影。”

    “我等会要出门去…  …”

    “晚上七点我在新开的那家电影院门口等你，顺便再一起吃个晚饭。”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强迫式了，托尼又瞪大了他那双湿漉漉的焦糖色眼睛，“可以吗？”

    “大约八点半我才能赶过来，晚饭你得自己解决了。”布兰克无奈叹气，心想到时候电影散场估计都半夜了吧，“你打算看什么电影？”

    “你呢？”托尼反问。

    “除了谍战。”

    托尼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就看什么电影这个问题两个人又探讨了一会，最后定下来的是一部喜剧片。

    “对了，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跟你还挺像的。”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托尼随口提了一句刚刚那个金发男人。

    布兰克漫不经心的问：“有多像？”

    “没多像了。”托尼又朝咖啡厅那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