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James坐在Gryffindor的长桌旁,咬碎了一块儿土豆饼,吧唧吧唧吃的很香, 他一手拿着半个饼,一手撑着脸, 瞅着自己身边的老伙计十分困惑。
“你怎么啦,大脚板, ”James说,“噢,梅林, 今天的土豆饼太好吃了……吧唧吧唧……你怎么不吃……吧唧吧唧……我猜厨房的家养小精灵换了配方……吧唧吧唧……你看着Slytherin的桌子干什么?鼻涕精下黑手了?”
“你能把饼吞下去再说话吗, 尖头叉子, ”坐在他们对面的Lupin放下自己的论文,建议道,“我觉得这样会让Evans觉得你是一个无礼的人——而且这样说话听上去太怪了。”
“但是James说得对。”坐在Lupin旁边的矮个子男孩, 也就是虫尾巴挤眉弄眼道, “不过我觉得Sirius可能是想好了今天怎么让鼻涕精知道点别的教训。”
Snape和他们的争端从入学第一天开始就注定成为了一个日常, 不给对方来点麻烦就好像大家的生活里都少了点什么, 因此,James这个‘鼻涕精是不是又先一步找麻烦了’的猜想是很合理的。
Sirius Black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的好友,只是眼圈黝黑,神色憔悴, 又像是一头野兽一样盯着Slytherin的长桌, 半晌, 他才狠狠地拿起勺子给自己来了一勺汤填填肚子,干脆地说:“没有,他还没有一大早就下手的本事——我是在盯着那个德国佬。”
“德国佬?”James嚼完了土豆饼,长长地哦了一声,说,“你说小弗朗西斯?”
“别叫人家德国佬,”Lupin对这个转学生的个人感觉很不错,“他对我们都很有礼貌,你至少该叫他的姓氏,大脚板。”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对他有好感,”Sirius臭着一张脸,“你们都和我弟弟一样,只能看到他的表面,哈,温和有礼,宽容大度,文质彬彬……但是相信我,没有一个Slytherin拥有他那样的力量还能这么谦逊,这种情况一般只能说明他心机深沉,另有图谋。”
“不就是无声咒,”James满不在乎的给自己来了块蛋糕,“也许他只是天赋异禀,或者德国那儿比咱们这儿严,小弗朗西斯不过是用了几个漂浮咒。”
“这就是你对那群德国佬有所误解的了,伙计,你三年级能随手使出一个无声咒吗?你不能,”Sirius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一样下着定论,“据我所知他们确实教导严,却对黑魔法情有独钟,他也许是天赋异禀,但既然他能不念咒飘起一个盘子一个杯子,就不能轻而易举朝你后背念诅咒吗?谁又会在这个时候插班进入Hogwarts?他有这样的实力,就算不是纯血都能进德姆斯特朗,他的家族为什么非要他在这儿?现在甚至都不是开学!”
“总而言之,你这一大段话就是想说,这个人有问题,可能是个野心家是吧。”James撇撇嘴,无奈地说,“我看他没什么,Lily也挺喜欢他的,你看,他和你弟弟成天在一起,你觉得你弟弟会和一个野心家在一起混吗,兄弟?”
“这由不得他,他也许是被人蒙骗,也许是我妈叫他这么干。”Sirius笃定地说,叉起一块土豆饼信誓旦旦,“Regulus虽然固执,但是他很听我妈的,我妈叫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干……不是,难道你就不怕他蒙骗你的百合花吗,尖头叉子,他和Evans混的可熟了,他和鼻涕精也有交流,你还想不想追到她了?”
“想,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Sirius。”
James嘴里塞着满满的的土豆饼,满不在乎,他瞥了Slytherin的长桌一眼,看着那个小弗朗西斯和Regulus坐在一起交头接耳,打从心里觉得Sirius想多了,谁会看到这两个小家伙就提起警惕性呢?至少他们看上去比鼻涕精无害多了。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开朗点的你弟弟,还和你弟弟很要好,我看他们基本上都在一起行动,”James委实不明白Sirius哪儿来的防备心,“他还在火车上请我们吃点心呢,你知道那些纯血家出来的——当然啦,不是说你,哥们——他还和Lily很聊得来,这还不证明他是个不错的人么。”
“我同意。”Lupin说,“来了一个月,他的风评还可以,没有人和他起争端,我们也没听说过他欺压过别人的事情。”
“是啊,你觉得一般的Slytherin会这么热情友善么?他一点也不像是我听说过的德国佬们的作风。”
Sirius拍了下桌子,这黑头发的高个少年恨铁不成钢地说完,眼睛一转,摸着下巴把James上下看了看,“你是怎么了,James,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评判鼻涕精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可没这么毫无警觉!你觉得是这德国佬还比不上鼻涕精么?他英俊,强大,看行头就知道说得上富裕,鼻涕精有什么?”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James——他可是爱Lily爱的如痴如醉,非她不可,但假如弗朗西斯·巴沙特对Lily这么友善是因为他也有着爱慕心……相比起鼻涕精,这个小学弟的威胁性可更大。
James因此正色了一下。
“你说得对,Sirius,”他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们该……”
调查一下。
他的视线又落在对面的桌子上,那位置,Sirius的弟弟冷冷地瞅了他们一眼,他身边的金发男孩也看起来很辛苦地抬着下巴和其他同学说话……不过在注意到James的视线后,James看到他小小地侧了下身,拿起叉子对着他不明意义地晃了晃。
不知道为什么,James觉得他知道对方的意思。
那是个摆pose的‘v’,就好像竖起来的两根手指,不明显,但是有点……
有点小可爱。James想。
…………
Hogwarts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宁静和不平静。
“那么,首先,计划A。”
Lupin很无奈地宣布,“伙计们,我其实希望你们不要有计划B和计划C……因为这次夜游的目标我觉得有点扯。”
跟踪一个不错的学弟企图找出他的秘密?任何人都得说这有点变.态。
“嘘,嘘,望好风,月亮脸,”Sirius嘴里‘噗嘶噗嘶’了几下,和James一起盖上隐形衣,盯着地窖门口,“我听第三条走廊的那张画像说的——他时不时会在晚上溜出去,再拎着一个篮子回去,画像说他还用了咒语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巡夜的教授根本不知道他溜出去了。”
“隐身咒可是高年级咒语。”Lupin这下可有点震惊了。
而且这个行为听上去是挺可疑的。
James好奇地插了句嘴:“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会和画像打听这些?你说的那个第三条走廊可相当偏僻,你是不是把画像全问过了?你不是说你最烦和画像交谈,因为你家的画像都很唠叨吗?大脚板,你这样可有点怪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其实对他挺感兴趣的。”
虫尾巴的表情看上去也很赞同James这个意见,因为他无法想象有个人像Sirius这样打听自己的消息。
“哦梅林的袜子,你当我看他不顺眼不行吗!当我在检查Regulus的交友对象可以吗?”Sirius忍无可忍地回答,“别问了,伙计,看,门要开了。“
几个人一起看向地窖门口,果然,盘旋着蛇的大门慢慢挪开,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影利索地跳了出来,随后轻快地小跑在这条路上,随着魔杖轻轻在自己脑袋上一点,他本就不明显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消失了!”虫尾巴发出一个小声地,尖锐地尖叫,他盯着那个消失的地方,眼神既羡慕又有点恐惧,“他真的会隐身咒……他看上去真的有一手,不是么?但是我们之后怎么办?”
“这就是为什么我非要跟着一起出来的缘故,是不是?”Lupin无奈地说,同时静下心神嗅了嗅,“嗯……这边。”他指向一个方向,四个人即刻顺着那个方向走。
狼人有着比普通巫师更敏锐的嗅觉,即使今天不是月圆之夜,Lupin的鼻子也能保证他跟得上一个只是隐身的学弟。
“弗朗西斯拿着的那个篮子有股不错的味道,”Lupin还评价,“有点甜,闻上去像烘焙品——说真的我们不能停下这行径了么,说不定他只是去厨房拿点吃的。”
“怎么你也叫他弗朗西斯?不,说不定他只是随便拿了个装面包的篮子去装非法魔法物品。”Sirius死不悔改地硬着头皮说,“还记得那次么,鼻涕精看似只是拿了件外套,但是马上他把外套一甩,上面溅出的魔药让我们每个人的脸都长了些大孢子。”
“而那家伙还看着我们冷笑。”James想起那次惨痛经历就痛心,“我三天没敢出门!”
虫尾巴也跟着抖了一下。
“所以我们不能这么快下结论。”Sirius顿时有了底气,还拿魔杖戳了每个人一下。
“但是,”Lupin为难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罪恶感。我觉得这和我们给Snape麻烦有点不一样。”
“他抢过虫尾巴的魔杖,记得吗?”Sirius立刻举证出一件事,坚定地说,“他绝对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和善,我跟你们发誓。”
“公平点,那次他和虫尾巴都只是你们兄弟吵架的遭殃者。”James一边继续扯着隐身衣前进,一边说了句公平的话。
夜晚的Hogwarts并不算太好走,楼梯不会停下休息,某些画像也不会,而且采光极差,有些走廊完全隐藏在古堡深处,连月光都无暇顾及。
不过,这对‘劫道者’四人组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他们从入学第一天起就热衷于摩挲这座城堡的秘密,在这座复杂的城堡里灵活游走是他们至今还没被紧闭关到死的资本。
“但是这就很奇怪了,”James一开始只是跟着Sirius一起混一混,但是走着走着他也发现了不对,“他怎么这么熟练?他一次也没走错过路,我还以为我们要跟着他一起绕一会儿路呢。”
要知道,弗朗西斯·巴沙特转学过来还没半年呢,即使他已经不是脑袋空空的低年级小土豆,在Hogwarts也不该如此熟悉——一路上,这个学弟都在抄近路,面对教授们的巡夜还灵活地左躲右藏,原本James和Sirius,Lupin都做好了他可能会走岔路的情况,可是根据残存的味道来看,这个学弟动作十分利索。
“他可能过目不忘,可能用了指路的魔咒。”Lupin说,“如果目的地没有变化,我想多走几趟也不是难事,更何况他没下楼。”
“唔嗯。”James想了想,同意了这个说法,“这么说他真的要去厨房?他总不会是想去Hufflepuff休息室吧。”
在地下一层里,除了Slytherin休息室,也就是地窖,就是厨房和魔药教室及其教授办公室,以及Hufflepuff休息室了。
“去厨房偷东西吃?”虫尾巴说。
“哦,说不定他是在厨房投毒。”Sirius冷哼一声说。
这话委实太过荒谬,其他三个人都惊悚地望着他。
“……你到底有多恨他啊,兄弟?”James捂着胸口真心诚意地说,“你这么针对他,你弟弟知道吗?”
…………
结果最后他们真的找到了厨房门口。
“我说了,他可能就是饿了,来拿个吃的而已,”Lupin说,“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要你给他道个歉,大脚板,你以后可不能这么随便怀疑别人了,要被你弟弟知道,他会生气的。”
和Sirius做了几年的好哥们,他们也都知道了这对兄弟的相处方式。他们双方都自尊心极强,极其顽固,又极其敏感,极其易怒,只不过风不同。
如果说Sirius的易怒是容易爆炸,Regulus则是一天天变得更冰冷,两人之间的关系差到连‘哥哥’这个词都已经快完全消失了,如果让Regulus知道,Sirius这样揣测他的朋友兼室友,说不定两人又会发生争执。
而他们知道,Sirius其实还是在乎这个弟弟的。
“是不是我怀疑的不对得看了才知道,”Sirius面无表情地挠了挠画像上的梨子,等它变成把手时悄悄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嘘,都小声点,来看看这德国佬大半夜在这里……”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
“怎么啦?”James大惊失色,“不是吧,大脚板,他真的在投毒吗?”
说着他也跟着把眼睛对上了那条门缝,同时,Lupin和虫尾巴也因为好奇把眼睛凑了过去。
“………………”
“………………”
“………………”
“……是我的错觉还是我理解错误,”James犹豫地问他的好哥们,“一个纯血的Slytherin会系着围裙哼着歌用打蛋器打发……那是什么来着,奶油?”
“…………”
其余两个人一齐朝着Sirius看去,那张表情空白的脸告诉他们,即使怀着最深的恶意去揣测,这也不是Sirius所预料的结果。
他们四个就傻站在门口,看着这条转学的德国纯血(还很可能是贵族出身)的小蛇哼着歌做完了一个大大的派,几个纸杯蛋糕,还有……那些点心还相当的香气四溢,热气腾腾,如果不是Lupin警醒拿魔杖捅了他们好几下,可能等弗朗西斯·巴沙特拿着篮子出来,会直直地和他们撞个正着,听见他们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他的篮子里有香味了,”Lupin等那个人影欢快地重新隐身,再走远的后,才感叹,“他真的只是饿了,我们也经常来偷东西吃,不是么?”
James和虫尾巴纷纷点头,Sirius则直接闯入了只剩下了一堆家养小精灵的厨房,抓住其中一只问:“刚才那个人——那个Slytherin,他每天都这么干么?我是说,每次晚上来这里都是给自己加餐?”
那只被他抓住的家养小精灵睁着大眼睛回答:“是的,先生,那位仁慈的先生每次还跟我们探讨食谱哩。”
Sirius:“…………???”
“哇,你们看着边!”James欢呼一声,“我们捡到漏了吗?我觉得今天白跑这一趟也算有收获了,来来来,勺子在哪里!”
Sirius挤过去一看,只见弗朗西斯·巴沙特用完的那张桌子上,一只大大的水晶盘搁在那儿,一座堪称小山的奶油冰淇淋正在里面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光是它们搅拌着的覆盆子果酱,散发着热气的法式吐司块儿,以及碎果仁都让人在这个肚子空荡荡的夜晚觉得幸福。
但是这个分量和完成度令Sirius背上顿时一阵冷汗掠过。
“……谁会把这个当漏遗留在这里!”Sirius喊道,“这你都敢吃,尖头叉子,他说不定早就发现我们跟在后头了!”
James一点也在乎地把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耸耸肩:“哦,我现在不在乎那个——梅林,这个太美味了!你必须也过来尝尝,Sirius!”
“没错,”Lupin也加入到了分享冰淇淋的阵容里,“虽然夜晚吃冰淇淋不太健康……但是如果这个就是跟踪的代价,我愿意付出我的胃。”
虫尾巴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冰淇淋,早就把嘴巴塞的鼓鼓的了。
Sirius瞪着这群叛徒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在覆盆子果酱的诱惑下抛弃了坚持,气呼呼地加入了抢夺冰淇淋的途中。
…………
Regulus从书籍间抬起头,分给自己的室友一眼,后者依靠在窗台旁,一言不发却表情安详,仿佛窗外是绿草阳光和鲜花一样目不转睛,虽然地窖昏暗,可窗台旁的黄金烛台足够照亮他的脸庞,令他嘴角那抹浅浅的笑变得外地有吸引力。
就像一幅画。美满的画。
即使他已经见过许多同代的纯血巫师,他依旧得承认,他这位室友是位难得英俊的人物。灿烂的金发,少见的灰蓝色的眼珠,和英国人不太相似的面孔线条本应刀削铁铸,却因为少年的年纪而略有柔软。这不是张看起来好接触的脸,任何一个人看见这么一张脸在黑暗中露出半张脸,可能都会受到惊吓,因为俊美并不意味着没有威慑力。
Regulus有一位同样是灰蓝色眼珠的姐夫,Lucius Malfoy,他的眼睛像是泛着蓝的钢铁,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着表面的礼貌热情,不太表面的冰冷客气,以及非表面的蔑视和厌恶——他看不起Sirius,也看不起Regulus,前者是个叛逆者,后者是个软弱者,这就是他对妻子兄弟的全部感官,而Regulus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Lucius也许才是他母亲希望拥有的那种继承人——高傲,高傲至极,却有本事如此高傲,作为家族的新家长,他是很完美的。
可是当这个德国来的少年抬起眼,那双眼睛安静又无害的望着远方或者谁,他那些五官带来的压力又会被一种奇异的气质所消融,两者杂糅出一种独特的味道……Regulus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就好像你做好了触摸冰冷的雪,结果真正舔了一口才发现对方好像是软绵绵的奶油。
但是每每他坐在窗台那儿,望着窗外的黑湖里时,他又觉得对方像是泡沫,海上的泡沫。
“……你今晚好像很开心。是因为斯拉霍恩教授?”望着室友,Regulus忍不住轻声挑起了话题,他将琴放下,好好地收回到琴盒里,坐回了床上,“他今天刻意地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就因为你故意延迟了搅拌的时间,不过我不懂,你为什么不做好一点,这样他才会更喜欢你。“
“不,不是因为斯拉霍恩教授。要我说,他会有更感兴趣的对象的,”Regulus听到弗朗西斯转过头来,平静地说,还眨了眨眼,“再过几节课他就会发现这是个意外——他想多了。”
“其实你可以得他青眼,”Regulus忍不住做出提醒,在这方面他还算精练和眼光不错,他看得出来,这位室友成绩平平,但是实际上,课业对于他来说着实算游刃有余,“你有实力。有实力的人总是很好立足的。”他斟酌了一下,又做了深层次的一点提醒,“你不想结交一些别的朋友吗?斯拉霍恩教授会举办一些私人的聚会,邀请他看重的学生,我想这有利于你的家族发展。”
这是一个很实用的建议,但是,Harry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家里的长辈说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对我没有要求,”对方眨了眨眼睫,垂目之时视线不知道投向哪里,“我觉得现在的节奏就挺好的……太热闹了反而不适应。”
Regulus情不自禁地心想,我也一样。
按理说对于一个这样的外来者,他不该这么投入心神——甚至享受于有这样一个室友,一个同伙。可是,和对方相处就是令他愉快,让他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宁静,即使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也足够宁静,但是不得不说,有了另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喘气,一切就是不一样,而当他觉得,这样的关系可以更进一点了,并且第一次试着撤销隔音的道具,试着拉了一段小提琴后,当他发现对方不仅不觉得被打扰,反而认真安静倾听时,他真正得到了一种自从来了Hogwarts后,几乎从未有过的满足——心灵上的。
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事情——他是说,小提琴,或者诉说烦恼,或者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只要Regulus想做,对方就会陪他去做,而且不多一句嘴。
这位德国室友明明有着强劲的实力,也从未炫耀,即使纯血出身,也并不高傲。他每天就这么生活着,除此之外,似乎别无所求。这不像是一个合的Slytherin,但对于Regulus来说,这样的室友已经很好了。
Regulus的眼睛随便一瞥,看到了旁边桌子上的篮子,开口时话题情不自禁拐了个弯。
“……这么说,你刚才又去厨房了?又在试验你的配方?”
和所有的未成年男巫都不一样,相处久了,Regulus就发现对方老是偷偷带食物回来。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没吃饱,去厨房拿了食物,可是后来他发现,对方热衷美食且制作美食,分享美食——从火车上时他就该知道的。
“对啊,”Harry从窗台旁挪开,嘴巴抿开一点点微笑,“我觉得今晚的甜点味道很不一样,但是我又不敢吃多,你懂的,所以我去厨房试验了一下,额,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加多了果酱,但是后来换了一种方式处理,烤出来的吐司更好吃……”
这话题絮絮叨叨,毫无重点,无味到像是一个Hufflepuff,但是Regulus发现自己很愿意倾听下去,就像在听魔咒解析或者魔药指导。不,不,他对厨艺不感兴趣,他只是很喜欢这样的倾听。
——也许他其实没有那么好,只是你太软弱,太寂寞,所以需要一个人这样跟你生活。Regulus也会这样在心里,在无人时斥责自己。但他确实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新室友,并且难以避免地将这个外国佬当成了一个……一个朋友。
对,一个朋友。很不符合Black家标准的朋友。
他作为我的朋友,家族应该拥有丰厚的底蕴,或者他本人应该能为我带来利益,我们的目标不可以有太大差距,而我至少要了解到他愿意透露出来的一切信息和不愿透露的一半信息,再看看这个人是否遵守承诺,底线如何,是否结交不适合的朋友,是否愿意……总之,我不该这么轻易把一个人认为朋友,我认识他还没有两个月。
Regulus心底,一个和他母亲颇为相似的声音经常如此说教他,可是每每他心里涌起一点想探查对方底细的勇气,在看到对方后,交谈几句后总能轻易消失。
他看着Harry从篮子里拿出热腾腾的派和小蛋糕分给自己的室友,把所有繁杂心思都轻轻地摁了下去。
这种安宁太过难得和稀少,他还不想破坏它。
“哦对了,”说了半天,Harry忍不住偷偷说,“我今天在外面碰到你哥哥了,我没主动搭话——他们可能也是饿了吧,我还留了点冰淇淋给他们,额,你说James会喜欢覆盆子果酱吗?会不会他更喜欢草莓的?”
Regulus:“…………”
Black家的幼子想了半天,都觉得正常情况下,对方都不该是这个反应,这让他不知道说什么。
“……应该吧。”最后,Regulus小声地说,“至少Sirius挺喜欢的覆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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