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

    正睡得好好的 ，窗帘被突然拉开，堵在外面的强烈光线一下子全部涌进来充斥整个房间。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被光线刺入，这滋味可不好受，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人用锤子往他的头狠狠地来了那么一下子。原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就像被放进了一支摇滚乐队，一抽一抽的疼。

    他难受的皱起脸，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打算继续他的美梦。

    但那个可恶的家伙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被子被扯下来，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托尼略带烦躁的偏过头，不用睁开眼他都能猜到这个不敲门就闯进他房间扰他好梦的混蛋是谁。

    “噢埃文…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和干涩，“两个月没见，你总是这么一如既往的懂得如何让我迅速的对你好感全失。”

    “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没有这东西？”埃文逆着光现在窗口前，他的头发灿烂的就像初升的朝阳，“你发烧了托尼，快点吃点药或者起床让我给你打上一针。你已经二十一了而不是十二岁，你不能…  …”

    回应埃文的是一个差点砸到他脸上的抱枕。

    “如果有一天你无法继续你的医学生涯，我建议你去应聘一下全职保姆什么的，然后用你那从教科书上背下来的人生哲理给人们指引人生新方向，现在的老人都爱听这个。”托尼认命的把自己从床上撕下来，捡起被他扔到地上的裤子慢吞吞的穿起来。

    “这个你绝对可以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埃文弯着腰在床头柜翻找着什么，“我上次放在你这的解酒药水呢，托尼？别告诉我你又把它倒进了马桶里！”

    “如果你指的是那瓶颜色像屎闻着像堵塞的厕所的不明液体的话，上星期我把它兑进一杯朗姆酒里给了罗德，他趴在马桶边吐了一下午。要我说这东西可镇解酒，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听到‘朗姆酒’这个词。”托尼一脸嫌弃，并附赠躺枪的未来的战争机器×1。

    埃文怒了：“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那是我考研的实践作业！！！！！”

    “在这，不约ㄟ( ▔, ▔ )ㄏ不用感谢，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你在五年前把一整瓶福尔马林倒进我组装的发电机里而已，毕竟我们可是友爱和谐的亲兄弟，我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差点毕不了业。”托尼摊手。

    “我一个成年人不跟你一个二十多岁的青春叛逆期计较。”埃文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

    托尼无所谓的耸耸肩，将床上的毯子往身上一裹，一边打哈欠一边离开了房间：“我鄙视早更还不许别人过年轻人的正常生活的人。”

    埃文站直身，准备关上床头柜的门，却瞥到里面一盒包装完好的老式游戏机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埃文并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虽然他和托尼是兄弟，但两人还是得有一些自己的私密空间的。不知为什么，埃文还是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乳白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还有着银色钩边的荆棘鸟印花。埃文记得今年托尼送他的生日礼物也是笔记本，和这个很像，不过他的那个是黑色封皮，而印花是金色钩边。

    看来是日记？埃文觉得他还是把它放回原位的好。

    一不小心，他的手一歪，一大沓照片从笔记本里滑出来，埃文略略扫了一眼，脸上带了些许讶然。这些照片全部都是从小到大他和托尼的合影，从正在上幼儿园的他牵着刚学会走路的托尼到一身西装革履的他和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的托尼，一张不少，保存的完好无损，每一张的背后还用马克笔写上了准确的日期。

    本以为以托尼的性格…  …埃文望向了墙壁上被插满飞镖的美国队长海报。

    埃文的指尖划过这上面一张张从稚嫩到青涩的灿烂笑脸，端详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们重新按日期排好顺序然后夹在笔记本里，又把本子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已不自觉的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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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埃文拿着退烧药下楼来到客厅的时候，托尼睡在沙发上，身上覆了一层毛毯，隐隐约约突出一个人形。埃文把退烧药往沙发一丢便走到正在弹钢琴的母亲身边坐下，与她亲昵的肩靠肩。

    两人合奏一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然而才弹完前奏，埃文便已经错了好几个音节。于是他干脆四指并拢往琴键上重重一按，钢琴发出一段短促而低沉的噪音，彻底破坏了整首曲子的节奏。

    “耐心点埃文，你不能要求钢琴自己弹起来。”玛利亚｀斯塔克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神色有一种经由岁月流逝沉淀下来的成熟韵味。美丽、优雅、高贵、大方，在托尼和埃文的心中她一直是他们衡量女性的完美标准。

    “我耐心不下来妈妈，你要知道告白这事我还是头一回。”埃文有些挫败，肩膀都塌下来了，“别说弹钢琴，我现在紧张的连六线谱都认不全了。”

    “是五线谱。”玛利亚慢悠悠的纠正，“能和我也讲讲她吗？”

    “嗯…  …”埃文将手搁在钢琴上支着头，“她叫艾米莉，是音乐系的大三学生，擅长钢琴和大提琴… … … …”

    对于玛利亚，埃文总是能不设防的敞开心扉。话题一打开，埃文就有点停不下来，从他和艾米莉一起参与的演讲比赛说到在学校里和生物系的诺曼｀奥斯本【未来的绿魔一代】的针锋相对。

    这时，头发已经全白，但身体还算健朗的霍华德｀斯塔克推门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托尼，于是他故意上前掀开毯子的一角调侃道：“这里怎么有一个流浪汉呐。”

    已经睡够了的托尼扯开身上的毯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叹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家里过圣诞节。”

    父子俩又随意聊了几句，霍华德来到玛利亚身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这对已结婚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仍是那么恩爱。

    “你们在说什么呢，亲爱的？”霍华德问。

    “埃文打算在今天去机场接喜欢的女孩子并向她告白，也许我们可以让他搭个顺风车。”玛利亚笑着看了埃文一眼。

    “你们又要去哪，能回来过圣诞吗？”埃文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们。

    “我打算带你们的妈妈去罗马尼亚度个小假，下周一能回来。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把家里弄的太乱。”最后一句霍华德是对托尼说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时间好好准备一下我的派对。”托尼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好吧。”埃文有些无奈，不过对于他们家一贯的聚少离多他也该习惯了。

    “我去拿行李。”霍华德对玛利亚轻声道了句便上楼了。

    “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该度假的度假，该泡妞的泡妞。你绝对能在五角大楼里的餐厅里找到自己喜欢的菜式，妈妈。”托尼将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他走了几步抱胸倚在窗边，一副不想再看见他们的样子。

    “你不在的时候，你的爸爸其实很想你。”玛利亚蓝色的眸子里饱含忧虑，她上前，将手搭在托尼的肩膀上，在他的脸落下一吻，“这是我们一家人最后的相聚时光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想对我们说些什么吗？”

    托尼眼中闪动着什么，但他还是一脸冷漠。

    “告诉我们吧，孩子，这是唯一的机会。”玛利亚继续说。

    托尼转身，对着一架大提琴的霍华德说：“我爱你，爸爸。”他又看向玛利亚：“我也爱你，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

    霍华德和玛利亚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最后，他一步步的走向坐在钢琴前的埃文。埃文回过头来，也对他绽开一个笑容。不是那种礼貌性的敷衍假笑，也不是带着讽刺意味的冷笑，而是属于真真正正的二十五岁的埃文｀约书拿｀斯塔克的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真诚温暖的笑容。

    你得知道，布兰克｀威纳逊的脸上从来没能出现过这种表情。

    “我们其实错过了很多，然而似乎已经没有机会再重新来过。”

    “我爱你，布兰克。”

    “我爱你。”

    时间定格，影像结束。

    通过增和弦，重设反溯情境或称之为“通重翻境”，简单点来说，就是制作一个真实的能欺骗所有人的眼睛但只有身为主角的你无比的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把戏的全息影像，让它按照你心中最希望的剧情那样去演绎，以此来清除旧时的创伤记忆。为了完成这项研究，他已经花费了6.11亿，美元。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去投资这个项目，除了一个从小缺爱青年叛逆中年放荡就等着守着他的钱孤老终身的可怜虫。然而它并不能改变什么，它既不能让那辆车顺利抵达机场，不能弥补他这些年为了逃避悲伤的懦弱行为，也不能让埃文真的发现那个其实是夹在他书柜里层的笔记本，甚至不能让他真的那么及时的把那些话说出口。

    托尼｀斯塔克，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