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不同监控器同一时间拍摄下的画面并列着投射出来。
林秋白安静地站在警车边。他裹着厚厚的毛巾被,双手笼在嘴边轻轻呵气,一旁的女警用什么东西处理着他颈侧被割裂的伤口,神情安抚地对他说着什么。他侧过头认真地注视着她,露出一个温柔清澈的笑容。
另一边,纯黑骑士站在无数警车的包围圈内,警灯刺目的闪光交织一片。由于角度的遮挡,只能看见他侧对的警车后箱里隐隐约约的铁栏。
监控角落显示的时间默默流逝了几秒。男孩突然转过头。
他迅速伸出手,剧烈的能量波——可以说是慌乱地——猛然涌出,穿过层层叠叠人群的阻碍,准确地横挡在黑暗骑士身前,甚至还没有完全扩展开,便被狠狠击中,支离破碎。
画面里的蝙蝠侠迅速看向了林秋白的方向。
警车后箱,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猛然抓上了栏杆。
红发的特工从侧后方悄然接近了林秋白。但黑色口罩的幽灵比她更快——浓郁的白色烟雾乍起,将所有视线遮掩在外,在此一瞬,那再次闪现的能量波动分裂为二,一方冲入了关押着小丑的监笼里,一方玄异地扭曲回转,然后消失了踪影。
烟雾散去。那处已然空无一人。
“Ober的能力表现形式很丰富,其中一种形态可以做到瞬移。”查尔斯疲倦地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拦住他——理论上来说。”
“但这不合逻辑。”娜塔莎说,“如果九头蛇和小丑进行了合作,如果lin是为了灭口而杀了小丑,他有什么理由拦下那颗子弹?——蝙蝠衣因为之前的爆炸受损严重,那颗子弹瞄准了咽喉,如果击中,即使不死也会带来足够严重的伤害。”
查尔斯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在这里,和一群超英中的领袖级人物一起讨论——讨论着他,常常被戏称为“圣父”的查尔斯·泽维尔,X教授的儿子,为什么要拯救一位正义骑士,而那个被视为心思诡秘的反派的人物,在一年前还偷偷把不喜欢的胡萝卜扒拉到斯科特的盘子里,还跪坐在地枕在他的膝头听他讲《永恒之王》——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布鲁斯,”一直皱着眉沉默着的超人突然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法师,就像我们曾经遇见过的那些,用法术控制了他的思维?”
“你曾经说过他们的操控作用于‘思维’,却不能篡改‘潜意识’,如果他们引导他的思维指向‘杀戮’,但他的潜意识却是‘保护’……”
那么明明身为敌对方的他,在最后却那样慌张地张开护盾保护了蝙蝠侠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或者是精神系的变种人?”托尼·斯塔克看向查尔斯,后者摇了摇头:“如果是像我一样的精神操控,会连潜意识一起篡改。”
言下之意,我们精神系变种人都是大佬,不会弄那些小把戏。
“为什么会这样想?”查尔斯探究地看向克拉克。 “我记得那个男孩。”克拉克答道,“虽然很模糊……但我记得。”
这个与蝙蝠家如此相似的现象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超人的记忆不会出错。”布鲁斯说,“即使他陷入幻境,他也会在脱离幻境之后清晰地分辨出哪些记忆是虚假的。”
“他的确应该认识你,布鲁斯。”克拉克说,“我记得你们叫他‘Autumn’。”
Autumn。
中文的“秋”。
“但这个不太对,”克拉克比划了一下,“Autumn的眼睛是黑色的,像obsidian一样(所有人都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obsidian”指的是“黑曜石”而不是查尔斯的养子),而且他更高一点……”他顿了顿,那双蓝得不似人间所有的眼眸因为某种矛盾而加深了颜色,“达米安很伤心……他的母亲因他而死?”克拉克不确定地说道。
“达米安的母亲是因为高烧不退而死去的。”布鲁斯驳斥道,“而且她三年前就死了!”
“Ober和其他人不同。他的能力有些……”查尔斯斟酌了一下,最后选择了“cold”作为形容,“Logan曾经和他交过手,当晚他就发了高烧。”连百毒不侵的金刚狼都会寒气入体以至于发烧,更不用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但是三年前ober一直和我在一起,”他强调道,“那时候他身体状况很不好,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即使晚上的睡眠时间?”
“即使晚上的睡眠时间。”
克拉克拧起眉:“但我记得——我记得。他杀了某个人,也许更多,但不应该被责备,我是说,他杀了罪可当死但不应由他执行……”——他的语言有些混乱,布鲁斯叹气,接口道:“应该接受法律制裁的人。”——“是的,谢谢你,布鲁斯。他杀了一些应该接受法律制裁的人……在一些阴谋来不及展开之前。”
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又有些迷惑,慢慢说道:“年龄对不上……那个他不是三年前的他……”
“不像是过去……而像是未来。”
林秋白取下美瞳,将发上的染料清洗干净。不知是因为染料的残余还是他的中美混血,原本只在发梢逐渐变浅的黑发如今更加靠近深栗色。他有很久都没有剪头发了,半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红骷髅暂时不在。于他而言真是个好消息。
——虽然他也浪不了几天了。
黑猫围着他转来转去,好像在观察他是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把它一只猫丢在基地里好像并没有让它生气,相反,温祁看起来相当满足——好像完成了什么夙愿一样。林秋白把自己收拾干净,蹲下来抱起黑猫,发现它的脖子上多了一串项链——地摊上两美元一根的那种金属细链,串着一个小小的沙漏。原本缀着黑曜石的小领结不知所踪。
“谁给你的?”林秋白挑了眉,伸手想把项链拿起来瞧瞧,温祁懒洋洋瞥了他一眼,一爪子就拍在了他手上。
“好吧,好吧。”林秋白无所谓地收回手,“你喜欢就好。”
他抱着温祁上了床,关掉床头灯,安静地闭上眼睛。
交叉骨对狙击手下达的命令是,找准时机进行狙击,只要扣下扳机,无需关注结果,直接撤退。
按照后来的反应,狙击手也确实是遵守了命令的。
那么,队伍里亲眼看见他为布鲁斯挡下子弹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冬兵。
冬兵必定会向红骷髅汇报任务,迟早的事情。
林秋白几近冷漠地想,好像事情暴露之后会受到惩罚的不是他一样。
惩罚。
想起这个,一阵寒意便从脊背蹿起——无关于恐惧,只是单纯的……冷。
惩罚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曾经有过……为什么不记得了?
睡意逐渐侵蚀神智,思维混混沌沌陷入梦中。
梦里有永不停歇的风雪,纯白的羽翼舒展如同天使的恩赐。黑发黑眼的男孩欢笑着俯瞰大地,背后的怀抱温暖胜过高空的凌冽寒风。
有飞鸟自身边掠过,灰蓝色的羽毛柔软地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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