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流畅而熟练。林秋白耐心地缝合着长长的伤口。刺入,拉出,再刺入,再拉出。单调重复的动作让他有些出神。
他能够完美地调配出需要的药剂,能够解出让生物专精的研究员头疼无比的高等函数,能够拿着手术刀熟练地解剖人体,能够做很多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学到这些东西的,更不记得自己用这些知识做过些什么——林朗告诉他,是因为他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把一切都遗忘了。
是这样的吗?他在基地幽深阴暗的走廊上行走,会恍惚想起哪里同样幽深的走廊,挂着考究古雅的画像,穿堂风带来的不是实验室刺鼻的药剂味道,不是训练场人体倒地的闷响,而是带着阳光温暖气息的草木香气,和属于孩童明亮的欢笑。他冷眼旁观生物科学部的“同僚”拿活人做那些残忍的实验,他们觉得这些行为理所当然毫无过错,而他面对那些恐惧仇恨怨怼恶毒的眼神时,手上的刀依旧平稳落下,心底却有声音在重复,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你深陷于黑暗,却不该被污染。你渴求着光明,却不可被救赎。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你认识我。”
缝合进行到末尾的时候,林秋白突然说道。
Scott一直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闻言立即抬起眼来,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你想起来了?他想问,但被药剂腐蚀的声带阻止了他的发声。林秋白不紧不慢瞟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安静。”
Scott再次闭嘴了。
林秋白微微侧过身。在那一瞬,无色的波纹扭曲了空间,而摄像头的那一端,如同接触不良那样,显示屏上出现了几秒钟的雪花——不过几秒,立即引起了监控人员的注意。
林秋白迅速从医学褂的口袋里摸出那张照片,在Scott眼前晃过。
摄像头恢复正常,显示屏上,黑眼的研究员拿起托盘上的手术剪剪断线头,然后将剪子和长针丢回了盘子里。
“一切正常。”监控人员对应急处理小组的人说道,“应该是接触不良——常有的事,毕竟是在西伯利亚的地下。”
“那是哪里?”林秋白低声问。他给Scott缠上绷带。
Scott被束缚在金属环里的手动了动,林秋白将手伸了过去。
他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滑动。
泽维尔……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
哥谭,位于美国东海岸,犯罪率稳居全美第一的罪恶之都。哥谭市以民风淳朴,人才辈出闻名于世,而此刻,我们的主角正坐在哥谭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韦恩酒店——对门的快餐店里,喝着在垃圾食品中算得上教科书一般存在的冰可乐,并且怂恿冬兵吃下一块裹满了辣椒粉的鸡块。
林秋白用指尖拈着鸡块往冬兵嘴边凑,一双黑曜石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猫儿一样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冬兵迟疑地张开了嘴。
然后他就被辣哭了。
翡翠绿的眼睛蒙上了水色,眼角都微红,冬日战士瞪着林秋白,后者笑眯眯地将手里的可乐献上——他立即抢过来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冬兵没能喝完一整杯,毕竟碳酸饮料一下子喝多了谁也受不了。于是林秋白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收回可乐,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间接接吻达成。
计划通。
啊,日常调戏冬兵,保持心情愉悦。
现在他是有多庆幸手环有拍照的功能啊。
夜幕降临。零落的明星镶嵌深蓝的夜空里闪闪烁烁。哥谭混乱的夜晚却拥有辽远清阔的星空。黑暗骑士站在滴水兽的顶端俯瞰着整个城市。
棕发碧眼的男孩儿自夜色中走来。
他拥有翡翠一般温润漂亮的绿眼睛与深棕色的发,脸部轮廓是东方人的精致,又带着些西方特有的深邃。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十四岁男孩已漂亮到足够惹人注目,米蓝色的长风衣在领口处裹了厚厚的白绒,更衬得他肤色白皙眉目如画。这样的孩子在哥谭的夜晚一个人走在街上,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提醒。哥谭本就如此——谁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安危?
那个男孩偏离了相对安全的主路,走进了小巷里。
路灯逐渐被抛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
“Hi my cut you want to play a game with us?”
男孩转过身。碧绿的眼瞳里倒影出男人们围成一圈的身影。
纤瘦细弱的男孩儿被按在了墙角。他拼命地尖叫和啜泣。
风衣被扯下,随手扔进了墙角。污水溅落到男孩苍白细腻的皮肤上,慢慢滑落下来。
“No……no……no!”
嗓音哭喊到嘶哑,衬衫被粗暴地撕开,逐渐空洞的眼里是男人们丑恶扭曲的欲望。男孩儿慢慢安静下来。他不再挣扎,亦不再叫喊。
紫黑色的,青筋裸露的,滚烫肮脏的东西,抵在了从未被使用过的地方。
黑暗里有冰冷的金属光泽闪现。一截枪口静默地自窗口探出。
男孩垂落在身边的手动了动。微渺的绿色荧光自他的指尖浮现。
蝠翼自夜空寂然掠过。
一声短暂的闷哼。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
纯黑的骑士降临于夜色之中。
蝙蝠侠冷漠地踩断了一个还将手停留在男孩儿后背上的男人的手臂。凄厉的哀嚎声里,被翻过身折起双腿摆出兽.交的屈辱姿势的男孩用手肘撑着地,颤抖着蜷成了一团。
他绿如翡翠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破碎的青瓷。
蝙蝠侠沉默地向前走了一步。他半蹲下身。
“你还好吗,child?”
低沉沙哑的,独属于黑暗骑士的声线,震慑罪犯的利器,使男孩发颤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然而下一秒,他赤.裸的,布满青紫印记的手臂伸了出来。
他抓住了蝙蝠侠垂落在地的披风一角。
碧眼的男孩像一只懵懂的兽。分明刚刚受过那样严重的伤害,却依旧信任着将他拯救的人,分毫没有考虑过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可能。他认出了这个人,慢慢跪坐起来,碧绿的眼重新亮起了翡翠一般清澈美丽的光芒。
“……Bruce。”
他唤道。带着纯然的善意与信任。
蝙蝠侠隐藏在眼罩下的钢蓝色眼瞳猛然一缩。无数可能性与应对计划在他极速运转的大脑中闪现。
然而男孩抓着披风的手骤然一松。他纤长漂亮的睫羽垂落下去。
他昏了过去。
黑色的蝙蝠静默了一下。他捡起墙角被泥水沾污的风衣。
最后他脱下了黑色的披风,将男孩整个包裹在内。
“阿福。”他对耳麦那一端的人说道。
包裹在黑色披风里的男孩被放上了蝙蝠车。正对着这条小巷的居民楼里,狭小肮脏的窗口后,冷白色的枪口消失了。
从窗口望进去,是废弃已久的,肮脏凌乱的客厅。本就陈旧不堪的地板上,有一片格格不入的,蛛网状的裂缝。
就像是被谁重重一拳击下的模样。
“你和人交手了?”交叉骨问。冬兵一进屋,就面无表情地把枪丢到了桌上——交叉骨拿起枪,挑眉看着被生生扭弯的枪管。冬兵安静地坐在阴影里,摇了摇头。
交叉骨笑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林秋白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醒来。
足够三个人玩各种play的柔软大床,绿底金纹,标志性的贵族风格。他慢慢地坐起,细心掖好的被子从肩头滑落下来。
身上穿着合身的睡衣,林秋白将袖子卷起,看见胳膊上明显的淤痕,安静地拉下了袖管。
Fuck,原来以为会被抢劫,居然遇见这么一群有恋童癖的变态。林·从来意识不到自己那张脸到底有多好看·秋白心里mmp不停刷屏,脸上还要维持着一副懵懂模样。天知道那只控制狂黑蝙蝠会不会丧病到在他自家庄园的客房里也装监控。
“早上好,先生。”管家先生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推门走了进来,“如果您准备起床了,请在洗漱后下楼,希望您喜欢为您准备的早餐。”
坐在床上的男孩看过来。他尚带着不甚清醒的朦胧睡意的翠绿色眼睛弯起,露出一个漂亮温柔的笑。
“早安,阿福。”他亲昵地唤道,“我很想念你的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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