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元奕越想越激动,突然感觉人生又有一个新目标了。

    他先是私下里召见了御史郝云正,之后的几天里,一从校场回来,便扎进了太极殿。

    这日,依旧如此。

    “陛下诶,晚膳,您又给忘了?”福禄被元奕轰出去许多次,再不厌其烦来催促时,几上还是跟之前一样,连一滴水都没少。

    而元奕呢,就着灯台扑在案上,时而挠头思酌,时而奋笔疾书,那勤奋好学的模样,别提多认真了。

    如果福禄不知道他纸上了写了什么,没准真能被他唬住。

    “温帝师布置的课业陛下不是早写完了吗?”福禄故意问了一句,见灯火有些暗,自觉地又加一盏点上。

    元奕拿笔杆儿敲了敲脑袋,继续伏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你懂什么,这个比课业重要多了!”

    福禄无奈,“一堆名字,恕奴眼拙,奴还真瞧不出哪里重要了!”

    元奕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许是写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欸?”

    福禄躬身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元奕想了想,很纠结也很为难,“你说,朕要赐婚,选什么日子好呢?”

    福禄一愣,“陛下作何要赐婚?”

    这可是历朝历代褒奖功将,联络朝臣,拉拢外邦才会有的殊荣。今四国相安,各居一方尚算太平,哪里还需要用女子去谋一时欢和?

    再者,朝中一没有新秀入仕,二没有旧臣寡居,不逢年不过节的,赐的什么婚?

    福禄不禁怀疑,小皇帝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非要搞出一些事,叫大家都不安宁了。

    “朕要赐婚需要理由?”说话间,元奕把手中的笔杆轻轻一转,再次握到手里时,就直接在写着裴家九姑娘芳名的纸张上勾了一笔。

    福禄瞠目,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陛下,您……不会是要把九儿姑娘也许出去吧?”

    元奕笔一顿,还反过来问他,“有、什么不可吗?”

    “那太大不可了!”福禄惊声拍腿,“老祖宗最疼爱的小曾孙女,三个月大,襁褓婴孩,陛下您这么做也……”

    “你敢质疑朕?”元奕掠了他一眼,转而将纸张折了起来,想是决定好了的。

    他道:“大了朕才懒得管!”就是因为太小了才要赐的。

    连这个都不明白?元奕轻嗤。

    福禄已经无言以对了,瞥了一旁的名册去。多数是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其中世家子女占据大半。还真别说,确实没有一个是在陛下年龄之上。

    最小的也就那位九姑娘。

    福禄很不理解。且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疯球了!

    陛下又疯球了!

    要不是还知道自己的主子是皇帝,他都要爬着去清宁宫求老祖宗出马阻止这场灾难了。

    福禄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好了!”元奕搁下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朕要去找老师了!”

    他打着呵欠,吐字不清地站起身:“去,把晚膳挪到栖凤台去。”

    他心道:朕都解决了这么多麻烦,可不得好好地在老师那里嘚瑟一回?

    没有对手,朕以后就可以行无所忌了!想想就开心。

    元奕抿着唇,笑得别提多贼。

    “去哪儿?”

    刚收拾妥当迈出门槛,被一只手拦了去路。

    正是那外人眼中病恹恹,仿佛随时要去,实则内心住了八个壮汉的昌平长公主,元淳。

    “干什么?”任何阻碍朕与老师夜间幽会的人都不是好人。所以元奕脸色甩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滚一边儿去,别挡路。”

    “怎么跟姐姐说话呢?”元淳一把门框,堵得更彻底了。

    元奕就明确地与他道:“搞清楚了,是你来烦的朕!”

    元淳:……也是哦?

    她内心很不服,却不得不屈从。索性心一横,瞬间就柔弱起来,“咳咳,好皇弟,姐今日来是求你……”

    元奕听都没听完,“不答应。”

    “我都还没说你就不答应?”只一下子就装不下去,元淳当即炸了毛。

    元奕嗤笑,撩起衣袍随时要走,“你来能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那一件。”

    “你知道还见死不救吗?”元淳开始压低声音改打感情牌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

    “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给你换尿布、是谁给你擦鼻涕了?是谁背着你追风筝了?”

    元奕眼也不眨,“夸父!”

    元淳:……你才是夸父,你全家都是。

    她恨恨地咬牙,“问最后一次,答不答应?”

    元奕:“不答应。”

    “行,有种。”元淳掰得门边的漆都掉了好几块,“那我明天就……”

    “就什么?”元奕一提嘴角,“想威胁朕呢?”

    “哼,”就是威胁你。元淳蹙蹙鼻头,“我明天就给你张罗选妃去!我给你送歌姬,送舞女,我撺掇朝臣逼你立后!”

    元奕:……

    “行行行,”一招见效,元奕先败下阵来,“你厉害,你多吃两年饭就是厉害!”

    “是六年!”元淳眉梢微扬,“当本公主白混的?”

    元奕:……

    他很不耐道:“赶紧的,有事说事!”

    元淳也就不再胡闹,立刻正了脸色,“本公主要退婚。”

    元奕:“跟谁?”

    “找揍是吧?”元淳当即挥了拳头。

    “歇会儿吧你!”元奕白了她,“你觉得现在以朕的能耐,退得了吗?你那婚事是父皇赐的,朕能做得了主想退就退?”

    元淳却不管这些,“你先答应了!”

    元奕:……

    “行行行,”元奕推开了他挡在眼前的手,“不过,你总得慢慢来吧?”

    他道:“方正你装病装了好几年了,也不在乎这几日的!”

    元淳就咧了嘴,“那陛下男子汉大丈夫,金口一开,可不能反悔了啊?”

    朕连毛儿都没有!还大丈夫。元奕直觉迟早要被元淳坑掉的。

    他一摆手,“赶紧走吧你,朕还得找帝师睡觉呢!”

    元淳:……

    她就很无语了,“你睡觉都要帝师教你吗?”

    元奕脸不红色不变,点头:“嗯呐!”

    元淳:……不想跟个脑子不好的人说话。

    “诶对了,”临走,元淳又过来偷偷问元奕,“温帝师说没说要在这里待多久?温家人去了陵南不是不回来了吗?”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元奕白了她一刀子。

    “问问不行。”元淳道。

    “很久,帝师不走了,成了吧?”元奕抬步就往外,“赶紧滚!”

    元淳却又跑来拉他,“那……温家人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回来?”

    元奕眉头蹙了一下,随即语气不善道:“朕要知道,朕不早上天了?”

    元淳终于是缠够了,这才松手放开元奕。

    不想堪堪转过身,小宇子便道:“陛下,怀王殿下来了。”

    怀王元兆丰,四大辅臣之一,先帝手足,排行老七。

    元奕一听到这人毛发都炸了,扭头便冲元淳咆哮:“都怪你!”

    元淳一缩脖子,甚是同情地递了他一个眼神:您保重啊!

    她溜走了。元奕咬牙:好气哦!

    怀王可是出了名的啰嗦,仗着自己是长辈,又受先帝所托辅佐他,所以动不动地总爱训斥一堆。

    可每一次都没见戳上正点儿,能把元奕训得打瞌睡。

    元奕听到他来,简直头疼。

    眼看下方身着一袭绛红色朝服的元兆丰就要上台阶了,元奕不甘心地望着凤栖台的方向……

    王母拔簪,牛郎织女隔银河苦苦相望而不得见了。

    苦矣,哀矣!

    他恼极了,插着腰:“去,叫老师来!就说朕病了。”

    福禄发蒙,“帝师他……还会看病?”

    元奕一脚踹了上去,“叫你去就去,再废话,朕把你当灯点了!”

    “帝师能不能治病,朕还会告诉你……”

    福禄:……所以您到底要奴怎么说嘛?

    重新坐回龙椅上,怀王已经进殿了。

    还真是跟元奕料想的一点儿不差,是这日整好是他进宫请安的日子,听说了几日前的事情,来替皇祖母出气的。

    “陛下都多大了,怎还是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惹母后生气?”

    “还一次比一次过火。”

    “不过就是几幅画像,陛下想看就看不想看便放着,何必说的那么惊悚。也不往清宁宫去,母后到现在想起来还头晕……”

    “……”

    这话,元奕听得实在太多,他靠在龙椅行,就只当他是来念经的。

    不过就是遗憾了点儿了,再厉害的法师,也渡化不了他。

    与此同时,栖凤台……

    罗塑刚从这里出去,绕了另一条道避开福禄。福禄进来时,温寂忱正在檐下宽台上站着。

    “陛下要见我?”福禄刚说小陛下要召见他,温寂忱便从台上走了下来,“现在?”

    福禄说不出口,他替陛下感觉怪没面子的。

    温寂忱脚步微顿,“到底怎么了?”

    福禄搓了搓手柄,实在难以启齿。

    他道:“陛下说……他病了。”

    温寂忱:……

    福禄手一攥,又头皮发麻道:“陛下还说,要帝师陪一觉才能好。”

    温寂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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