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几分钟后岑念出现在了一楼大厨房里,想要帮忙的岑溪被她勒令留在了餐厅。
岑念拿出手机, 再次看了一遍已经熟记于心的菜谱。
还是有些忐忑。
她深吸一口气, 在心中对自己鼓励了一遍后,沉下心开始烧水。
听着厨房里时不时传出的“砰”、“哐”杂音,岑溪有些不太放心。
他走到紧闭的厨房门前,问“念念,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毫不犹豫。
二十分钟后, 岑念在厨房里望着自己的作品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
非常齐整, 很好。
她端出去之前,多了个心眼, 站在门前问“你还在吗”
门外马上传来岑溪的回答“我在。”
他竟然一直等在门外。
“你回去坐下, 闭上眼。”
她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岑溪的轻笑。
她略有些气恼“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
岑念估摸着他已经回座位坐好后, 看了眼时间, 还有两分钟到零点。
她端着碗,开门走出, 岑溪安安静静地闭眼坐在餐桌前等待。
碗很烫,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边。
听到碗边落到桌上的声音后, 岑溪说“我可以睁眼了吗”
“还不行。”
岑念看着手机上流逝的上京时间,说
“还有二十秒。”
她一贯严谨。
听见她精准的“二十秒”,岑溪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他说“让我猜猜, 是生日蛋糕还是寿桃难道是一个煮鸡蛋”
实际上岑溪已经闻出煮面条的味道, 但他还是故意说着毫不相关的东西。
他的配合让岑念的声音带上一点小小的骄傲。
“都不是。”她说“睁眼吧。”
岑溪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碗面。
和他想的一样,又不一样。
岑溪的笑容愣在脸上。
“怎么了你不喜欢”岑念说。
他定定地看着身前的面碗,半晌后才哑声说“我很喜欢。”
用胡萝卜雕刻出的“生日快乐”四个字,红得太灿烂,耀目如太阳。
四个萝卜字旁边有一个又厚又圆的鸡蛋饼,饼上用黑芝麻一粒粒贴出一张笑脸,白白嫩嫩的五个开背虾仁整齐排列成一行,附近是散落的青翠豌豆粒,碗边贴着一排胡萝卜星星、胡萝卜云朵、胡萝卜兔子、胡萝卜音符。
每个可爱的小胡萝卜都贴得完全对称齐整,十足的“岑念风格”。
岑溪看着鸡蛋饼上纯真的傻笑,忽然想,现在的他是不是就露着如出一辙的傻笑呢
他想忍一忍,然而他发现,除了咳嗽和喷嚏,还有一样东西忍不住。
幸福时候的笑容。
“我很喜欢。”他看着碗中的笑脸,低声重复。
岑念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不喜欢这碗面呢。
她把攥着的右手伸出。
“手张开。”
岑溪不明所以,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岑念将亲手编织的红绳入他的掌中,扬起嘴角
“生日快乐。”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岑溪看着手中的红手链。
岑念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买的。”
岑溪低头看着手中明显带有手工编织痕迹,接口处还不甚高明的红手链,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那这个手艺人的水平还不怎么样啊。”
他抬眼看向岑念,笑着说
“但是她的心意,我切实感受到了。”
就在岑念面前,岑溪取下了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换上了这根简简单单的红手链。
“谢谢,我很喜欢。”他说。
明亮璀璨的餐厅吊灯下,他纤长的黑色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衬得黝黑的眼眸越发深邃沉静。
岑念对忽然加速的心跳无所适从,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岑溪拿起筷子,用郑重的态度挑起第一筷面小心放入嘴里。
岑念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忐忑地等待着他的评价。
理论知识倒背如流也没有用,这碗面味道如何,还是决定于品尝的人。
岑溪吃完这一筷,认真地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
得到意料之外的超高评价,岑念在骄傲之余外,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一碗面而已。
岑溪就像有读心术一般,说“对我来说不止是一碗面谢谢你,念念。”
他低下头,继续吃起面条。
很快,他就把一碗面吃得精光,连胡萝卜都没剩下一块,作为料理人的岑念来说当然感到十分有成就感。
当初决定学习下厨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和岑溪合作洗碗的时候想。
没有多余的技能,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她想起岑溪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说“以后你还想吃,我再给你做。”
岑溪在她身旁整理着洗碗机里的碗碟,闻言侧颜露出笑容
“好。”
他今晚收到很多礼物和祝福,但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欣喜的,只有那碗面和一根看似平凡的红绳。
厨房里的光线柔和,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挂起,他的目光落在沐浴在月色中的红色手链上,心中一软再软。
两人回到四楼时,时间已经超过一点,岑溪把她送回卧室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叮嘱她早些休息。
岑念却睡不着。
她关了灯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入睡,既然睡不着,她也不再勉强自己,转而拿出手机打开了心算fsh。
网上不是有种说法是,失眠就做数学题吗
十五分钟后,岑念精神奕奕、头脑清晰,就像一台刚做过保养随时可以参加赛车比赛的法拉利跑车。
失策,彻底睡不着了。
她懊悔地关掉心算a,看着整齐划一的手机界面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过了一会,她打开了手机浏览器。
百度,输入
“忽然心跳加速是为什么”
回车之后,排在第一位的正好就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知道提问。
下面有个获得八百多赞的最佳回答
“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中会有偶尔心跳加速的情况,其实这是窦性心律不齐,以儿童、青少年最常见,成年人也不少见,“窦性心律不齐”是最常见的一种心律失常,是由于来自窦房结的信号并不完全规整所致。但是,这种“心律失常”大多数属于“呼吸性窦性心律不齐”,这是一种正常生理现象,不必惊慌。”
岑念原来如此
一直环绕在她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岑念像是去了块大石头,很快就感到了困倦。
她合眼后,很快就安心地坠入了梦乡。
梦里,她梦到自己自己去看医生,穿白大褂的老头子长得和汤老一模一样,“汤老”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你这是窦性心律不齐,很多年轻人都有的,不用看。”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岑念一如既往早早地就起床出发去彩虹中心帮忙了。
岑家人齐聚在早餐桌上时,岑筠连望着岑念的空座位若有所思“她去的是哪家慈善机构这免费佣人不能白当,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安排几个记者去采访报道,然后微博买个头条,把这件事好好扩散一下”
侯婉一听就急了,岑筠连是生怕岑念那个小蹄子爬不到琰珠头上吗
报道一出,人人都记得岑念,谁还知道岑家正经的大小姐岑琰珠
“筠连,念念还小,现在让她接触名利场恐怕还为时尚早”
“小什么小岑念都十六岁了琰珠六岁的时候,是谁死乞白赖地想说服我让琰珠做岑氏的形象代言人”岑筠连说“再说了,养她总要干点事吧,让她去邀请汤老他们来参加岑溪生日宴也不去至少给岑氏打个宣传吧,就当拍了个平面广告呗”
“汤老和他的夫人都喜静,是我让念念不必邀请的。”岑溪开口“采访倒是简单,但是报道一出,可能会让傅显发笑。”
“他笑什么”
“拾人牙慧。”
“不行不行你说得没错,这个死傅显肯定会说我学他我呸,也不想想,他配吗”岑筠连提起傅显就心气不顺,采访一事马上被他自己放弃,他气愤地说“这脸还是打得不够过瘾唉,之前琰珠和小溪那两场生日宴,我该办到傅显家对门的我要气死他”
岑琰珠看着岑筠连的模样,有些疑惑,等早餐结束后,她私底下叫住了母亲。
“妈,青山集团不是被我们搞得那么惨了吗傅芳丽上次在街上见到我都绕道走了,他怎么还对人家不依不饶的”
侯婉有些紧张地往周围看了一眼。
“不止生意上的竞争你爸和傅显有私仇。”她压低声音,警告地看着岑琰珠“这事儿你别问也别掺和,知道吗”
岑琰珠撇了撇嘴“知道了。”
她提起包刚要出门,侯婉在身后问道“你和岳尊怎么了最近怎么没见你们一起出去玩”
岑琰珠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你别管了。”
侯婉一脸不满“我不管你管谁呐管岑溪还是岑琰珠你才是我女儿”
岑琰珠已经走出了家门。
侯婉惨遭无视,气愤却无可奈何。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周日的夜晚是一周最为热闹的夜晚,在上京最热闹的酒吧一条街尤其是。
宽阔的大道两边站满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他们身后就是闪着霓虹灯光的店铺招牌,迷幻的灯光打在一个个年轻男女的脸上,他们的眼中都有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和生机。
因为年轻,所以对生活的苦楚还知之甚少。
因为无知,所以眼里还有蓬勃的生命力。
总归,冲劲属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
“您好,请进我们店看看吧”
一个黑发的少女穿着夜店的制服,站在cb门前强颜欢笑地招揽客人。
她依然年轻,可是眼中已经没有了光。
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跟在一辆黑色法拉利身后,缓缓驶进了cb为他们特意增设的专属车位里。
少女一眼就望见了那辆布加迪威龙,浑身微微一颤,埋头丢下好不容易拉来的客户,向相反方向匆匆离去。
岑溪从车上走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匆匆逃走的背影,他望着那头长长的黑发,似乎想起了什么。
岳尊走到岑溪身旁,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群没有意义的陌生人脸。
“你看到谁了”
“也许是看错了。”
岑溪继续往cb里走去。
因为今晚只有他们二人的缘故,两人没有去那间专属包房,岳尊颇有兴致地选择了二楼的酒吧观景玻璃房。
从这里望下去,cb大厅一览无余,就连角落里醉生梦死的人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过来看看,从这里看下去,自己就像是俯视众生的神一样。”岳尊端着一杯幽蓝色的鸡尾酒,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玻璃是单向的,在他肆意观察楼下众人时,没有人能发现楼上还有个人站在玻璃窗前俯视他们。
岑溪坐在宽敞柔软的沙发里,对岳尊的邀请不为所动。
“说吧,特意和我单独见面的理由是什么”
“你说什么呢,没事就不能见面了我是那种有事才叫你的人吗”岳尊转过身来,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啊。”岑溪笑了“那今晚我们就只喝酒,不谈事。”
“不谈事家常还是要拉的。”
岳尊讨好地笑着,在岑溪身旁落座。
“来来,我敬你一杯这杯,为我们多年的友谊。”
两人的鸡尾酒杯在空中轻轻相撞,蓝色和金色的波浪隔着一层玻璃,互相朝对方扑去。
岳尊眼尖,立马就发现了他手腕上的红绳。
“你怎么戴着这个”
像这样的红绳满大街到处都是,一根也就几块钱,通常都在初高中生的手上,出现在一个坐布加迪威龙的男人手上,不得不说是让人惊奇至极。
总不至于是岑溪自己心血来潮买来戴的。
岑溪身边学生年纪的人就那么几个,岳尊马上就猜出了是谁送的手链。
“念念送给你的她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岳尊有些狐疑。
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送哥哥红绳,虽然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但岳尊就是觉得怪怪的。
岑溪笑道“生日礼物。”
“唉,我明天过生日还来得及吗”岳尊叹了口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岑溪故意吊着不问他今晚的来意,最后还是岳尊先忍不住了。
“其实,今晚我是为了跟你说个事儿。”岳尊神色兴奋“虽然正式的决定还没下,但我爸和爷爷的口风都松了,我们两家的联姻对象可能马上就要变了。”
岑溪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的猜测让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怎么变”
和岑溪的变化不同,岳尊已经笑开了脸“我和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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