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十两银子算是给老赵家打了一针强心剂, 原本即使是镇定如常的老赵头, 偶尔心里头也会嘀咕若是东西卖不出去,或者卖不上价的话, 说不准得五六年才能回本, 赚钱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也不知道这条路好不好走。
现在可好了,原本担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本钱赚回来之后就都是利润, 这年头没有计算劳动成本的习惯,在所有人看来老赵家这都是要发达了。
赵老大从小到大都没一次拿过这么多的收入,在此之前他拿到银钱最多的一次, 是跟着老爹去镇上帮大户人家做嫁妆, 那一次他们父子三人总共拿到了八两银子,老赵头拿走了大头,却也给一个儿子分了一两银子。
他喜滋滋的将十两银子带回家中交给小陈氏,笑着说道:“我就说跟着咱爹干准没错, 这不是本钱都回来了,咱阿德娶媳妇的本钱也有了。”
小陈氏也高兴,她早就知道家里头蜜饯卖了个好价, 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跟之前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虽说这十两银子里头她还得还出去几两:“可不是, 咱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也多亏了阿福弄了什么秘方回来, 不然咱们也做不出那么好滋味的蜜饯来。”
赵老大见媳妇美滋滋的样子, 也跟着笑道:“反正阿德的亲事还没定下来,这银钱放着也是放着,你去镇上银楼里头看看,有中意的簪子就买一个,金的咱买不起,银的总可以的。”
这话一说,小陈氏的眼睛都红了,她感觉擦了擦眼角,笑着说道:“我都老了哪里用得到这个,家里头孩子一个接着一个,不是要娶媳妇就是要嫁人了,先紧着他们吧。”
赵老大却不同意,他总觉得自己没亲爹的本事,媳妇嫁进门之后给他生儿育女,好日子却没有过几日,坚持说道:“咱今年地里头收成也好,谷子买了也能得一些银钱,再说天亮了我也能出去打打短工,不缺你一根簪子的钱。”
不等小陈氏说话,赵老大难得温情的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就觉得你带银簪子才好看,孩子们的事情也不急。”
小陈氏又是羞臊又是高兴,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口中却说道:“那我明日去镇上看看,也在买一些布回来,年底了给你跟孩子都做一身好一些的,给咱爹娘也准备一身,阿福的也不能少了,虽说分了家,但咱们也还是长子嫡孙呢。”
赵老大听了更加高兴,他就喜欢小陈氏万事不计较,做事情又大气通透,不像二弟三弟家的小心思忒多。作为赵家的长子,赵老大其实是有些大家长的心思在的,虽然爹娘乐意跟弟弟过日子,但他该孝顺的只多不少。
十两银子让赵老大家高兴不已,对于赵老二家却还是寻常,丁家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能有歌十两,对于见惯了银子的丁氏来说,这十两也就是垫个底儿罢了。
不过有了儿子的丁氏倒是比以前强了许多,对着赵老二也耐心起来,这会儿笑着说道:“没想到真的能赚到银子,等明年咱家的蜜饯更多了,说不准还能在镇上开一个铺子。”
当年丁老爷子中了道儿,不只赔光了家财还不得不卖了铺子回到乡下,这一直是丁氏耿耿于怀的事情,在乡下种田一年能有多少,更别提他们家就赵老二一个壮劳力,丁氏和丁婆子是万万做不了农活的,两个女儿倒是能干,但赵老二自己还舍不得。
赵老二一贯知道妻子的心思,就笑着说道:“咱家的银子加起来,怕也不足一百两,买一个铺子是不要想了,租一个倒是还能行,只是租来的房子通常不合意,咱家两个女儿都大了,不宽敞说不定还住不下。”
丁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心中有些失落,但一瞧见旁边抓着布老虎啃的亲儿子,顿时又笑起来:“也是,咱们家现在也挺好的。”
赵老二也笑着抱起儿子逗弄起来,一边低声说道:“翠翠,这事儿我心中有数,咱们荷花也十四岁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我也是不想让她嫁到村里头的。”
赵老二是真的疼女儿,他心中十分明白,若是赵荷花嫁给村里头其他人家,即使是殷实的农户也不得不干农活,就像他们家,当年他们几个兄弟还未长大的时候,老赵头还算能挣钱的,老陈氏也不得不下地,没办法,家里头就是没这个劳力。
赵荷花从小就没做过地里头的活儿,赵老二也舍不得女儿出嫁了反倒是受罪,所以丁氏想要回城这一点倒是与他不谋而合,只是两人的目的有些不同而已。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赵老二想着自己这些天差不多摸到的门路,又想着家里头仅剩下的银子,暗暗下了决定。
赵老三压根没把银子给邓氏看,自己偷偷的藏了,隔了两天给几个孩子都带了好吃好玩的,气得邓氏直接躺在床上起来的事情暂且不提。
赵老四倒是也挺高兴,他们家的银钱也是温柔管着,收起来之后温柔也笑道:“赚钱就好,明日我买一些点心给爹娘送去吧,衣服大嫂的手艺好,估计是会做的。”
赵老四笑着半搂住温柔:“你准备就好,爹娘不会挑你的理。”
温柔顺势靠在赵老四身边,她怀中还抱着还不满三个月的赵顺安,这小子从小就护食的很,见他亲爹抱着亲娘还不乐意了,伸手一直紧紧的扒拉着亲娘不放。
赵家热闹了几日,有小陈氏和温柔在前,丁氏和邓氏也多少送了些孝敬过来,不说是不是真心真意,反正老赵头和老陈氏是高高兴兴的受用了。
作为跟爹娘住一起的儿子,赵九福也沾了光,吃了点心吃了肉,还多了一身新衣裳。
时间慢条斯理的往前走,赵九福手中的蜜蜡原石倒是彻彻底底的露出里头的蜜蜡来,他的运气不错,里头的蜜蜡色泽饱满,是十分少见的鸡油黄颜色,肌理细腻,触手温润、熨贴,不似一般宝石冷冰,比常见的玉佩多了一份人情味。
这块鸡油黄蜜蜡里头并无杂色,也未看见飘絮云雾,显得越发的纯正,赵九福有些庆幸这年头至尊的颜色是黑色和红色,黄色还是偏向于僧侣宗教喜欢的色彩,那以金黄色作为皇家色彩的年代还未到来,不然的话这东西送人还会遇到麻烦。
石头全部擦出来之后,赵九福自己看着也觉得喜欢,那温润的颜色十分鲜亮,更难得的是闻起来有一股子好闻的松香味道,味道很淡,却沁人心脾。
石头的形状十分完美,赵九福稍微擦了一下就是一个椭圆形的样子,并不需要多余的加工就是很好的纸镇形状。
赵九福把玩了几日,就发现这鸡油黄的光泽越发的温润了,在阳光下甚至有一种自带光源的感觉,几乎是让他爱不释手,暗暗想着是不是自己也去买一块石头玩玩。
自己把玩了几日之后,赵九福就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块鸡油黄送给了顾训导。
顾训导一开始听说他准备了礼物还不以为意,等他拿出来一看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将这块石头接了过去,伸手磨蹭了两下,才抬头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赵九福自然是知道的:“来之前去银楼问过,说是上好的鸡油黄蜜蜡,盘完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不过先生放心,这块石头是我上山捡到的,自己从原石一点一点擦出来的。”
“你自己捡到的?”顾训导惊讶的问道。
赵九福硬着头皮点头回答:“可不是吗,就是在我们那个山头上捡到的,不过后来我去找了许久,也没有见着第二块,大约也是运气。”
顾训导摸着鸡油黄,眯着眼睛打量着赵九福,笑着说道:“那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一些。”
赵九福被他看得背脊发凉,暗道这位先生莫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但系统的存在实在难以解释,在没有信息轰炸的今时今日不应该被猜到才是,就算是觉得他运气太好这块石头来源有疑,也不该想到那个方面才是。
幸好,顾训导很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考试的时候运气好,可比人家读十年书还有用。”
赵九福抬头去看顾训导,却见他已经自顾自开始把玩起那鸡油黄来:“这块鸡油黄我很喜欢,虽说价贵了一些,但好歹是你自己磨出来的,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赵九福安了心,笑着说道:“先生喜欢就好。”
顾训导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得了,不就是为了这些书吗,随便你看,只要别弄坏了,那些孤本你也可以带走,到时候抄一本自家放着,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赵九福一听脸颊都兴奋的红了起来,那可是孤本啊,别说是抄一本,在外头想看到都不容易。他趁着顾训导还没反对,立刻先走到孤本那一片翻看起来,这一看更是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也不知道顾训导到底是什么出生,竟然能收集到这么多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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